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的亲戚特别多,应付那么多人,婚礼还没开始迟莞就已经很累了。
顾历南看出她的疲惫,借口拉着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让她坐,“先自己待一会儿,那些人我来应付,等婚礼的时候我再过来找你。”
迟莞点点头。
顾历南离开时,迟莞目光追随他的背影。
像他这种外表无可挑剔,家庭无可挑剔的优质男人,全世界所有的女人都想嫁给他,为什么他偏偏抓着她不放。
迟莞低头苦涩地笑,也许她上辈子十恶不赦,这辈子老天爷要惩罚她。
就在迟莞失神的时候,迟睿撇开家中亲友找过来了,“阿莞。”
迟莞回头,瞧见大哥一脸焦躁。
“怎么了?”迟莞问。
“我看见仲曦了。”
刚才迟睿在忙着招呼迟家的亲戚,一晃眼看见花园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仔细瞅了瞅,那个身着一身黑色西装,端着高脚杯在喝香槟的男人不是纪仲曦是谁!
迟莞一下站起来,“仲曦怎么会在这里?”
迟睿闭了下眼睛,“前天早上他来找我,我没注意一下就说出来了。”
迟莞沉默着。
“我看他是想来带你走的,你自己想想办法,先跟他见一面。”
这种情形,在场的都是两家至亲,如果迟莞今天在这里被纪仲曦带走,丢了顾家的颜面,后果可想而知。
迟莞不是那种只顾自己的人,也只有她才能稳住纪仲曦,只要他不在婚礼上捣乱,其他事情事后再说。
十分钟后,迟睿把纪仲曦带到了迟莞跟前。
彼此相见那一刻,所有的苦楚似乎都写在彼此的眼中。
纪仲曦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此时此刻脸都不要了,他拉住迟莞的手,“跟我走阿莞。”
迟莞双目通红,努力不让自己哭,“你要带我去哪儿呢,我已经和他结婚了,我是顾历南名正言顺的妻子。”
男人摇着头,他抛却自尊,只为了挽回他最爱的女人,“婚姻法规定,分居半年就可以办理离婚手续,阿莞,你跟我走了,以后再想办法和他离婚。”
有那么一刻,迟莞都要动摇了。
但她突然想起那一次她和顾历南的对峙,如果她和他离婚,失去了顾家的庇佑,母亲一个人撑不起SF,极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她从纪仲曦手里缩回自己的手,往后退着,对他说,“仲曦你走吧,婚礼会照常举行,我既然嫁给他了,就不会背叛他。”
纪仲曦没再逼她。
低下头几秒,复又抬头看她,他对她说,“阿莞,我给你时间考虑。凌晨三点的飞机,我给你订了机票,如果你还要我,就来找我。”
话落,他笑着又看了迟莞一眼,转身离开。
迟莞站在那里,脑子里一团浆糊,唯有一件事情她弄得很清楚,那就是仲曦今晚在机场等她。
纪仲曦走后不久,迟睿过来找迟莞。
“他走了?”迟睿问。
迟莞没吭声,只看着纪仲曦离开的方向。
她现在身心俱疲,犹如行尸走肉,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黑洞里,不知何处是出口。
婚礼顺利进行。
然后就是晚宴。
迟莞身着中式礼服挽着顾历南走在众人的目光中,她现在拥有的,是那些女人嫉妒向往的。迟莞在爱情里跌跌撞撞,她嫁给了有钱有势的顾历南,失去了挚爱纪仲曦,她不甘心。
深夜,婚房内,迟莞忐忑焦躁地坐在床沿。
她在计划去机场,可她没办法去,从这里到机场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她不会开车,也没法让别人送她去。
顾历南跟朋友在楼下喝酒,很快就要上来了。
一想到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迟莞浑身起鸡皮疙瘩。
门外有脚步声,跟着是刷卡的声音。顾历南回来了。
海风静静地吹,轻抚在迟莞的脸上,原本是很惬意的。
然而随着顾历南一步一步走近,窗外的风席卷着他身上浓烈的酒味,飘散在迟莞的呼吸间,令她难受。
身侧有凹陷感,男人坐在了柔软的床沿。
带着一身酒味,他靠近了迟莞。
“阿莞。”
他叫她,和往常一样温和的声音。
迟莞坐得笔直,眼睛盯着对面窗外。耳边是海水的哗哗声,一浪一浪,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顾历南微醺,人是清醒的,此时他坐在迟莞身侧,可能是因为高兴,他竟抬手挑起迟莞一缕头发,勾在手里把玩。
迟莞反感他,也就反感他的一举一动,不愿他碰她,哪怕只是几根头发。
她微微往边上挪一下,躲开了他。
男人也不计较,收回手撑在身体两侧,用欣赏的目光打量他今天格外美丽的妻子。
迟莞身上穿着中式婚服,乌黑的发盘起一半在头上,高高的衣领挡住她白皙纤长的脖子,就这样,在男人眼中,她也足够性感漂亮。
顾历南不再犹豫,伸手搂过迟莞,在她惊恐的表情中,已经把她压在了床上。
“你别碰我!”
迟莞说这话时,唇在抖,身体也在抖。
男人将她双臂按在枕头上,垂眸看着眼前这张娇媚的脸蛋儿,嗓音颇为沙哑,“阿莞,我等这天等很久了。”
“求你,放开我,我不愿意……我不想……”
千万种情绪由心底蔓延上来,憋了这么久迟莞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流出来,强装的坚强轰然倒塌。
男人亲着她的额头,她的眼角,再往下是她的唇,“阿莞你看看我,我是你丈夫,只有我才可以拥有你。”
“不要……我不要……”
混乱中,迟莞挣脱开了,手伸到枕头下终于摸到那样坚硬物。
她哭着对顾历南说,“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放过……”
顾历南被朋友灌了许多酒,虽不至于真的醉了,但是有了醉意是肯定的。当迟莞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刀亮在他眼前,金属在灯光下发出刺眼的光泽,那点醉意瞬间就醒了。
迟莞是真的想死,都拿刀尖对准自己的脖子了,男人咬牙去夺刀柄,“理智一点阿莞!”
迟莞紧紧攥住,又是利器,他很难把那把刀抢过来。
而他又很清楚,迟莞是打定主意要把她自己往死路上逼。
争夺中,顾历南的掌心握在了刀刃上。
钻心的疼,那刀已经割进了他的肉里。
当迟莞看见他手心里有血滴下来,直接滴在她的衣服上,整个人彻底就清醒了。
她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