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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陪伴

李善美和高俊熙听到裴少卿与李靖等人分别离开房间的动静,赶紧结束监听工作,高俊熙空出时间来询问:“设备不是你带来的吧。”

“嗯,我一进屋桌子上就放着的。都没敢乱动,刚拿起来瞧瞧,你就按门铃。”

“恐怕也是严部长安排好的。”高俊熙将耳机扔到一旁。

李善美收好耳机,从监听器里取出存储器,使用读卡器装置连接好笔记本电脑,李善美大概检查一遍监听的音频内容。幸好刚刚她和高俊熙的聊天声音特别小,录音装置没有录入他俩的谈话。

“没问题,我发给主编就大功告成啦。”李善美搓搓手,将音频文件压缩,拖拽到邮箱。

“秘密抄送我一份。”高俊熙忽然走到李善美电脑前,抢过键盘,将自己的邮件地址输入到秘抄一栏。

“好吧。”

李善美没多想,哼着歌将音频上传,点击邮件发送,搞定。

高俊熙接到邮件提示音,随即转发给李渔。他和李渔虽然没有公开讨论,但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凡是关于爱丽丝的新发现,二人就会分享共有。

李渔接到高俊熙转发而来的信息,想着一会儿要拿去和吴晓菲分享,没准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从昨天开始,吴晓菲的记忆已经逐渐恢复,昨晚得到吴女士的默认,李渔将吴晓菲哄睡着,才离开她的房间。吴女士对李渔讲出自己的期盼和懊悔,李渔则只对吴晓菲年幼的时光感兴趣,他想更多的了解晓菲的过去。

在李渔的坚持之下,吴女士坦言提到曾经阻止女儿玛丽和滑雪选手乔恩的恋爱,使用苦肉计骗女儿回到吴家,又很快为她安排了婚姻。只是,吴女士万万没想到,女婿第二年就出轨跟了别的女人。玛丽带着年仅一岁的晓菲,提出离婚。吴女士心疼女儿和外孙女,支持她的选择。再后来,玛丽带着晓菲去阿贝尔雪山度假,没想到发生意外,玛丽回来没多久,旧病复发离世。丢下年幼的晓菲,吴女士担心外孙女自闭,才出此下策,要求方教授帮忙,对晓菲催眠,让她忘了童年。

原来是吴女士提的要求,李渔亲耳听到老太太的讲述,总算搞明白最后一点困惑。显然,吴女士必然很讨厌李渔和晓菲相遇。

“早知道晓菲偷偷跑到爱丽丝就是为了调查你,我一定会想办法阻止她。”

“您后悔吗?当初破坏女儿的爱情。”

“哼,你以为我赞成了他们就能幸福一辈子?年轻人,过于天真不是什么好事。人的生活除了爱情更重要的是找到同等的伴侣。玛丽和乔恩,明显不是同等的关系。我没有嫌弃乔恩的门第和出身,我指的是处事方式,价值观。乔恩第一次来家里做客,我问过他一个问题,他的答案让我记忆犹新。也正是他的态度,让我看清玛丽和他的差异。所以我才狠心拆散了他们。”

“什么样的问题,我可以知道吗?”

“我问他,是否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会陪伴在玛丽身边。他摇头了。”

“您是说,乔恩教练拒绝了您的提议?”

“没错,我问他是否愿意陪伴玛丽,就是在询问他到底有没有决心打破两家之间的差距,为了和玛丽生活而努力。结果,他拒绝了我。乔恩讲了一句话,爱情和面包同样重要,然而他更需要自由的人生。他选择自由,而讨厌受到任何束缚。哪怕仅仅是一句承诺。”

“但,他应该只是说了实话。其实,人人都能随意做成承诺,结果却总难以兑现。”

“那你呢?你愿意陪着晓菲,为她失去自由,为她放弃追求。”

吴女士盯着李渔的眼睛,她突如其来的询问,让李渔愣住,片刻后,李渔欣然点头:“我愿意。早在十年前,我就做出了选择。”

“很好,很好。”

吴女士发出称赞,转身走了。李渔默默汗颜,老太太行动真古怪,说走就走。

一夜无话,转天太阳升起,清晨的阳光四射开来,洒满大街小巷,从爱丽丝山庄到吴晓菲卧室的落地窗。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拼命挤进来驱走黑暗。

吴晓菲惊醒起身,额头布满细汗。她左右查看,李渔竟然不在,他去哪里了?

“李渔!李渔!!你在哪儿?”吴晓菲下床穿着拖鞋和睡衣,打开房门到处找,边找还边呼喊,声音略带沙哑。

李渔睡在客房,他也恰好醒来,正收拾完毕准备出来去看晓菲。这时,听到晓菲的喊声,他立刻打开房门冲出去。

吴家上下都被吴晓菲闹得没有安宁,可谁都不敢多嘴,特别是众人看出来叫李渔的少年是贵客,出入自由。众人从李渔到来之后,就被吴女士勒令禁止靠近吴晓菲的房间。平日里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也只远远看着而已,她的工作暂停,吴晓菲的房间目前属于禁区。

“晓菲,我在呢,别害怕。”李渔将吴晓菲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吴晓菲回想起噩梦心情更加悲伤,抬头脸上挂满泪痕,哽咽:“我又梦到妈妈了,是她保护我... 我们都掉进雪洞里,是你,你救我出来,然后,妈妈就消失不见了..我哪里都照不到她。”

“我们出去好不好,整天憋在家里容易生病的,我陪着你去公园,游乐场,坐海盗船,吃棉花糖,只要你喜欢的,我都给你。”

李渔为吴晓菲擦掉泪痕,亲了亲她的唇角。吴晓菲想拒绝,李渔看出她的犹豫,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回房间。

“你换件外出的衣服,我在门口等你。”李渔说完要走,胳膊被吴晓菲拽住。

“帮我挑一件。”

李渔顿时面露窘迫,他听懂吴晓菲的意思是让他给挑选衣服... 到这个时候男人就应该拿出勇气,不过是帮女友挑选衣服,难不倒他。

站在吴晓菲偌大的衣柜面前,李渔瞪大眼睛,女孩的衣柜他还是头一次见识,果然....琳琅满目。各色外套,皮鞋,装饰品自不必说,单纯挂在眼前的成套内衣就十分扎眼。外出的话,确实应该先从内衣开始挑...硬着头皮,李渔开始了他的挑战。

吴晓菲倒是没想太多,她满脑子都是妈妈的音容笑貌,实在没啥心情出门,穿着睡衣趴在床上,她又想到李渔的眼睛怎么办。距离眼科专家威廉教授来华还需要一段时日,顾远庭医生的警告回响在耳边。

李渔擦擦汗,终于为女友选好整套装扮。站在门口,李渔点击查看高俊熙发来的邮件。下载之后发现是一段音频。点击播放,李渔听到了裴绍卿和李靖之间的对话。

高俊熙怎么会有这录音?

再仔细查看一遍邮件留言,高俊熙寥寥几句备注,提到这是严部长的棋局。

见到李晟海之后,李渔也对严部长产生过怀疑,不过,他在爱丽丝待的这段时间,严部长如何对待他,他心里有数。也许严部长是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故意帮忙,但李渔完全能理解。

他还记得吴晓菲曾经提到过,严部长和外面的人关系复杂,NAS也监控过严部长的手机,却没有任何发现。只要严部长的目的是为了保护爱丽丝,李渔认为一切行为都能被原谅。哪怕是故意利用他设计李晟海。

“在想什么?”吴晓菲穿戴整齐,推开门就见李渔站在门口发愣。

“给你看样东西,高俊熙发我的音频,李靖和裴绍卿面和心不和。”李渔调取出音频,点击播放给吴晓菲听。

吴晓菲果然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听完录音,吴晓菲摇头:“他们之间关系破裂了...这是高俊熙偷录的?”

“嗯,是他录的,不过,他也是按照严部长的吩咐行动。”

“我早跟你讲过的,严部长跟外人有联系,他很古怪,看起来特别完美,越是完美的人设越容易崩塌。”

“高俊熙说他接下来要去另外一个地方继续盯着。”李渔把刚收到的微信内容,亮出来给吴晓菲观看。

“嗯,看来这些都是严部长的计划。”吴晓菲感慨。

李渔点头将手机收好,拉着吴晓菲的手,认真打量她一番,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由衷称赞女友的美丽,惹得吴晓菲脸红。

俩人手拉手离开吴家,李渔表示他们不开车,乘坐出租车外出。李渔最想带吴晓菲去之前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他记得女友喜欢吃棉花糖,害怕鬼屋...

转眼,俩人站在第一次约会的游乐场门口。吴晓菲想起她当时在鬼屋头晕,李渔将自己抱出来的场景。

见吴晓菲望着前方若有所思,李渔拉起她的手,说了一声走吧,然后往前跑去。先找到棉花糖摊位,李渔给吴晓菲买了个大号粉色棉花糖。接着又带她去觅食,一大早到游乐场空着肚子当然不行。一路走过去,吃吃喝喝,走走停停。游乐场内逐渐聚拢着年轻的情侣,带着孩子的父母。吴晓菲的目光透过人群,锁定在一对母女身上。

留着长发的年轻妈妈,弯腰哄着面前大哭的女儿。妈妈额头冒汗,拿着手帕为女儿擦泪,但女孩使劲躲闪,小手指着远处的棉花糖摊位,嚷嚷着一定要吃棉花糖。妈妈似乎是担心女儿长虫牙,耐心的劝说女儿放弃...小女孩哭哭啼啼,刺耳的尖叫声引得路人回头观望。

“妈妈..”吴晓菲的视线模糊,妈妈曾经亦如眼前的年轻女子,温柔的劝说她放弃吃糖,哪怕自己再无理取闹也永远温柔。所以,她如何能忘记妈妈呢?怎么能够忘记她....闭眼前的那一刻,眼神充满的担忧和怜惜,还有无限的留恋。

李渔发现身旁女友的异常,他顺着视线望去,立刻明白晓菲从那对母女身上看到了自己和妈妈的互动。

“晓菲,我们走吧。”李渔轻声呼唤,试图打断女友的回忆。

吴晓菲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的盯着小女孩,心情复杂。片刻后,吴晓菲朝着女孩走过去,弯腰将手里的棉花糖送给女孩。年轻的妈妈依然温柔,刚想笑着摆手,但当她发现吴晓菲满脸的泪痕,愣了几秒,从手包里拿出纸巾,轻轻擦拭吴晓菲的脸颊。

李渔站在原地叹气,恐怕晓菲很难走出这段阴影。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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