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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不可逆

琳达踩着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响,她特地将长发盘起来,化了淡妆,还戴了一副黑边眼镜,显得知性优雅。站在爱丽丝会所大厅的门口不停的看腕表,盯着玻璃大门的动静,望眼欲穿。严部长从办公室走出来下楼,正好看见琳达焦虑的模样。

“琳达,在等人?”严部长扬声问道。

“是呀,栗民警和他徒弟约好今天他们两位来核实情况,昨天跟您汇报过了的。”琳达转头看见严部长,立刻笑着应答。

“哎呦,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容易糊涂。”严部长拍了拍脑门,他确实将此事忘在脑后。

琳达看出严部长穿戴整齐貌似要外出,她赶紧询问道:“部长,您这是要出门?那等会儿栗民警他们来了怎么办...”

“你看着招待吧,我两个小时内回来。”严部长简明扼要的交代之后,就迈步离开。

琳达目送严部长匆匆离开,留下长长一道背影。虽然只是随意一瞥,可她刚才看的很清楚,部长手里拿着的是一本书册,类似于古籍文言文那种类型的深色封皮书。严部长的办公室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书,他一向都喜欢摆放与体育相关的杂志,运动员自传。算了,一本古籍也没什么可奇怪的。琳达甩甩头不再去想严部长离开的原因,她继续站在大厅等候,不一会儿,栗民警和徒弟魏涛就出现在门口。下意识的用手梳理下头发帘,琳达面露甜美迎过去,声音清脆:“栗警官,魏警官,欢迎二位,里面请吧。”

“呵呵,有什么可欢迎的,我们这样的身份一般公司都躲着走啊。你们爱丽丝,我确实来的算勤快喽。”栗民警呵呵一笑,温和的打趣琳达。

听出栗民警的调侃,琳达脸色一红:“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呢...”

栗民警微笑点头,他回身对着徒弟魏涛使个眼色,魏涛马上领悟,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机准备录像做记录。二人在琳达的带领下首先来到保安科查看监控并做了拷贝,这次偷袭事件发生,监控没有出现任何故障,可是神秘黑衣人却只露了一面。栗民警判断出此人一定是爱丽丝内部人员,对监控和环境异常熟悉,这是一起典型的熟人作案。然而,真正让栗民警困惑的是,神秘人的作案动机。根据琳达此前在派出所的报案记录,表明神秘人并没有拿走任何爱丽丝的东西,不管是现金还是实物,爱丽丝什么都没丢。

从保安科出来之后,琳达又带着栗民警和魏涛来到爱丽丝宿舍楼的二层拐角处,她拿着钥匙直接打开铁门,栗民警也没有阻止。其实,距离李渔被偷袭已经过去一段时日,现场早就被破坏了,没什么取证价值。更何况,爱丽丝都没有选择报警,如今突然让他们民警过来查看,恐怕是有一些不得已的理由。

栗民警接到琳达的报案当时就做出了这个判断,等他带徒弟过来现场,果然不出所料,爱丽丝接待人除了琳达,其他人都不露面,看来报警就是走个过场吧。栗民警抬了抬下巴,让徒弟魏涛进去查看,而他则站在门口和琳达闲聊。

“说说纽扣的事吧,那名叫裴绍卿的年轻人是头一次来爱丽丝?”栗民警打探纽扣主人裴绍卿。

“裴绍卿是裴家集团的独生子,家里专门经营餐厅酒店连锁生意,他之前来我们爱丽丝是跟着妈妈一起度假,也就住了三天半,晚上我们选手李渔遇袭,第二天早上他就随着母亲共同被管家开车接走。哦对了,他的妈妈林女士似乎曾经是一位很有名的画家,叫林幼懿。”琳达对答如流,她特地做了功课。

“林幼懿...?”栗民警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他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女人的名字。

这时魏涛从储物间里走出来,他关掉手机拍摄,走过来跟师傅讲话。

“师傅,我完事了。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人整理过,我检查了窗户门锁边缘地带,没有什么发现。”

“嗯,走吧。”栗民警点头。

“栗警官,魏警官,你们现在就要走吗?”琳达犹豫了一下,询问道。

“所里还有其他事等着处理,前天王奶奶家的小狗又离家出走了,老太太唉声叹气的吃不下饭,等着我们给解决呢。”栗民警回答道。

“现在的中午,两位吃完饭再走?我们爱丽丝内部有自助餐厅,很方便。”琳达看了一眼魏涛,然后转向栗民警提出建议。

栗民警笑着没说话,他侧目瞧了瞧徒弟魏涛,小伙子身材清瘦五官鲜明帅气,难怪招得年轻姑娘喜欢。

“魏涛,你留下吃饭,我先回去。”栗民警颇有深意的看着徒弟说道。

“啊?师傅,那不行,我跟您一块儿吧,早上小刘师傅说咱食堂中午吃饺子。”魏涛呆呆的摇着脑袋拒绝。

栗民警见徒弟不开窍也不再逗他,和琳达打了招呼,二人就离开了爱丽丝山庄。在回去的路上,魏涛负责开车,栗民警坐在副驾驶,他这时才突然想起林幼懿这个女人,他曾经在很多年前与之打过交道。爱丽丝怎么跟那女人有了牵连?在栗民警的记忆中,牢牢记得跟林幼懿扯上关系就准没好事,看来爱丽丝偷袭事件不简单。他脑筋转得飞快,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拜托对方帮自己查一点资料。

吃过午饭,爱丽丝众多人回去房间休息,王阳拽着苏拉跑去娱乐室打联机格斗游戏,李渔和吴晓菲直接悄悄地手拉手跑去山庄散步躲避众人约会,肖队医忙着和琳达核对招聘人员的资料,爱丽丝高层终于同意再招一名医护人员补充人手。

王教练将张天霖叫到自己办公室,他打算跟外甥稍微透露下自己的计划,省的外甥在关键时刻拖后腿。

“三个月,最多三个月,咱爷俩就撤离。”王教练站在窗边抽烟,吐出一口烟圈,慢悠悠的说道。

“舅舅,这回您能跟我透露点了吧?”张天霖搓搓手,讨好说道。

“你呀... 行,我告诉你。不过话说在前头,管好嘴巴和屁股,少给我捅娄子,最后三个月安安稳稳,一切要按照计划行事。”王教练掐掉手里的烟,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拧拧熄灭,留下一丝烟气。

王教练脑袋里转悠了几圈,掩去了和孔玄铭的交易,简单的将自己即将跳槽的计划告诉了张天霖,同时,还交给他一个任务,留意严部长的举动。张天霖满口答应下来,心里却泛起嘀咕:我舅舅真是越老越糊涂,让我留意严部长?人家是部长平日我连影子都见不到,去哪里留意啊?还不如让我盯着点高俊熙,哦对了,还有李靖...

说起来王教练让张天霖留意严部长,也是因为孔玄铭提出的交易条件里还附带了一条对严部长的监控,王教练碍于身份无法接近严部长的办公室,但张天霖是队员,堂堂正正去找部长交流训练新的体验汇报思想觉悟。

严部长开车回到爱丽丝俱乐部,他连司机都没带独自往返,将车停靠在爱丽丝的内部停车场里,熄灭发动机之后严永裕长吁一口气,但他双手依然紧握方向盘。老板周常胜的话如余音绕梁长久的在耳边回荡:永裕啊,人心不足蛇吞象,老祖宗的话莫要忘,莫要忘。

周常胜的话意味深长,他看似随意感慨的几句话,像是在警告着什么。警告谁?是谁,要吞了大象...

夜晚来临,爱丽丝宿舍楼响起一片喧闹。苏拉蹬蹬蹬跑跳身姿矫健地跃过层楼,举着手机兴奋的大呼小叫:“看得清楚吗?这里这里!”

“姑奶奶!慢点走,别磕着碰着!”裴绍卿焦急的声音传来,他在美国出差早晨刚起床,瞧见女朋友上蹿下跳如猴子,顿时吓出心脏病。

走廊里很快留下苏拉的一串串欢笑,然后又伴随着她砰的关门声戛然而止。李靖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径直走向二楼,路过苏拉的房间时,忍不住驻足观望。里面传来苏拉和裴绍卿嘻嘻哈哈的谈话,让李靖面色平添了几分灰暗。

肖队医坐在宿舍的书桌前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他还在为李渔的眼疾努力查找解决方法,刚巧搜到了美国眼科权威威廉医生最新发布的论文《高压氧治疗对受损视觉神经的治疗限定分析》,论文里明确指出由于正视神经(optic nerve)由特殊躯体感觉纤维组成,一旦受损则不可逆转。威廉医生大胆推断,进行高压氧治疗,将为受损的视觉神经提供最大化的修复可能性,然而,患者的视觉神经是否会因为高压氧而感受到压迫,还需要大量临床试验。

这时传来敲门声,肖队医起身开门,发现是李靖,这让他颇感意外。

“肖队医,我的左侧小腿总是一阵阵发麻,今天训练时倒是没事,等我回宿舍躺下休息才有的症状。”李靖低声说道,他的手还拍了拍左腿。

“啊,赶紧进来吧,我帮你检查检查。”肖队医侧身让李靖进屋。

检查一番之后,肖队医得出结论:“腿没事,过度训练导致的肌肉生理痳症,睡一晚上就好了。”

李靖的脸色缓解,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只不过笑起来比哭难看,惹得肖队医打趣:“李靖,笑口常开对运动员至关重要,常言道一笑百病除嘛。”

李渔窝在房间里和妈妈进行着视频通话,母子二人闲谈了一阵,李渔的妈妈小声提到最近爷爷的身体状态有些差,李渔的内心涌起担忧。挂掉视频后,他忽然给严部长发消息,希望能够请假一周回去故乡阿贝尔雪山探望家人,严部长当即批准了李渔的请假。李渔又跑去吴晓菲的房间和她打招呼,结果当吴晓菲听到李渔的故乡正是阿贝尔雪山,她马上提出要和李渔同行,李渔惊喜的点头答应。二人连夜预定火车票收拾行李,闹腾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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