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多此一举,一个都跑不了!”
卫天冷哼一声,然后又大声呼喊流影。
业已结束战斗的流影如鬼魅般的出现在卫天身后,然后将手中黑色匕首骤然掷出,插在一处树干上。
在那根树干的背阴一面,流影的匕首将血袍人的红袍一角钉在了树干上。
卫天觑准这一瞬间的机会,雷炎之狱瞬间凝聚轰出,覆盖了方圆十里的道路和树林!
“哼,我说了一个都跑不了,没有了心火,我还有流影的真眼呢! ”
烟尘和火焰渐渐散去,在一根漆黑的树干上,卫天抓住血袍人的喉咙将他抵在树干上。
“血遁之术……”
被卫天制住的红袍人猛然低声喝道。
卫天眼神骤然收缩,而后他手中红袍人的身体就轰然炸裂开来!
宛如自爆产生的强烈冲击波再次席卷大地,天穹都被染成了红色,有铺天盖地腥臭之极的血雨洒落。
在血雨中央,卫天低垂着头,体表自动激发挡住剧烈爆炸的金鳞缓缓消融。
“果然是血族……还是让他跑了。”
卫天握了握手中粘稠腥臭的鲜血,面无表情的低声喃喃道。
在流影这边的战场上,她十分善解人意的留了一个活口,可是当卫天掀开这名红袍人兜帽时却是陷入了沉默。
这名红袍人样貌极其凄惨,双眼口鼻尽皆被破坏掉,这般状态卫天甚至都不能判断他是不是还活着。
那么他又是怎么战斗的呢?
难道只是被血元素操纵一具傀儡?
那么在我卫族被灭那夜失踪的人们呢?
甚至连五位长老的遗体都没有发现……
卫天越想越觉得可怕,痛苦的捂住了头。
好在……这里还有一个能说话的俘虏。
卫天血红的眼神看向了尚在喋喋不休口出狂言的宇文极。
“哼哼,你们这些垃圾修元者,我看谁能动小爷分毫?!”
就在焱修舞终于忍受不了这位低贱人类的聒噪要出手时,卫天伸手摁住了她。
“让我来。”
卫天沙哑说道,身上金鳞一枚枚的浮现,眼底赤金色越燃越强。
“神阶灭玉软甲能免疫元气元素攻击……不知对纯肉体的力量,能抵挡几分?!”
宇文极看着逐渐变为一个雄壮怪物的卫天,终于感受到了害怕,他哭喊着退后,大叫道:
“你不要过来啊……不要过来啊!”
卫天最强状态下的炽炎穹龙骤然击出,一记鞭腿将宇文极轰然扫至十里之外的一根树干上,而后卫天身形极速赶上,此时宇文极嘴中鲜血才刚刚吐出!
单方面的虐打,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
虐打之后的结果就是卫天出了一口恶气,将心中烦闷惊惧尽皆一扫而空,重新恢复了平日云淡风轻的活宝模样。
然后卫天对着不似人样尚有一丝气息的宇文极竖起了大拇指,笑赞道:
“饶南铸器之强,在下是真的服了。”
已近昏迷的宇文极身上所着莹白软甲此时光芒有些灰暗,在卫天的感知中这件灭玉甲上有细微的痛苦**传出,极品的武器护甲会有灵智,是为神器。
这也是神器与真器的最大区别。
灭玉是饶南元气浓度低的罪魁祸首,却也是饶南诸多皇朝的立国之本,看上去和元玉并无两样的灭玉,性质却和元玉截然相反,如果说元玉能汇聚储存元气,那么灭玉就对元玉有着极强的排斥性,所以盛产灭玉的饶南修元者才极少,而有灭玉加持的普通人也因此有了能够反制修元者的能力,饶南因此有了大陆上最多最强的铸器师,他们用灭玉为主制造出了许多神器,无一不是完克修元者的。
而宇文极身上这件灭玉甲不光能够免疫元气攻势,还对纯物理攻击也有绝好的防御,刚才卫天虽然因为要留活口而手下留情,但他本身的肉体力量也绝对不是宇文极能够抵抗的。
卫天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壶清水,浇醒了重伤昏迷的宇文极。
“不、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甫一醒来看到卫天,宇文极立马就惊恐的大叫道,胯下已传出阵阵异味。
“真是悲哀啊……虎父犬子。”
卫天撇了撇嘴,继续说道:
“我只想要几个问题的答案,你的性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我、我什么都说!”
宇文极大叫道。
“你那几个护卫是什么来头?”
“那些不是我家的护卫……他们是血谋带来的。”
“血谋?他是谁?”
卫天眼神一凛。
“是西凉王最信任的谋士,在西凉王刚想造反的时候突然出现,他长得很老,并不知道真实姓名,我们都只叫他血谋。”
“绝谋、鬼谋的离开是因为他么?”
卫天问道。
“龙羽逍遥在西京叛变,鬼谋我们都猜是被他逼走的……”
“他也来关中了?”
“对……我们昨天刚到关中,今天听派出去寻面首的小厮报信我才出来的……我真应该杀了那小厮!”
宇文极欲哭无泪的叫道。
“……你那小厮在刚才的乱战中已经化成灰了。”
卫天淡淡说道。
“血谋是来关中协防么?”
“对,饶南皇朝此次来势汹汹,而一直傻憨憨的草原王此次不知为何不肯出兵,他对西凉王说的是要拥兵护卫小皇帝。”
“啧,突然变聪明了不想让人当枪使了啊……”
卫天也感叹了一声,心中想到了仁谋穆图。而那西凉王麾下神秘的血谋有很大概率便是炎州血族来人,不过血族不远万里来此究竟为何……
联想到刚才自己所杀的那名血族红袍人的凄惨模样,卫天心中逐渐腾起一股不祥预感。
不过血谋此时远在关中位处无数大军环列保护之中, 卫天想要抓到他问个明白还真的很难。
“我……我知道的全说了,可以放我走了么?”
宇文极试探问道。
卫天回过神来,坏笑了一声, 说道:
“当然不能了,试想,在刚入关中大地后你便失踪,看上去的确很难怪到西凉王的头上,因为他把你这个质子平安送到了你爹的地盘上。但这恰恰就符合了虚虚实实的兵法,因为在这世上,还有谁有能力在关中杀掉你呢,总不能是那个傻憨憨的草原王吧?”
“你……你要离间我父和西凉王?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宇文极颤抖问道。
“好处么……因为我很久之前也是汉人呢,所以不想看到草原游牧民族统治汉族咯。”
卫天耸肩笑道。
“好了,跟我去看看烟雨如画的江南吧,别想着逃跑啊。”
卫天拎起还瘫坐在地的宇文极,再度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
关中和江南之间,有一道夹在关岭中的雄关,名叫距阳关。
而自江南朝西北发兵的喻氏皇朝,打下关中的第一战也是最艰难的一战,便是这距阳关之战。
卫天想要离开关中也要过这距阳关,而大兵压境之下他将会更难出关。
在距阳关百里之外有一繁华重镇名叫荣华镇,因地处关中、江南、河东三州交界处,所以此处聚集了不少人口,商业贸易极其繁荣,是关中有数的大镇子。
这日卫天便来到了此镇,寻思过关的良策。
站在山陇上远望,卫天发现这个镇子似乎并不堪称繁荣两字。
放眼望去往日繁华的镇子此时有些破败,镇子远方烟尘四起,似有骑兵往来,近处镇子宽阔的青石路多处破损,甚至许多民居也只剩断壁残垣。
整个镇子更是人烟稀少,商街两旁铺子门户紧闭,绝无往日商贾往来、摩肩接踵的繁荣模样。
“是因为战事将起么……”
卫天心情莫名沉重,迈步走下山坡,走向荣华镇。
在下山坡的路上他突然想到一首诗,不自觉的便吟诵出来: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卫天身旁宇文极突然顿住了脚步,脸色奇怪的望向卫天,皱眉说道。
“好词……你是我见过诗词造诣最高的修元者了,这般诗词……在拓跋皇朝也只有几位诗词大家能做的出来。”
“呵呵。”
卫天摇头失笑,说道:
“想不到你个草包还懂些诗词。”
“……我小时候被父亲逼着学了不少琴棋书画、诗书礼仪,本来他想让我当文臣来着。不过你刚才词里有一句错误,我们面前的关隘不叫潼关,叫做距阳关。”
宇文极说道。
“呵呵,那你可知我词里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卫天笑着问道。
“体恤百姓疾苦……那些贱民有何可怜的?!”
宇文极毫不在意的说道。
他话音未落便只觉眼前残影一闪,而后被卫天狠狠一脚踏在地上。
卫天眼神低沉,阴冷说道:
“依你这般意思……那在我们修元者眼里,你们这些普通人便也是贱民了,任打任辱,予取予夺?”
宇文极脸色涨红,仰视卫天的目光里充满着怨毒。
卫天松开脚,皱眉说道:
“给你句忠告,我希望你不论是谁何种身份,都要学会一点……那便是换位思考。”
“毕竟我这短短十几年的人生起伏跨度,可不是你能想象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命运玄奇,谁又能说呢……”
原先是养尊处优的少主的卫天轻叹了一声,望着山下破败的小镇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