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哲铭的话,使乐心驰忽地瞪大双眸,忽视了眼底还留存的那丝泪光,她突然转身看向廖哲铭,“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说?”
“没什么其它意思,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廖哲铭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轻笑着,俨然自己的确是随口说说而已的样子。
“心驰,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把心弄丢了,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它跑去了什么地方,我真的很希望你能送一颗新的给我,而且最好是透明的。”
廖哲铭说话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个懵懂憧憬着未来的孩子,眼中的那种闪闪发光的神采,与乐心驰眼底的落寞哀伤形成鲜明对比。
乐心驰微微一怔,扯出一抹有些尴尬的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当然会送你,只要是你希望的,我什么都可以做。”
“是真的吗?”廖哲铭好像有些不太确定的反问着,他的手,也下意识的握住乐心驰的手腕,稍有力度的握紧,像是在告诉乐心驰,他到底有多在乎多方的内心折射。
乐心驰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轻轻点头答应的廖哲铭,耳边只能听到廖哲铭有些开心的声音,还有他脸上超脱以往的灿烂微笑。
“知道我为什么希望要一颗透明的心吗?”开心之余,廖哲铭突然反问道。
乐心驰只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虽然有所感知廖哲铭意有所指,但是让自己真的去理解其中更深一层的含义,乐心驰还是参悟不透。
“真是个傻瓜,你好笨啊。”廖哲铭像是在指点着孩子的额头一般,以手指轻点了下乐心驰的头,笑着看她。
“因为透明心不仅能够让我看清所有映现,也能感受到相对等的温度,不轻不沉,干净剔透,犹如使人在自然的空气里自由的呼吸,就好像你的感觉一样,我要把这种感觉时时刻刻放在心里,温暖着我自己。”
廖哲铭的话,像是用一个特大号的针管,对准了乐心驰的心猛劲儿的戳下去,带给她无法承受的锥心之痛,又令人窒息的抽取一大半的血液,即便如此,还依然不停止针管运作的举动,似乎要将她全部抽干一般的难熬难受。
乐心驰假意装作娇羞的模样,手指轻轻推开廖哲铭的手,娇嗔道:“你真是够讨厌,现在动不动就说这样煽情的话,文艺腔酸溜溜的,难道你想做文艺男青年吗?一点都不符合你的形象,你还是恢复到原来的廖哲铭比较好,不然我会大冷颤的。”
乐心驰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双臂,看样子好像真的感觉很冷一样,又好像心里毫无压力的与廖哲铭打趣儿说笑。
廖哲铭突然不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乐心驰的脸,像是要把她刻印在自己心里一般,被廖哲铭如此注视着,乐心驰到有些不太自然。
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竟然一时间忘记了刚刚独自的情绪哽咽,突然就回了头,眼角还存留着眼泪的痕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痕。
乐心驰一怔,连忙抬手去擦,但是手还未碰到自己的脸,就发现那只手还在被廖哲铭我在自己的手中没有松开。
廖哲铭充满温柔与心疼的手指,轻轻拭掉乐心驰脸上残留泪的痕迹,那么仔细、那么温柔,就好像怕自己的动作粗鲁了些,就碰坏碰疼了自己的爱人一般。
乐心驰吸了吸鼻息,扁着嘴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孩子哭红了双眼,在无助与迷茫时,突然感受到了至亲至爱的人给予温情与安慰。
“哲铭,我……我有话要说。”
乐心驰面带犹疑,却又无法按捺自己的说,廖哲铭依然带着温柔,轻轻点了下头,示意乐心驰说出自己心里想说的话。
直直的看着廖哲铭的眼,乐心驰情绪有些许的哽咽,不过她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得以控制,被廖哲铭握在手里的手,又反握回他的手。
“哲铭,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其它意思,我只不过是想说一些我看到过听到过的话,因为我觉得那些话说的很好,也很贴切。”
“是什么?”廖哲铭看似很有兴趣又似乎有些急切的问道,其实他的心里知道,那些话不过是乐心驰心里的某些感想,而并非是她所见所闻。
乐心驰在心里暗自的沉了沉气,让神色尽量保持自然。
“话是这样说:真爱一个人,会心甘情愿为他做很多自己本不愿去做的事,而那些事还有许多是身不由己却又不得不做,这样全都因为心中那个爱人,希望他因此能够更好,爱是一种坚持,但是也会为了爱而选择离开,离开并不代表从此不再对爱守护,转身并不代表心中不爱,不论是哪一种选择,其实都是因为爱那个人,而那份爱也在心中埋得太深太深。”
乐心驰这番话,并没有让廖哲铭往她今日所遇见的那类事上去猜测,而是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乐心驰当初的离开。
只不过现在乐心驰回来了,廖哲铭认为只要自己好好守护,乐心驰便不会再轻易离开自己,而她现在还这样说,难道是在解释当年离开的事吗?至少此时在廖哲铭心里是这样想的。
不过类似这样的话,乐心驰曾经不止一次说过,但是每一次都没有说出想让廖哲铭得知的事,而总是这样云里雾里的不清不楚。
没有表现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和情绪,却似乎是了然了一般,廖哲铭轻轻而又温柔的笑。
“说的很感人,是一种放在心底不轻易说出口的爱,是一份带着沉重默默地守候与等待,只不过爱着对方却不被知道,这样难道不觉得寂寞悲伤吗?”
乐心驰一诧,“寂寞悲伤?”
廖哲铭收敛起笑容,眼神瞬间转为一种落寞神情。
“亲爱的人一生只有一次缘分,暂且不要说什么下辈子还是几生几世的约定,那些就算再怎样感人,也只不过是此生不会知道的事,况且那些不过是一种人的自我安慰而已,所以我觉得,无论这辈子相爱相处多久或是有多爱对方,我们都要好好珍惜此生相聚在一起的时光,因为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爱或者不爱,我们都不可能再有相见的机会。”
廖哲铭透着一丝哀伤的神情,还有他那一番言语,才是更大强悍震慑力的震荡着乐心驰的心,因为这些话并不像她说的还要找着借口那么含蓄,而是实实在在的在点提着自己。
乐心驰内心做出的决定,她是真的很想能够直接告知给廖哲铭的听,但是却无论怎样都不能开口,这种憋闷快要让她窒息。
乐心驰自然也知道,一旦开口说了什么,那便完全不可逆转,因为这份来之不易的重逢又变为和睦的感情一旦再次经营破裂,那么带来的后果,可不是像是写错了字用橡皮擦一擦那么简单,况且是又一次出现这样的事,那将是永远无法弥补的裂痕!
廖哲铭她将不会再继续留在身边,而且这一次的决定,也注定了乐心驰无法再回头,无论是怎样选择,都必定会像当年那样,在人生的三岔路口,总要丢掉两个同样难以割舍的路,而独独走向那个危险的独木桥。
“哲铭,如果……我只不过是在说如果。”乐心驰有些试探的开始追问着心里想要知道的话,却又充满了那么多的担心。
廖哲铭继而又转变为之前的温柔,笑着点了点头,“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今天我们可以畅所欲言,想说什么都可以,我都不会往心里去的。”
这话说出口,廖哲铭自己都不会相信,更何况乐心驰,只不过是一句安慰的话而已,但是仅仅如此,乐心驰就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强扯出一丝微笑。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们根本就没有再相遇,那么……你会不会在时间过得更加长久时,就渐渐的把我给忘记了?因为我知道,时间可以逆转一切,当分别得时间久了,那份感觉就会变得越来越淡薄,除非你还一直恨我,不然的话,或许已经忘记了,说到底,只不过是你的不甘心,才支撑着你一直心中还有我吧?”
乐心驰的话音刚刚落下,额头便被廖哲铭的手指用力的一弹。
乐心驰眉头一蹙,抬手揉了揉被弹痛的额头。
“我对你是因为恨还是因为爱的支撑,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还要说出这样的话?你说你是不是很该打呢?”
廖哲铭有些怨责的口气,让乐心驰心里憋的十分难过,廖哲铭轻叹口气,又轻轻揉着乐心驰被自己弹痛的额头,眼底写满心疼。
“心驰,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不论是爱还是恨,都无法忘记,而支撑着恨存在的,完全是因为我对你的爱,就算不相逢,这辈子,我都永远不会让你在心中消失。”
乐心驰定睛看着廖哲铭的眼,但是她的眼底,也没有办法的控制水雾不停的产生。
“像个孩子一样,总是不停地流眼泪,还真是个小可爱。”
廖哲铭轻抚着乐心驰的头,像是在给予一个迷路而心慌到彷徨不定的孩子温暖的安抚。
“心驰,我真的曾经试过,使尽我全身力气去忘记你,但是你的身影你的名字,犹如百炼钢遇上绕指柔,不停的缠绕在我本以为早就铁石般坚硬的心上,刻上深深的烙印,如丝般盘旋莹莹绕绕的柔弱气息以柔化刚,让我怎样都没办法忘掉,我想就算用一生,都没有办法忘记你,这是我的宿命,挣不脱、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