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表面虽然很融洽,其实处处充满着硝烟弥漫的餐局,在卫一嘉说有些累了要回家的话中结束,而让穆言不愉快的是,赵永林提前说出了他要送卫一嘉回去的话。
如果在平时,穆言一定当仁不让,但是今天不同,赵永林明确的指出,穆言的朋友在这里,总不好撂下人家离开,只能由他代劳了,这话听起来无懈可击。
于是卫一嘉再次尴尬的看来穆言一眼,神情有点不自然的转身离开了,赵永林邪肆的看着穆言笑了下,“多谢穆总这顿饭,改天我请,今天赵某就先告辞了。”说完,他也跟在卫一嘉的身后走了出去。
原本是想带廖哲铭他们来感受一下J市闻名美食,体验在厅堂一起用餐的感觉,结果却被突然出现的赵永林破坏了心情,穆言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阴沉。
“帅叔叔,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寒子汐有些关心的伸出一只小手,轻轻捋开一般的抚着穆言紧阖的眉心,要将那道沟壑抚平。
穆言收回神,缓和了神色,低头看着寒子汐,握住她的小手微微一笑,“叔叔没事。”
寒子汐偎进穆言怀里,撒娇道:“帅叔叔,你是子汐的男朋友,可不许变心喜欢别人呢。”
穆言好笑的看着寒子汐,“叔叔什么时候变心了?你这个小丫头不要污蔑我。”
寒子汐嘟起小嘴,囔囔道:“帅叔叔一定是喜欢上刚才那个小阿姨了,不然的话,叔叔也不会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都不会说话了,那个样子就好像爹地看着妈咪时候一样。”
“爹地”两个字一出口,乐心驰与廖哲铭同时一诧,相视看向对方,穆言也意识到什么,抬眼看着两个人,寒子汐的视线也追随过去,然后看着廖哲铭咯咯的笑。
“叔叔也是一样呢,看到妈咪的时候,眼睛里面有时候好像有太阳还有火焰,而且还会有星星在闪啊闪呢。”
寒子汐一番总结式的言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尤其乐心驰与廖哲铭,犹如被人当头一棒!
小孩子的观察和洞悉能力,有时候的确是很敏锐,虽然大部分时间觉得他们好像什么都不懂,但是单纯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所看到的世界,却是更加清晰透彻,又十分明了。
入夜,穆言所住的小区内的一处台阶上。
廖哲铭与乐心驰坐在那里,抬头看着天上明月。
乐心驰抬手微微拢了拢被吹散的发丝,“这里的月亮,看起来都好像比咱们那里又圆又亮许多,果然出来走一走,看一看不同的天空,会有不同的心境和感受,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廖哲铭轻轻一笑,伸手搂过乐心驰入怀,“我都和你说了,你若是喜欢,咱们就搬来这里住,不会有任何人打扰我们,这样不好吗?”
“不要开玩笑了,你身上的那些负担和责任,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得下呢。”乐心驰微微蹙眉,粉拳轻轻的捶了一下廖哲铭的肩,“我只是说说而已,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再出来。”
“放心吧,我会再带你出来的。”廖哲铭紧了紧自己搂着乐心驰的手臂,温情的看着她的眼,“只要你愿意,什么要求我都会同意。”
乐心驰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觉得心里很温暖,头轻轻的靠在廖哲铭的肩上。
过了许久,乐心驰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她犹豫了下,还是和廖哲铭说起。
“哲铭,今天见到的那个叫做赵永林的男人,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廖哲铭有些不解的看着乐心驰。
乐心驰轻蹙起眉微微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赵永林的那张脸,还有那个神情,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很熟悉的感觉,不过我可以很肯定,这个人我从未见过,甚至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怎么会有那种感觉我也不知道。”
看着乐心驰纠结的样子,廖哲铭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如果没有印象,你想也没用,不如放松一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起来了呢。”
揉了下自己被捏的有些微痛的脸颊,乐心驰笑出了声,“是呀,我这个燕子操心人家的事情,却忘记了就连自己的事情,我都还没有处理好呢。”
“你的事情交给我就好。”廖哲铭轻抚着乐心驰的头,不容她再说些什么,紧紧地环抱着,下颚轻轻抵着乐心驰的额头。
乐心驰没有反对,伸出双手同样抱住廖哲铭。
就让她这样放肆吧,也就在J市这种只有他们,而不去考虑其他人的日子里,乐心驰可以随心所欲一些,待到不久回去之后,不知道又会面临什么样的事情。
就在廖哲铭与乐心驰独处时,陪着寒子汐在别墅里做游戏的穆言,成功的替他们照顾孩子病情将其哄睡之后,独自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望着路灯台阶下坐着的那两个相拥的身影。
勾起唇角轻轻一笑,穆言浅尝了口手里的杯中酒,他的心里不免想起今天白天遇见与赵永林在一起的卫一嘉那件事。
听取了当如与廖哲铭在酒吧谈话的内容,穆言回来之后很想对卫一嘉表白自己的感情,不过想到自己还不确定汇给她带来怎样的生活,于是就这样搁浅着,没想到赵永林捷足先登。
心里那份在意与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吃了一口东西,正好哽在嗓子眼儿一样,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异常难受!
似乎是廖哲铭与乐心驰之间的关系,再次给了穆言莫大的鼓励,他沉了沉气,决定尽快将自己的这份感情落定,而不是整天在这里瞎担心着胡思乱想。
想想前方一片光明,卫一嘉的感觉好像也对他挺有意思,应该不会拒绝,穆言就更加有信心,终于嘴角一扬,露出一抹笑意。
在穆言心里七上八下、乱七八糟之际,坐在自己家中的赵永林,心中也并不是像之前与穆言相见时那么得意。
房间的光幽暗,赵永林面色凝重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想什么入了神,他一手扶额,另一只手则轻轻捏着颈上所戴的颈链。
颈链坠并不是常见的链坠儿,而是一枚在幽暗中依然忽闪光泽的戒指。
回想着之前见到廖哲铭左手小拇指上所戴的尾戒,赵永林很确定,那枚戒指与自己颈链上的这枚完全一样。
赵永林的身世并不寻常。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知道他是从何而来?
自从赵永林懂事时起,他就一直都在一所孤儿院中长大,院长曾经告诉他说,当初在孤儿院门口发现襁褓中的赵永林时,他的颈上就挂着这条颈链,戒指也一直作为吊坠挂在上边。
在赵永林十八岁考入大学离开孤儿院时,院长将写有他出生日期的卡片以及襁褓交给赵永林,如果可能的话,希望能够寻找到他的家人。
十三年过去了,赵永林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了今天的辉煌成就,其中艰辛自不用说,但是他的寻亲路却走的异常艰苦。
仅凭襁褓、卡片以及上边的字迹,还有颈链和戒指这点线索,寻找家人简直如大海捞针,所以赵永林一直都是很孤独的一个人。
今天见到廖哲铭,可以说使他本已经打算放弃寻找的念头,再次燃起了寻找亲人的希望。
三十一年了,这枚戒指一直跟随在他身边,赵永林不会认错,他可以断定,廖哲铭一定与自己有着某种联系,说不定就是他一直都在寻找的家人。
赵永林面色深沉、目光凝聚。
“但愿事实真的如此。”
至少目前已经有了一点苗头,只要从廖哲铭的身上下手,通过调查他的身份背景,以及廖哲铭手上那枚尾戒,应该就可以揭开赵永林一直寻找的谜题。
想到这里,赵永林连忙拿出手机,快速的按下一串号码,目光带着无法言述的精光。
电话拨通,赵永林沉声道:“马上给我着手调查一个人,我要详细的资料。”
“请问调查的是什么人?”电话里回应道。
赵永林保持面色冷静,一字一句道:“廖哲铭,廖盛集团总裁。”
他将所知道的廖哲铭的相关信息告知对方,得到确切的答复之后,微微点头,“一有结果马上和我联系,我随时等你的消息。”
挂断电话,赵永林深深的做了一个深呼吸,重重吐出、如释重负,终于,他面色沉重的表情得以舒缓,唇角轻扬,勾起一抹笑意。
三天以后,J市双流国际机场。
J市一游多日的廖哲铭,终于带着乐心驰与寒子汐启程回去,穆言开车相送。
寒子汐恋恋不舍的依偎在穆言的怀里,怎样都不肯松手。
这段时间,她和穆言已经成为秤不离砣、公不离婆一般的铁友,穆言一有时间,就带着寒子汐四处去玩,到处去吃好吃的东西。
从昨天晚上乐心驰告诉她要回去时,寒子汐就一直闹着情绪不肯走。
看着寒子汐的模样,乐心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有些求助的看向廖哲铭,但是廖哲铭这个时候也有些手足无措。
想念一个人的感觉何其难受,更何况是小孩子的这种依恋,于是耸了下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于是两个人同时看向穆言。
说起来似乎有些可笑,从未做过父亲的穆言,竟然成为他们哄寒子汐的一大救星。
穆言了然,他一手轻轻托起寒子汐稚嫩小脸,温柔笑道:“子汐和叔叔做个游戏怎么样?”
“什么游戏?”寒子汐突然来了精神。
穆言神秘的一笑,凑近寒子汐耳边低语几句,之间寒子汐笑了起来,拍着手笑:“好!”
随即寒子汐乖乖的回到接过她的廖哲铭怀里,冲着穆言摆了摆手,脸上依然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