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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曲 King,噬灵

上帝为他关上了那扇窗,她却为他踹开了那扇门。

——题记

清冷的夜下,木屋里的火光显得十分另类。他们围坐在篝火前,火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一切都那么的清晰,伤痕累累的楚思羽坐在裴煜瞳旁边,狼狈的像个落水狗。他蜷缩着双腿,头死死地夹在中间。

裴煜瞳朝里面加着柴,看着楚思羽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要来?”沉默许久,楚思羽问。他耷拉着眼皮,头也不抬的补充说:“你明明可以不用来的……明明可以的……”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裴煜瞳白了白眼,接着又双眼迷离的看着身前的男孩,明亮的火焰照耀着楚思羽清秀的脸庞,“你不也来了嘛!”

“我只是想找到答案,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他把头埋得更深了,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都会好起来的。”她安慰,转念一想又说,声音中带着些许落寞:

“我们这种人呐!本就不该来到这世界上,上帝创造了万物,却又邀请了我们。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异类。高冷、霸道、柔弱却又那么的差强人意。他们会生老病死,我们也会生老病死。岁月会把我们冲刷的一干二净,没人会记得我们。所以,我害怕死。因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与其被人遗忘,倒不如活下去,死乞白赖的活下去。”

他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个木头般。

真像个笑话,前不久还在女孩怀里痛哭的他现在显得更加孤独了。要不是眼前的女孩把他带了出来,恐怕他就要迷失在里面了。他们走出了那扭曲的位面,却来到了这里——一个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哪儿的地方。

“如果当初没有跟你出来该多好啊!”他自言自语。

裴煜瞳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的往火堆里加着火,那对沾满了鲜血的刃就躺在她的面前,她完全有能力抹掉面前的拖油瓶然后一走了之。

“正因为你是由于我才牵扯进来的,所以我才要看着你呀——你以为我想啊!”裴煜瞳漫不经心的说着,可楚思羽能从女孩的眼里看出深深的自责。

“上帝在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可如今,他连那该死的窗都给我关死了。”想着河彼岸的男孩在朝他挥手,楚思羽抱着身体的手更紧了,在进入超能者的世界以前,他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学生;可自从遇见她之后,一切都变了。“如果非要说的话,只能算作命运吧!就像我们两个一样,命中注定会相遇。”他试着半开玩笑,可结果并不如意。

“……对不起。”女孩的声音很轻,以至于楚思羽都没有听清,楚思羽想要再听得仔细一些时,裴煜瞳转移了话题。

“也不知道沙墓那边怎么样了?都是我不好。”

楚思羽想要安慰,却奈何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

“你呀!嘴笨就不要再说话了,又不好听。”

“哦。”

夜逐渐深了,周围的空气也冷了些,燃烧的篝火早已熄灭,楚思羽看着睡着的裴煜瞳,心中百味杂陈。

或许是撒旦的缘故,他的体内多少留下了一点残余的力量,他可以感受得到体内暗潮的涌动。他不傻,他知道撒旦并不想杀掉他,那个人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存在的理由罢了。可是,那种理由……真的需要吗?

月色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盖在熟睡的少女身上。楚思羽看得入迷,像是在看一件纯洁无瑕的艺术品。真漂亮!他不仅想。他看着面前的女孩,眼神渐渐变得悲伤,不知从何时起,他也开始多愁善感了。楚思羽的内心在煎熬,他突然没有了方向,仿佛心里失去了什么,他紧贴着冰冷的地面,想让自己清静一下。

他真的太累了,屋外的虫鸣好像在催促他快点睡觉。他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以往的回忆,胸口的温热仿佛在提醒他不要忘记。他从手环里拿出那支笛子,忍住了想去吹响的冲动,反而将它放在了怀里。

那个黄昏,那次心脏的骤停,原来并不是梦啊!

几艘运输艇从空中掠过,天上的乌云突然密了几分。

“根据情报,魔王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艾小果调动着中央大厅上的信息面板,上面显示着“使徒已回收”的字样。

“虽然很微弱,但这并不能表示对方没有隐藏实力,命令圣主军团全面备战,切不可大意!”

“了解。”

……

异样的气息从外面传来,楚思羽睁开眼,眸子里满是决绝。

他站起身望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水顺着屋檐融入大地,清新的空气顺着木头间的空隙挤了进来。

“我记得你对我说过,人不能一直逃避下去。就像当年楚叔叔为了沙墓一样。跟你不同,我胆小、懦弱。以至于我都忘了什么是尊严。在地底下爬行,好不容易找到了亮光,我不想就这么调头——我本是井底之蛙,每天坐井观天。饿了就伸伸舌头捉只小虫渴了就低低头颅舔点泥水,可那不是我想要的,以至于我自己都忘了我想要什么。但是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见识到了什么叫世界,虽然我没什么能力,但我还是想活下去,因为这个世界,我还没有真正触摸到。”

上帝为他关上了那扇窗,她却为他踹开了那扇门。现在,该轮到他了。

他捡起落在地上的士灵伞,那个名为噬灵的刀已经和它融为一体,他扭头看着仍在熟睡中的裴煜瞳,忍住了想摸她脸的冲动。打开门,他迈步走入滂沱大雨中。

雨幕悄无声息的划开一条道路,与十八年前一样,他独自走在名为“死亡”的路上。

圣主军团悄然逼近,他撑着伞,直面着圣主大军。

这条没有归途的路,他又能走多久……

【END】

初稿于2018年10月23日完成

更改于2021年10月28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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