闵伯松此言一出,殿中诸人大多是一脸惊震之色,施公明双眉一扬:“虬龙帮的香主?在哪儿?”
闵伯松摇摇头,沉声道:“已经死了,而且是死于虬龙帮中人手下。”
殿中又是一阵骚动,似是在低声谈论什么。
只见施公明沉吟了一会儿,又望着闵伯松,忽然一笑道:“久闻虬龙帮中人高手众多,而且行事手段卑下,不顾道义,闵大侠能擒得他们一位香主,足见高明。”
闵伯松淡淡一笑:“这个在下不敢居功,擒获虬龙帮香主,此功应首推欧阳兄与凌少侠。”
顿时众人目光又都不自禁地射向了欧阳涛与凌剑云。
却见欧阳涛摆摆手,豪爽道:“闵兄就别愧煞我了,我当时的确是想帮忙动手,但却是一点忙没帮上啊。”说着他目光也转向了凌剑云,“真正出手的该是凌贤侄才对。”
凌剑云一怔,刚待开口,欧阳涛却又抢着道:“贤侄就别谦了,老子当时虽受了伤,但也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凌剑云一时语塞,只好道:“晚辈侥幸而已。”
众人还未说话,忽然施公明转过头来,打量了凌剑云一眼,道:“阁下原来就是凌少侠?”
凌剑云举手抱拳:“正是晚辈。”
施公明忽然淡淡一笑:“剑神传人。在下久闻少侠大名了。”
凌剑云拱手一礼:“不敢当。”
施公明接道:“据闻凌少侠自出道以来,一直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处处为武林同道排忧解难。出道不久,即名声鹊起,果真是年少有为。”
凌剑云双眉一扬,听得出施公明这番话明是称赞,暗是讥讽,分明不怀好意,但他心怀坦荡,也不生气,淡淡一笑道:“施前辈过奖了,晚辈只是谨遵师谕,行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施公明看了他好半晌,忽然一笑:“令师剑神昔年武艺高强,享誉武林,在下对令师一向是敬佩得很。”
凌剑云神色从容,也不说什么。
施公明轻咳了一声,道:“欧阳大侠力说擒得虬龙帮香主之事,少侠功不可没。但施某却还有些须小事想请教凌少侠。”
“不敢当,施前辈请问吧。”凌剑云正色道。
施公明道:“虬龙帮中人行事向来诡密,不知凌少侠是如何得知他们的行踪的?”
凌剑云略一忖思,坦然道:“在下事先不知,不过凭着一念猜想,去碰碰运气罢了,说穿了也只是侥幸。”
施公明哈哈一笑:“少侠不必自谦……据闻少侠与虬龙帮打过几次交道,见过他们不少的人,不知那被少侠擒获的香主,少侠先前可曾见过?”
凌剑云微微一怔,道:“在下的确见过虬龙帮另一位香主,但这一位却未见过。”
施公明目光闪动,追问道:“在下听闻,虬龙帮中人行踪隐密,很难探得踪迹,此刻再殿中的诸位武林朋友深受虬龙帮所害,又有谁不想擒得虬龙帮一两位重要人物追查隐密,但却始终难以如愿,虽然在几次短兵相接中擒得几个弟子,但他们也是冥顽不灵,何况他们也不能知道多少隐密。凌少侠却非但擒得一位香主,还能让他乖乖吐露帮中隐密,甚至还能让他说得如此详尽,巨细不漏,果然了得。”
凌剑云听得出施公明话中的怀疑之意,待要解释,又不禁有些为难,一是闵伯松当时问话,些须用了一些手段,几乎有“逼供”之嫌,说出来也不甚光彩;二是关于虬龙帮的消息,自己事先便已意外地探得了不少,何世奇说出的虬龙帮隐密,有一半该说是自己“诱”出来的,但这些事缠夹不清,解说起来也麻烦得很,甚至还牵连到不少的人,实在是纷繁复杂,说不清楚。
于是凌剑云干脆装作听不懂施公明的话外之音,只当他的话是普通的夸赞,当下便淡淡一笑,不置一言。
施公明半晌不闻凌剑云答话,以为他是心有所愧,不敢开口,便双眉一扬,道:“不知凌少侠是如何问出虬龙帮隐密的,还望不吝指教。”
“不敢当,”凌剑云抱了抱拳,淡淡道,“在下与闵前辈等只是陈明利害,那何香主大约是良知未泯,故而才肯开口……但他地位不及首脑,也是知晓不多。”
“哦?”施公明忽然淡淡一笑,“良知未泯?那这么看来,虬龙帮中人也并非全是冥顽不灵之辈,但只是殿中的诸位同道运气坏些,总是碰不上罢了。”
施公明此言一出,殿中诸人明显地骚动了起来。他的这句话中,敌意太明显了,凌剑云即便涵养再好,也不禁皱起了眉,刚想开口,殿中已有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施公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正是一直不曾开口的凌元峰。
施公明也转头望去,见到凌元峰,他眼里闪过了一丝古怪的神色:“原来凌兄也在这儿,十几年不见,凌兄别来无恙吧?”
凌元峰微“哼”了一声,道:“托赖未死。”目光紧盯着施公明,接道,“阁下还未答复在下之言。”
施公明淡淡一笑:“凌兄又何必激动,在下只是说出心中之疑惑罢了。”
凌元峰冷笑一声:“阁下的话里之意,分明是在怀疑我儿所说有假,既然阁下有所怀疑,为何不光明正大地提出值得怀疑之处,却要含含糊糊地大绕圈子?”
施公明还是一副淡然的神色:“在下并未怀疑凌少侠,只是觉得事情巧合得有些古怪,多问两句,也好让在场诸位武林同道多了然一些内情罢了……”
“也好引起他们对我儿的怀疑?”凌元峰冷冷接道。
施公明哈哈一笑,道:“凌兄言重了。在下只是心中好奇,想问个清楚罢了。”蓦地笑容一敛,接道,“但在下此刻却是越来越不解了,凌少侠既然愿意将探得的隐密公诸于众,那么查探的经过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