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真正了解廖家内幕的罗舞京,对于眼前这一切感到万分不解。
但是疑惑之后仔细想想,她平日里,不也是对自己的父亲罗曦良时常“威逼利诱”嘛,当做罗舞京是自己眼珠一样存在的罗曦良,对女儿从来都是百依百顺。
现在廖志凯的样子,和罗曦良其实也没差多少,父母为了自己的儿女掏出整颗心,其实也不是什么少见多怪的事。
只要这样想想,罗舞京就觉得一切都可以理解了,她也就没再多想什么,只不过,心里还是有着一丝期盼,因为罗舞京很在意廖志凯的提议,更加在乎廖哲铭的回答。
只是对于罗舞京来说,能够和廖哲铭在一起,住在什么地方都无所谓,但是住在廖家的主宅,她的心会更加觉得安稳一些。
毕竟,有廖志凯这个父亲把关住阵,廖哲铭即便再想与乐心驰之间像现在这样随意,也会考虑一下廖家老爷子的存在,不可能再怎样放肆。
心里越是期待,罗舞京握着栏杆的手,就越是用力的攥紧,抹在冰凉的扶手上,甚至掌心因为紧张而渗出丝丝冷汗。
楼下客厅里形同对峙的父子两人,一个在期望着得到自己本身早就认为极其渺茫的希望,另一个,却冷若寒冰,迟迟不肯开口。
时间秒秒流逝,拖得越久,廖志凯就越觉得企及为零,他也不想再这样僵持下去,反正廖哲铭也已经答应了婚礼,如果自己在情势上太快的得寸进尺,适得其反也说不定。
于是,廖志凯又再开口,“哲铭……”
“好,我同意,您说怎样就怎样吧。”
没等廖志凯话说完,廖哲铭便抢先一步答应了他的祈求,廖志凯万万没有想到,廖哲铭今天竟然同意了这件事。
大概是平日里被廖哲铭拒绝的太多,所以当他做出让步与妥协时,廖志凯反而有一种不太敢相信的感觉,他诧异的眸子一顿,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如果爸您再没有什么事要说的话,我想离开了。”
廖哲铭说完,也不等廖志凯再回应什么,抬步便向外走去,当廖志凯完全反应过来,廖哲铭的身影已经走出了门厅。
而楼上的罗舞京情绪激动,内心欢欣雀跃、喜形于色!她只感觉有些天旋地转,那种不真实感太强烈,罗舞京觉得自己犹如做梦。
走出廖家有一段距离的廖哲铭,终于停步在马路边的计程车停靠点。
不是他真的像廖家的人认为,对于廖志凯所说的话,以及眼前的形式逼迫做出了妥协和让步,而是当廖哲铭听到乐心驰也这样说的同时,他的坚持,似乎在那一瞬间土崩瓦解。
廖哲铭感觉很累,他真的懒得再和那些人争执僵持着什么,也实在不愿意再多出一些什么事来让自己感到异常烦乱,他的妥协与无奈,从来都只对乐心驰一个人才可行。
如果对乐心驰的妥协,是作为换做一种方式处理眼前的事,既能解决廖盛集团目前面临的危难,又能让乐心驰心里觉得附和了她的想法,依然继续留在他身边,廖哲铭也甘愿去做。
廖哲铭双眉紧蹙,左右的看了看马路两边,这个时候,在廖家如此幽静的处所,大多都是开着私家车的人,计程车少之又少,偶尔才会碰到一辆。
不过看情形,似乎要等待许多时候,才能出现一辆计程车了,廖哲铭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感到有些头疼,抬起一手至于前额。
微闭上双眼,还是可以见到一片通红,那是阳光照映的颜色,廖哲铭只觉得脚底一阵发飘,整个人好像突然才在棉团上一样,一阵眩晕感传来,迫使他猛地睁开眼睛!
这种感觉使廖哲铭感到十分不妙,因为廖哲铭感到此种反应十分熟悉,上一次发作,其实是距离这次不久之前的那个雨夜。
当时廖哲铭全当自己只不过是想得太多,休息的不太好,所以才会产生眩晕,但是这一次,相同的感觉,却不再让廖哲铭如此认为,仅仅是休息不好才产生的症状。
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从廖哲铭的心底直线上窜,划过他的心田,像是利刃割伤了几条难以愈合的伤疤,廖哲铭疼的倒吸口气,许久,才终于长吁了下,他出现了短暂的窒息。
“应该是与上次一样的问题,是我脑子里想了太多的事,我应该好好调节一下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状况,我一旦倒下了,谁要来支撑着一切?谁又能保护心驰和子汐?”
廖哲铭不停的告诉自己没事的,但他还是不能漠视身体发出的异样讯号,身体检查是必要的,直到这时,廖哲铭才终于想起一件事。
以往,他都会定期做身体全方位的检查,但是自从与罗舞京订婚之后,廖哲铭似乎就有那么一些放任自己,他不再去做体检,也觉得好不好的实在是件无所谓的事情。
不过现在不同,他曾经准备放弃的那个人又回来自己身边,而且还有他们的女儿,廖哲铭怎么能够允许自己出事?
要撑下去,无论如何,都要坚持的撑下去!
廖哲铭深吸口气,恢复自己的心绪与神态,他要保持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锦荣路别墅,
一整夜未归,又不打个电话回去,也不知道乐心驰现在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因为他突然的消失不见,而在内心里慌乱不已。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用多想,事实一定是那样的。
掏出衣兜里的手机,关闭的屏幕是黑色的,像是镜子一般,倒映着廖哲铭的脸。
正在廖哲铭内心纠结复杂的同时,一辆计程车开过来,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感觉,廖哲铭连忙收回神,摆了摆手,计程车停下来,他坐了进去。
“麻烦你,去锦荣路别墅区。”
简单的路向之命,计程车司机开车,载着廖哲铭向锦荣路别墅驶去。
等待廖哲铭回来的乐心驰,在廖哲铭一夜未归时,她也基本一夜无眠。
天都已经见了东方鱼肚白,乐心驰才终于眨了眨酸涩的、有些无法睁开的眼睛,真的感觉自己有些挺不住了,她才昏昏沉沉渐渐睡着。
今天是星期六,寒子汐不用去幼儿园,毕竟是小孩子,有时候也会撒撒娇、喜欢赖个床,在没有乐心驰的督促、也没有廖哲铭与乐心驰一早的活动,寒子汐也没有起床,窝在暖暖软软的床被里,依然睡得很香甜。
廖哲铭回到别墅,从进门到上楼,别墅里一点活跃的气息都没有,安静异常,甚至让他有种感觉,乐心驰是不是带着寒子汐离开了这里?
莫名其妙升腾起的情绪,让廖哲铭感到万分紧张,他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在有些微喘着气息来到二楼,看到沙发上蜷缩着那个娇弱的身影时,廖哲铭重重的吐出口气,他放心了。
但是放心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对乐心驰的心疼。
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看着她那一脸疲倦与担忧相显露的睡颜,眉心还微微蹙起,廖哲铭在心疼之余,内心还有一种强烈的满足。
乐心驰在担心她,有了这份担心和牵挂,就足以表明乐心驰对廖哲铭的心,她是真的爱,廖哲铭的心像是打了定心剂一般的轻轻落稳。
看来乐心驰实在是太疲倦了,就连他这样走进来都不知道,因为以往的乐心驰,只要听到一点声音,就会马上醒来。
也或许是廖哲铭今天乘坐计程车回来的,所以没有车的声音,就安静了许多吧?
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廖哲铭都不能让她这样委屈的缩在沙发里睡觉,会着凉的。
回想起那一次乐心驰生病,廖哲铭心急如焚!
虽然与寒子汐一同照顾乐心驰,是一种十分美好而暖心的体验,廖哲铭也在这种感觉中十分享受,但是乐心驰痛苦难受,他的身心会比乐心驰难过千百倍,又怎么舍得让她如此。
俯身轻轻抱起乐心驰入怀,她身上的冰冷渗透廖哲铭的皮肤,廖哲铭眉头不由得紧蹙,这个傻女人,总是要这样苦了自己。
低头看她,真的很想责怪乐心驰对自己的不在意,但是廖哲铭的心跌宕起伏,却最终让他狠狠的压抑了下去。
看了眼寒子汐的那个房间,这么安静,想必小丫头还没睡醒,不过虽然廖哲铭与乐心驰近段时同枕而眠,却从未在白天当着寒子汐的面如此。
小孩子还需要些时间和解释,才能更加名气白他们之间关系,总不能做的那么明显,而且这也是乐心驰不愿去做的,想到如此,廖哲铭便抱着乐心驰去了另一间从无人住过的客房。
廖哲铭的心装下了多少温柔,也总会不经意间,为对方考虑到许多,那些变化,想起来都让廖哲铭自己感觉到惊讶!
将乐心驰小心而轻柔的放到床上,温柔地盖上被子,坐在她身旁,凝视着那张清秀白皙、却充满了忧伤神色的睡颜,廖哲铭轻轻的一声叹息。
微微抬起的手,真的很想去轻轻触摸,但是就在他在即将碰触到乐心驰时,廖哲铭停住了动作,不是因为怕被吵醒,而是有些不敢轻易去碰。
手指微微的曲了曲,指尖在透过窗子的阳光照映下,似乎带着一种星光流动,那是一种心伤与疼痛相融聚,又慢慢地挥发。
一点一点流逝,不是消失不见,而是融入到空气中,让他每每呼吸一次,都深深地感觉到那份疼痛是怎样的剐心,怎样让他疼到痛彻心扉,捏紧着小心的呼吸,却总是那样的滴血!
沿着乐心驰清秀容颜的脸庞,在空气中缓缓滑动着线条,像是在轻柔的抚摸,最终,廖哲铭收回写满疼惜与爱上的手指,渐渐收拢、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