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曾大娘看着震山抹去他们下山的脚印。
震山什么话也不说,头也不回,只是在用松树枝慌乱抹扫着。
“这女施主到底是什么人?看震山带我下山的小路,似曾很熟悉来龙山!莫非他们早就来过?"下山路上,曾大娘担惊受怕,不知将何去何从?但!曾大娘从不曾问震山这位女施主的任何事,她此时感觉到了他们背后的杀气。
“一弘大师也圆寂了!来龙山必是危险之地!我将去向哪里?尼姑庵!对!去来龙山下边上那小山里的尼姑庵避下!”现在已下得山,曾大娘脑袋里思索着出路。
“大娘!你跟我往这方向走一段路!”震山手指了指那边方向。
“这方向去路不正是回龙镇吗?”曾大娘心内一惊!“他们背后定是有紧紧追杀之人!我跟他一起,岂不危险!震山明显就是要把追杀他们的人引向回龙镇!那我的两个儿子,志高,志成怎么办?我母亲怎么办,还有我的两个兄弟,我的家?”
曾大娘顾不得下山的疲惫,心里又惊又急!背后的凉气感觉飕飕的直透进来。
“不行!不能让他把追杀他们的人引向回龙镇!”曾大娘思索再三,终于开口说道:
“震山!知道虚虚实实之道吗?”
“什么虚?什么实?”震山与下山时的语气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你只管跟我走这一段路!”
曾大娘有些犹豫,正想跟他分析虚实之道,一把透着寒气的佩剑在她面前挥了挥。
“他是想要我模仿那女施主与他一起行走的脚印!”曾大娘心里是很不愿意,但剑已威逼在前,又不得不这样照做,不觉思索起来:
如果追杀他们的人有些脑子,就不会被这如此拙笨的方法都分辨不出,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但如果追杀他们的人就是一根筋,那就没有办法了!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事情已经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只能赌一把,赌来追杀他们的人不会轻易被眼前假象所蒙蔽!
“好!走就走!不过走完这段路后,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曾大娘思考再三,厉声对震山说道。
“我还不愿带着你!”震山听到曾大娘的要求,心理却巴不得这样般,爽快的答应了。
两行脚印,是那般清晰,那般孤零零的烙在白雪之中,弯向回龙镇!
。。。
来龙山寺庙正殿,已是空幽落寞,女施主孤寂零落,只身长跪于冰冷得佛像之间。
但见:
金刚怒目,如降伏四魔之威相!
菩萨低眉,如慈悲六道之善心!
“投身天主教,是我人生的失误!”女施主已心灰意冷,独自思想!
“我原以为,出生在耳熏目染的儒家是我无法避开的选择,世间夹杂的佛教更不是我的意愿!然今世间,相互撕杀,自身难保!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流了太多的血,到底是谁造成的?人都是在这些文明统治之下,谁造成的?心!已太累了!”女施主似感觉不到石地的冰寒,毫无气力的瘫倒在地。
她双目无光,仿佛看到了历史上宋朝的后人被外族元朝蒙古人限制不能穿鞋上岸,下雪天只能光着脚走在冰天雪地里卖鱼求生!又仿佛闪现明朝后人被外族清朝满人追杀,逼着在自己祖宗坟前自尽的绝望。又仿佛看到了自己死后被追杀她的人蹂躏分尸,抛弃于雪地荒野之中,儒家政权历朝历代,不都是这样的么?
山风嘶吼,“啪啦”一声巨响,殿外一棵松柏托着厚重的积雪,折断横地!
未关紧的门窗,在冷风回旋中哐啷作响!
“大自然生气了!”女施主已懒得起身去理这些,只是听着这大自然风的呜咽,门窗的作响。
“《易经》中有多少大自然的卦象,以示我们人类悟出生存之道!我们人太贪婪,太自私了!”女施主见大自然如此,不禁又想到了《易经》,可怎么也想不起哪一卦象应此时大自然之象。
她伏地看着历经苍桑的青石地砖,望着殿外白色起伏的群山,心中早已尽知失败:
土地!老百姓拼死拼活跟着打仗,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土地!可是,我们骨子里还是儒家思想,土地都是皇帝的!最终没有实现给老百姓的承诺,把土地,权力分给平民百姓,却是贪婪,自私的把土地,权力都占为己有了!
“哈哈。。。"女施主冷笑,无奈何的笑,这些她想推行的土地平分的政策,都被那儒家思想给阻挡了!
。。。
“你去哪?我要跟着你去!别想着再回来扫除这些脚印!”震山看着曾大娘,很不放心。
曾大娘心中犹豫:万一我赌错了!那追杀她们的人不知虚实之道,就跟着足印追,那我的家人不就危险了!
她回头看看那几里路的足印,心理放心不下。
震山一路观察着曾大娘的举动,心里时时防备着她,走完了这段脚印,他开始觉得曾大娘就是一个累赘,心中不免杀心渐起!
曾大娘已觉察出震山的异样,心里惧怕的不敢靠近他。
"我去旁边小山里那尼姑庵!你一个男人觉得合适就跟着一起去!"曾大娘想早早脱身。
"我本不想跟你去!就是怕你回来捣乱!"震山看看那些脚印。
"难道这是天意!"曾大娘无可奈何。
。。。
"驾!驾!。。。"一队士兵,背着长枪,腰佩马刀,骑的战马踏起白雪飞扬,却慢慢的停放慢了速度!
"将军!属下探得先前马蹄印痕迹,虽已被白雪覆盖大半,但发现是在那间茅屋断的,"
"哼!些许技两!烧了那茅草屋,把那里面的人抓出来烤问!"
"是!将军!"
"你们不要打人!"一个老人被两个兵托了出来,跪求着。
"有没有一女一男来过?快说!"
"没!没有!"老人从来没有看到这阵势,吓得不行。
"搜到什么没有?"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厉声问道。
"回禀将军!搜到一锭银子!"
“哼!一个荒山野岭的老人!哪来的银子?快说,有没有一男一女来过?”将军逼问。
“真没有呀!”老人有点倔脾气。
“还说没有!剁了他的手指!”将军不耐烦了!
旁边士兵已拔出马刀,按住老人的手。
“不要!我说!我说!”老人看来真的,马上说了出来:
“我看他们往来龙山,回龙镇方向去了!”
“到底是来龙山?还是回龙镇?”将军发怒了!
“只是往那方向,去哪我不晓得!放了我吧!”老人吓得求饶!
将来使了一个眼色,士兵马刀已落下,四只手指,伴着一滩黑血掉落在白雪之上。
老人看着自己秃秃的手掌,眼睛睁的大大的,一下晕死在雪地中。
“求饶!晚了!求不求都得砍了你的手指,叫你拿银子!”将军调转马头,一队士兵急急跟着他踏起残血,很快远去了!
不多时,又一队士兵,背着长枪,马蹄急奔而来!
“大人!他们来过!一个老人被砍断了四指!”
“妈的!这些邪教的兵,没人性!”领头大人眼露凶光,“湘军弟兄们!追上去!杀了他们!砍一颗人头,赏银一锭!"
"呜喝!。。。"士兵们杀气外泄!
。。。
“你来过这尼姑庵!”曾大娘看着震山即便是下雪天,也找得到路。
“是!我比你熟!”震山毫不隐瞒。
“那你为什么不带女施主到这尼姑庵来?”
“你话太多了!”震山的话语带着杀气。
曾大娘吓得不敢说话了。
远远已是可以看到尼姑庵前面的一棵铁树了!
那铁树莆扇般扇开,上面铺满了雪。
小路却是越来越窄了,前方有一石头悬崖,悬崖不是很高,只有两丈来高,却是陡坡,看过去悬崖上只有几块突兀的石头上落了些积雪。
“这冰冷的石头下面一定摔得死人!”震山要不是女施主下山时叮嘱,早就想把曾大娘给杀了!
“这石头崖这么高!我推他下去!摔不死也摔伤他。我好回去把那脚印抹平了,心里安心点!”
“震山!前面路窄!你把剑伸给我拉下!”曾大娘说道。
“这不正好!我把剑鞘给你拉,剑鞘松脱让你摔下去!不行,就直接杀了她!这女人真傻!”
震山手握着剑柄,把剑鞘伸给后面的曾大娘!
震山见曾大娘手刚拿住剑鞘,便想抽剑,却不想曾大娘握着剑鞘拼死般直扑上去,想摔震山下去。震山剑未来的及拔出,两人不知怎么双双掉下了两丈来高的石崖。。。
“志成!再讲个故事给我听吧!不能再讲鬼怪吓人的了。”两丫鬟虽跟着识得几个字,却未曾读过书,也不知志成是讲的《聊斋》里面的鬼妖故事。
“讲了又说我吓人!那我不讲了!”志成故作不理。
“志高哥!你讲一个吧!”两丫鬟又缠着志高了。
“我讲蛇的!听不听?”
“吓人不?”
“不吓人!"
"志高!你讲一个吧!"柳老夫人都知道这些故事,但就是喜欢听,她心理知道,志成刚讲的故事,还是她小时候讲给女儿秀枝听的。今天,听到两个孙子讲出来,又仿佛回到了从前!
良文在东厢房暗暗的听着外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