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莞是在四十五号登机口登机，然而，当她经过二十九号登机口的时候，遇到了刚从男洗手间出来的顾维澈。
顾维澈今天也出差，去杭州。
“真巧。”
望着她微笑的男人英俊儒雅，至少从他的外表看来，他就是这样。
这是迟莞第二次通他在机场见面。
出于礼貌，迟莞笑着跟他点了下头，“大堂哥。”
顾维澈站得笔挺，身高腿长外加一张好看的脸，不得不说，他和顾历南还真像！
迟莞不允许自己有这样一种想法。
他眉眼微微向下瞅着她，“阿莞每次叫我，一听你的声音我这颗心就酥了。”
“神经病！”
他总是这样言语轻薄，迟莞连最后的耐心都没有了，拎着拉着登机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维澈笑眯眯地，看着迟莞的背影。
两分钟后他的助理过来，唯唯诺诺的，“顾总。”
“跟过去，查她的航班，然后用最快时间查到她的酒店，精确到房间号。”
“可是顾总……”
助理抬眼看他老板，到底还是惧怕董事长，那女人到底是董事长夫人。
顾维澈凌厉的眼神看他一眼，“没有可是！”
说完便插兜转身，往候机区去了。
顾维澈疯了一样想得到迟莞，在他的意识中，顾历南那种自诩清高的人，永远不可能再要一个被其他男人玷污过的女人。如果迟莞跟他发生了关系，顾历南不要她了，他要。
透过厚重的玻璃窗，顾维澈看向远处蓝天白云，唇角微微勾起，心里叹息：阿莞，我们很快就要再见面了，我很期待。
飞机在宝安国际机场降落，迟莞先打车去了酒店，联系上了合作单位，晚上要去赴七点钟的饭局。
合作单位许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以往迟莞和她在电话里联系得到，对方是个很好相处的领导，不是难搞的人，所以这次行长就派迟莞一个人过来谈了。
如果迟莞这次能顺利拿到这笔7000万的存款，今年年终奖金可观。虽然对他们那样的家庭，这点收入不值得一提，但对迟莞而言这是自己劳动所得，想想还是觉得满足而兴奋。
晚上的饭局，迟莞和许主任等人聊得很投机，许主任说是把迟莞当成朋友来处，所以饭局上一直不提存款的事情。
迟莞也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凡事要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去处理，才不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吃过饭，许主任让她的司机把迟莞安全送回酒店，并说了明天一早让迟莞到公司去。
晚上迟莞洗完澡躺在床上，顾历南打了电话过来。
“工作还顺利？”
男人在会议室，会议中途休息，迟莞能听到那边碎碎的说话声，是他那些下属在。
迟莞在床上翻个身，“今天还没谈呢，我发现***的都好狡猾哦。”
顾历南低低笑了两声，“怎么说？”
“别看许主任平时跟我讲事情，小姑娘小姑娘叫得特别亲热，跟我妈妈一样的语气，现在跟她谈正事了，就会敷衍我。”
迟莞说着，男人笑得更开怀了，“这些事情你早点看清楚，是好事。”
迟莞撅噘嘴，不服输地，“明天还有一天呢，我尽量争取。等我赚了钱，过年给你买新衣服。”
“一定。”
再聊了几句，就挂了，顾历南继续开会去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迟莞赶在许主任公司打卡的时间过去。
许主任的助理接待了她，让她在候客区等，说许主任要开会了。
迟莞从八点半，一直等到十二点，下班了，还没见到许主任。
迟莞心想，多半是黄了。
就在许多员工纷纷离开岗位出去吃饭的时候，许主任的助理来了，“迟小姐，我们主任让您下楼去，她马上出来。”
迟莞起身，礼貌地，“好。”
下楼去等，在大厦外面笔直站着，手里拿着包，穿着雪白厚实的大衣，雪地里，像是圣洁的仙女。
许主任的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她笑着对司机说，“我就说恒实银行那个小迟，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做事很沉得住气。”
大办公区有监控，许主任手机有链接，只要她想看，每个角落的监控她都能看。
迟莞在候客区等待的时候，她开着会不是扫一眼监控，只见那个女孩静静地坐在那里，由始至终脸上都是淡定的沉稳的，甚至一次都没看过时间。
这就是一个人的态度，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许主任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她就觉得迟莞这小姑娘将来能干大事。
车子在迟莞跟前停稳，许主任刷下车窗的时候，看见迟莞手都冻僵了，“上来吧小迟。”
迟莞笑着上了车，关上车门。
“你说你也不戴个手套。”许主任嗔怪。
“大衣有口袋，拿了手套反而累赘。”迟莞道。
“看你细皮嫩肉，还以为你娇生惯养来的。”
许主任看她一眼，“谈男朋友没有，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个。”
许主任家里年纪稍大那个侄子，今年哈佛毕业回来，也算是个优秀青年，迟莞有才有貌，她觉得配自家优秀的侄子够了。
迟莞一听这事有些尴尬，“许主任，那个，我其实……”
“看不起你大姐是不是？”
“没有，怎么可能看不起，可我已经结婚了。”
“啊？结婚啦？”
许主任见鬼似的看迟莞，“孩子你才几岁？这年头漂亮又优秀的女人都挑着呢，你说你结婚了？我不信！”
“真结婚了。”
“真的？”
“真的，比真理还真。”
然后就看许主任仰头叹一声气，“完了，完蛋了。”
迟莞不明就里。
许主任跟她解释，“让你到深圳跑一趟是假，是想把你叫过来跟我侄子见一面是真。我这个人啊，难得假公济私一会，没想到白忙活了。”
“……”
“罢了罢了，没缘分就是没缘分。”
许主任又露出笑脸，拍拍迟莞手背，“先去吃饭，吃完饭回公司咱们就签合同。”
到此为止，迟莞算是搞清楚了。
许主任考察她是真，但不是为了银行存款，而是为了自己的侄子。这都什么事，完全超过她的想象范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和许主任走完程序，迟莞这一趟出差就可以结束了。机票订的第二天一早的，她还可以在深圳留一晚，可以到处去走走。
打电话给顾历南的时候，他在办公室休息，下午三点有个应酬要出去，这会儿尚算清闲。
迟莞说，“等下我睡个午觉，然后到外面去逛逛，也不知道这边有些什么美食呢。”
顾历南：“别吃坏了肚子。”
迟莞又问：“或者我改签，今晚就回家好不好？”
顾历南笑：“就当在外面旅游了，那么急回来做什么，坐飞机不嫌累？”
“也是。”
昨天才飞过来，怎么都得歇一天，迟莞想了想，还是决定明早回A市。
没跟顾历南聊太久，她困了，挂了电话倒床就睡。
顾历南结束通话之后又打了程瑜内线，“除了下午的应酬，今天还有没有其他安排？”
“老板，晚上要和X局刘主任吃饭。”
“让许征去。给我订一张今晚去深圳的机票，越早越好。”
“……好的。”
程瑜扣下话筒，唇角微微翘起，心说老板平时这么拽，没想到关键时候还能玩浪漫，飞大半个中国去和老婆约会。
……
深圳的冬天不算特别冷，大衣里面只需要搭配一条针织长裙就足够了。
迟莞很羡慕沿海一带的居民，他们大概永远不知道冷得瑟瑟发抖是什么滋味。
一觉睡到下午四点，迟莞起来收拾一番，然后出门逛街。
在网上看了好几个年轻人喜欢去的地方，挑了个比较近的打车过去。
迟莞肠胃不是很好，不敢吃生冷的东西，网红冰淇淋颜值很高，想买了拍照给顾历南看，又觉得浪费，也就没有买。
有街头艺人在唱歌，迟莞上前往吉他盒里放了一百块钱，安安静静地在那里站了有半个小时。
那个男歌手唱得非常好，一点都不比专业的歌手差，迟莞拍了视频传给顾历南分享，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估计是在忙吧。
迟莞之后又去了一家商场。
杰尼亚新款西装穿在橱窗的模特身上，迟莞看了，觉得那个款式很适合顾历南，便走了进去。
在店里待了十分钟，迟莞就给顾历南买好了西装，虽然对他来说这些东西都算不了什么，但是迟莞知道，她买给他，他就一定高兴。
买完西装，迟莞又去内衣店看看，想给自己买两套新内衣了。
店员过来接待她，从迟莞穿着打扮，又看她手里拎着杰尼亚袋子，知道这是一位有钱的顾客，便给她推荐一些很贵的款式。
但是那些款式迟莞都不喜欢，主要是穿着不舒服，最后试了两套价格中等但是颜值和舒适度都比较高的内衣，买下来了。
在商场里逛到七点，迟莞有点饿了。
这次出差只有她一个人，吃饭什么的就觉得特别没有意思。随便找了一家饺子馆，点了一份白菜猪肉饺子。
突然就想起纪仲曦来。那个时候，她学校门口的饺子店，是纪仲曦常光顾的，因为他要享受迟莞男朋友的特权，要她买单，但是又顾及到迟莞是学生，通常过去找她，他都不会吃很贵的东西。
纪仲曦哪儿都好，孝顺，温柔，有上进心，工作能力强，对女人也足够好，可她到底还是错过了他。
这就是命。
曾经以为最好的，却不一定是最后留在身边的。
即便顾历南身上许许多多的缺点，迟莞接受了他，连他那些缺点都变得难能可贵起来。
吃完饺子，迟莞又在商场附近的夜市逛了好一阵，这才打车回酒店。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在车上，她给顾历南发消息：董事长还在忙吗？
那头依旧没反应。
迟莞便有些泄气。
不禁感慨，幸好他们是结了婚，是彼此认定要和对方共度余生，如果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和这样的人谈恋爱，估计不到半年就得谈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