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仙眉毛一挑,道:“你是什么意思?”
卫六像是轻叹了一声,道:“在下的意思是……”他话未说完,突然又举掌一挥,凌芷仙上过一次当,已学乖了,早就防着他又会偷袭,早已有所准备,此刻及时一掌迎击出去,不料这次却没接到什么掌力,正在疑惑之时,忽听得身后轻微的破空声响……
她心里刚吃了一惊,不及回头,已觉得右肩微微一疼,接着整条右臂都已发麻,她只愣了一下,立即就明白过来,瞪着卫六:“你……”
卫六抱拳一揖:“情非得已,凌姑娘见谅……”
凌芷仙怒视着他,还未及说话,便已踉踉跄跄站不稳了,看来这麻药的药性竟颇为厉害,凌芷仙虽心有不甘,却已无可奈何了。
神思恍惚中,她只隐约听到一句:“送凌姑娘到马车上去……”
盘膝坐在床上,真气再一次运转了一个大周天,凌剑云长吁了口气,睁开眼睛。与柳文青一场拼斗,虽然没受内伤,但内腑也不禁颇受震荡,他未敢大意,专心调理了三天,总算将内息完全平复下来。
虽然内腑震动已平息,但心里的震动想要平复却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他苦笑一声,下床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
“少庄主!属下有事禀告!”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凌剑云是吩咐过这段时间不要轻来打扰他的,此刻这敲门声如此急促,恐怕他们要禀告的不是一件小事了,凌剑云迅快地把门打开:“怎么了?”
“庄外有一人求见,说有一件关于大小姐的事相告。”庄丁道。
凌剑云心中一凛,道:“大小姐现在哪儿?”
庄丁道:“据守门的兄弟说,大小姐一大早就出去了,至今已有两个时辰不见回转。”
凌剑云略一沉吟,道:“请那人进来。”
“是!”庄丁应了一声退下。
凌剑云微皱着眉,缓步向厅上走去,厅上已有一个青衣人在座。
凌剑云刚飞快地打量了他一眼,他已站了起来,抱了抱拳道:“凌少侠!”
凌剑云抱拳回了一礼:“恕在下冒昧,但不知阁下是……”
青衣人淡淡一笑道:“在下卫六。”
卫六?凌剑云心中一动,但仍是不动声色,道:“原来是卫兄。方才庄丁传言,卫兄似是有关于在下妹妹之事相告,是么?”
卫六哈哈一笑,道:“凌少侠倒是单刀直入,毫不含糊啊。”
凌剑云微微一笑,道:“阁下看来是爽快的人,想来也不喜拐弯抹角。”
卫六看着凌剑云,道:“好,既然凌少侠爽快,那么在下便直说了。今日在下奉命,来请凌姑娘到敝帮作客,巧得很,在下还未到达贵庄,便在路上遇到了凌姑娘,所以便直接邀请了凌姑娘了。”
凌剑云心里暗暗震动,但仍是沉住气:“原来她到贵帮叨扰去了,难怪大半天不见人影。”
卫六笑笑道:“凌姑娘正是担心凌少侠放心不下,所以在下才来知会凌少侠一声。”
凌剑云淡淡道:“是吗?那倒是有劳卫兄了。”
卫六看着凌剑云,目中忽闪过一丝异样的光,道:“其实,敝帮主久闻凌少侠之名,此番除了想邀请凌姑娘之外,也希望凌少侠一同赏光。”
凌剑云心下暗忖:恐怕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想拿芷仙要挟我……他自入江湖,连番见识江湖凶险,江湖经验也是大增,当下淡淡一笑,道:“原来贵帮主这等好客,在下倒是受宠若惊了。但卫六兄一直不曾明言贵帮主是哪位英雄,恕在下识人不多,猜不出来。”
卫六“啊”地一声,忽然拍拍自己脑袋,笑道:“不错,在下是糊涂了,原来一直不曾先报来历……不过,敝帮主凌少侠虽未曾见过,却是曾经听过的。”
“哦,是吗?”凌剑云仍是不动声色。
卫六挑了挑眉,却仍是淡淡笑道:“在下有一位兄长,曾与凌少侠有过一面之缘,他叫卫三,不知凌少侠可还有印象吗?”
卫三!果然不错!凌剑云已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转头盯着卫六,淡淡道:“原来卫三兄是阁下兄长,那么,阁下便是虬龙帮主的十二护卫之一了?”
卫六哈哈一笑,道:“不错,凌少侠终于想起来了。”
凌剑云眉毛一扬,道:“卫兄,既然你已亮出了身份,我们就不必再打哑谜了。卫兄此来,恐怕不是邀约在下,而是告知在下如何去接回妹妹的吧?”
卫六默然半晌,淡淡一笑:“看来凌少侠已经完全猜出了敝帮主的意思……也罢,那在下就省了不少工夫了。”
凌剑云目注卫六:“贵帮主究竟有何安排,还请卫兄明说吧。”
卫六顿了顿,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么明日午时,便请凌少侠到正东五里之外的小山上迎接令妹。”
凌剑云目中射出了逼人的神采:“很好,在下定当准时赴约!”
所谓“视死如归”,就是明知自己处在非常不利的状况下,仍然坚持去做敌人想让你去做,而你自己也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而凌剑云,现在正是这种心情。他摇摇头,叹了口气,继续往山上走去。
凭他的脚力,上山根本不用费多少功夫,不到一盏茶时间,他就到了山顶了。这座山连绵不断,即使在山顶上,映入眼帘的,还是连绵不断的山头,但却一个人都没有。凌剑云对虬龙帮的这些伎俩早已习惯了,当下沉住气,一语不发,静静地站着。
果不多时,一个语调轻快的声音便响起了:“凌少侠,我们又见面了!”
这声音一入耳,凌剑云心中一动,道:“西门东石。”
一块巨石后,西门东石身着蓝衫,缓缓地走了出来。
凌剑云挑了挑眉:“西门军师今日竟然愿意现身,这倒是令在下始料未及。”
西门东石哈哈一笑:“东石知道凌少侠是聪明人,不会逞一时之快,现身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