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历南第十七次打迟莞手机的时候,迟莞整个人正缩在沙发角落里,抱着靠枕耷着眼皮,醉得不轻。
手机在沙发上震动,迟宁拿起来看,来电显示没存人的名字,但是是顾历南的号码。
迟宁拿了手机去外面,接起。
“Kevin。”
“……怎么是你?”
“阿莞她喝醉了,在包厢里。”
那头沉默许久,问她,“你们在哪。”
迟宁说了地址,那头冷淡地说了一句谢谢,挂了。
回到包厢,迟宁把手机塞回迟莞的包里,然后坐在她旁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阿莞长得真美。
是那种,不招摇的美,精致清秀的五官,小圆脸,皮肤白皙清透,说话糯声糯气,叫人看了就想保护她。
迟宁伸手轻轻抚摸迟莞的脸颊,指尖触及一片细腻,宛如剥壳的鸡蛋。
“阿莞,你太好了。”
唇角不自觉浮起一抹苦笑。迟宁想着,要是自己是男人,估计也会喜欢阿莞。
迟莞缩着双腿,整个身子陷进了沙发去。纪仲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迟莞穿的裙子,在场那么多男人,不小心就给人看到不该看的地方。
纪仲曦把衣服给她留下后就又走开了,一句话都没多说。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迟莞手机又响起,是顾历南人已经到了。
迟宁扶着迟莞出去,迟莞身上依旧披着纪仲曦的外套,而纪仲曦并不知道,是迟莞的丈夫来接她了。
黑色揽胜停在KTV外面,迟宁送迟莞出来,还没下梯子,顾历南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从迟宁手上接过迟莞,连正眼都没看过迟宁,打横抱起迟莞往车那头走,只留下一句淡淡的,“有劳了。”
迟宁站在那里,晚风呼呼吹过她的脸,吹凉了她的心。
她看着顾历南的车在眼前驶离,消失在了这漫长的夜色当中,落寞了很多年的心,此时更加孤独。
……
顾历南把迟莞从车上抱下来,长腿几大步就迈上了楼,把迟莞安置在床上,随手将那件男士外套扔在了地上。
外套的胸襟左侧有3213字样,是一件定制外套,属于有着特殊工作性质的人。
男人去浴室拧了热毛巾,给迟莞洗脸,再之后就给她脱下裙子,擦拭全身。迟莞酒后浑身发热,全是汗。
她感觉得到有人在触碰自己的身体,眼皮很沉,怎么都睁不开,一双手胡乱的抓,抓到了顾历南的衬衫袖子,嘴里嘟囔着骂,“我知道……我知道是你在脱我衣服……”
男人手上动作停下,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你是混蛋,是骗子……你不要脸……”
大概是真困了,手上一松,转了个身抱着被子呼呼地睡了。
顾历南觉得好笑,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我也就跟你不要脸了。”
去更衣室找来迟莞的睡衣,给她换上,再把被子给她掖好,顾历南从房里出去。
第二天早上,迟莞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别墅的床上。
昨晚干了些什么事,前半截她还记得,在KTV给大哥庆祝生日,她很猛,一连喝了几杯洋酒。
再之后,是谁把她带走的,又怎么回到了这里,她就不知道了。
想必是大哥或是二姐打电话给顾历南叫他过去接她的,也有可能是顾历南给她打电话,被他们接到了,就顺便让他去接她。
迟莞起床,去盥洗室。
刷牙的时候看见脸色不太好的自己,在心里发誓以后不要这么打肿脸充胖子的喝酒了,第二天起来难受。
顾历南从楼下上来,双手插兜倚着门框看迟莞。
两个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迟莞看了他一眼,视而不见,认真地洗脸。
顾历南笑着走过去,站在她身后,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昨晚是我给你换的衣服。”
迟莞不吭声,视他为空气。
半晌,他又说,“例假结束了?”
迟莞一怔,脸上漾起一片红,看他的目光充满怒意,跟着就听他说,“事实上你根本就不是生理期。”
今天是工作日,迟莞洗完脸要画个淡妆,她冷淡地看着镜子里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男人,“有劳顾先生出去一下。”
“我给你叫了外卖,收拾好下来吃。”
顾历南捧着迟莞的脸亲了亲,转身出去。
停留在迟莞唇边的,是来自男人口腔里清爽好闻的薄荷味,有那么一瞬间,迟莞脑子像是死机了。
迟莞化好妆去换衣服。
昨天的裙子全是酒味,没法穿,迟莞去衣帽间挑了一件浅棕色的棉质及膝裙,外面搭配了个白色毛衣小外套,照镜子,这身装扮大方耐看,迟莞自己很满意。
楼下,顾历南坐在餐桌前看报纸,在等迟莞吃饭。
许征已经来了,也坐在餐桌边,一边抽烟一边跟顾历南汇报工作。
两个人在公司外面的地方不像主仆,倒更像感情亲密的亲兄弟。
迟莞走过去,拉开椅子开始用餐。
许征在她过来的时候已经灭了烟,自觉得很。
“太太。”许征跟她打招呼。在那件事之后,许征对迟莞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很尊重,有时还很亲昵。
迟莞跟他点点头,也没说别的,安静的拿起筷子,夹小笼包。
“泰国我就不去了,你抽空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实在不行,国内靠谱的工厂可以试水。”
顾历南说着话,端起牛奶喝一口,又对许征说,“程瑜出差了,这段时间你忙点。”
许征笑,“这有什么关系。”
许征想到什么,立马又说,“马来西亚人工比国内低了将近三分之二,我们要不要考虑?”
顾历南皱了下眉,“我们需要的是廉价人工?”
许征想了一下,点头,“明白了。”
他们一大早在家里谈公司的事情,迟莞虽然插不上话,但大抵能听出他们话里的意思。精时集团的高端腕表,每一块都是工匠手工制成,价值不菲,顾历南对产品要求高,不惜花高价请最好的工匠,一方面为的是口碑,还有一方面,这个人强迫症的厉害,眼中容不得沙子。
作为一个男人,迟莞烦他。但作为一个商人,迟莞打从心里是佩服他的。
许征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没再打扰夫妻二人用餐。
顾历南看迟莞胃口不好,观察了一阵,说到,“在外面住不比家里,没有保姆照顾你一日三餐,过阵子你还是搬回来,让春兰姨过来给你改善一下生活。”
迟莞喝着小米粥,没抬头,“我觉得现在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