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之南,玉龙之巅。飘雪漫山,霸道王城。”宁中则目光中闪现着异彩,一字一句的念到。
“是的,高风、肃杀、孤寂、不屈、霸气是天霸刀门创始人孟轲的真实写照。孟轲其人,爱刀如命、嫉恶如仇。但凡看到不平之事,他都会管上一管。他杀魔道为非作歹的人,也杀正道伪善阴险之人。世人都认为孟轲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全凭个人好恶办事。就如同数百年前江湖五绝之一‘东邪黄药师’一样。但他武功高强,终其一生,几无败绩。正、魔两道人士都对他又敬又怕,尊称他为‘刀帝’。而他创立的天霸刀门,以行侠仗义为己任。却也延袭了他的为人作风,不管是碰到正派,还是魔派的人在做坏事,都会管上一管。”
李流像讲故事一样,大略的阐述了江湖游戏里天霸刀门创始人刀帝孟轲的传奇一生,唬得岳不群和宁中则一愣一愣的。
听到李流说起刀帝如此传奇的一个人物,岳不群眼珠一转,似乎又打起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主意。
宁中则点了点头,崇敬的道:“刀帝的为人,确实可敬可佩啊。除魔卫道,是我辈之责,本非难事。但敢于直面伪善,不顾他们高贵的外壳保护,就难能可贵了。当今武林伪善之辈何其多也?又有几人敢犯着伤害同门的罪名与他们斗争?不说整个武林,就我们五岳剑派不也是如此吗?想那左冷……”
“师妹,慎言之!”
岳不群低喝一声,打断了宁中则。不过,透过这只言片语,李流也猜了个大概。单是那最后的“左冷”二字,也可预见。
宁中则天性纯良,可没有岳不群那么多弯道。不过她也知道,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背后非议他人是不对的。她生气的“哼”了一声,复又对李流问道:“小流儿,你既是天霸刀门中人,怎么会一个人来到这远隔千万里的华阴?难不成这么小就被师门派出来行侠仗义?况且,你适才不是曾言并未学习过武功吗?难道真的是伤到了脑子忘记了武功招式?”
李流神情暗淡下来,眼眶中噙着泪珠道:“我是和父母一起来的。”
李流的泪珠是真的,他是在感伤自己突然穿越到这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但他的话却是假得不能再假,可除了他自己却是没人知道。
岳不群眼睛一亮,但却并未说话,宁中则关切的摸着李流的脑袋问道:“那你的父母如今何在?”
李流叹息一声:“刀帝膝下,独有一女。此女不仅风华绝代,更是冰雪聪明。她将刀帝的武学融合到琴技之中,可琴发刀气,更兼摄魂夺魄。只要她一抚琴起舞,观者就无不迷失其中,任由宰割。”
宁中则眼中透着赞许和神往的叹道:“真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
李流沉默了几秒,叹道:“她就是我的母亲——‘雪之舞姬’孟雪。”
“想不到这奇女子竟然是小流儿的母亲,明日见到她可得好好结识一下。”宁中则暗暗心折,不由开言道。
岳不群却有另一番心思,他若有所思的道:“这么说,刀帝却是小兄弟的外公了。”
李流点了点头:“是的。不过,宁女侠却是见不到我母亲了。”
宁中则疑惑的问道:“为何?”
岳不群也投来不解的目光。
李流在马上挪了挪,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讲起了故事:“我父尊讳李剑翔,名字虽然取得英气,却是个丝毫不会武功,而且老实木讷的人。他本是群雄城的人,这个群雄城是属于另一隐世门派正道真武剑门的势力范围。正道与天霸刀门一直是相互通商的,也就在父亲前往霸道城经商的时候,邂逅了我的母亲雪之舞姬孟雪。自那以后,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日久更是情比金坚。可是我外公却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武艺高强的侠士,父母的婚事也就因此受到了阻挠。”
宁中则和岳不群完全被李流编出来的故事所吸引,就连马儿的脚步慢了下来也没有去催。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实在不该如此思路清晰、表达流利。不过就算他们惊讶这些,李流也会不以为然的。在古时候,神童多不胜数,像周瑜、甘罗等等。何况,在这个时代又没有“教授”,谁还能把他抓去当小白鼠研究?
李流继续说道:“外公为了让母亲对父亲死心,就答应了真武剑门门主‘剑皇’赵仁德联姻之事,将母亲许配给了剑皇之子赵天雄。母亲得知消息后,知道无法改变外公的决策,就毅然的跟父亲私奔了。父母隐居在滇南边陲的一个小镇上,最后生下了我,一家三口过得倒也和和美美。”
“那赵天雄也是一痴情男子,他早已钟情于我母亲。好不容易盼到外公答应了婚事,母亲却逃了婚。这十余年来,他并未娶妻,一直在查访母亲的下落。数月前,他终于知道了我们的藏身地点。当他得知母亲已经成婚,并且有了我这个九岁的孩子时。他因爱生恨,带着数十名真武剑门的好手就朝我们家而来。扬言要杀了我和我父亲,把母亲抢回去。” 李流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也差不多就是十岁,干脆就把自己的年龄定在了九岁。
宁中则纤手紧了紧缰绳,她已被带入了故事中,为那位敢于为爱私逃的孟雪将要发生的命运紧张起来。因为她还记得,李流说过她不会再见到孟雪,难道那位奇女子是在这里出事了吗?同为女人的她,十分佩服孟雪,她不希望孟雪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李流没有注意到宁中则的异样,他已经完全进入了一种状态。仿佛这个故事是真实的,他也是活在这个故事当中的。骗人骗到最后,竟然把自己也骗了进去,真是高境界啊。
其实李流讲述的故事也就是官方为新江湖游戏给出的背景剧本,只是在小细节上作了改动,带入了李流现实的父亲这个角色。但李流仿佛是真的在诉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只见他声情并茂的讲道:“剑皇的大弟子叫任天,他也是母亲的追求者之一。当他得知赵天雄的决定后,就先赶来找到了母亲,告知了赵天雄寻仇之事。父母谢过了任天,当夜就收拾东西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十余年的小镇。”
听到孟雪和李剑翔一家提前逃走,宁中则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可没等她把心放下,就听到李流说道:“我们本以为逃离了虎口,却没想到在三天后的一个清晨,数十个执剑的绿衣武士拦住了我们前进的道路。为首之人,正是剑皇之子赵天雄。母亲的武功虽在赵天雄之上,但也比之高明不了多少,何况还有数十个真武剑士。”
“母亲让赵天雄放了我和父亲,她就跟赵天雄回去,可是赵天雄却一定要杀了父亲和我,母亲大怒之下动上了手。母亲杀死了十几名真武剑士后,终于因为寡不敌众而岌岌可危。父亲不会武功,根本帮不上忙,只能护着我 在一边干着急。眼看妈妈就要命丧在真武剑门的玄天灭绝阵之下,突然一把长刀飞来,一下就破了他们的剑阵,救下了母亲。却是外公得知赵天雄追杀母亲,特派了开山护法上官彦前来帮助母亲。随行的还有上官护法的弟子风云霸子、傲天客,算起来他们都是我师伯,还有三十余名天霸刀客。真武剑士被母亲杀掉一些,可剩下的人也比我外公派来的人多,好在天霸刀门的刀客都实力强劲,稳稳的压了赵天雄等人一头。”
故事还没讲完,却已经到了小镇上。岳不群随便找了一间客栈,让小二牵走马匹。又要了几斤牛肉和一角小酒,几个素菜。三人坐在餐桌前,宁中则想边吃边继续听李流讲故事,可李流信奉食不言寝不语,不理宁中则的催促,硬是吃饱喝足才开始接着往下讲。
“眼看赵天雄的人就要被制服了,突然听见一声唿哨,然后就看到一群身着红衣手拿大刀的人杀了进来。一看武器和装束,就知道这些人是份属另一隐世门派魔尊血盟的人。他们冲过来后,见人就杀,不管对方是真武剑门的人还是天霸刀门的人。”
岳不群插言道:“他们是魔教的人?”
李流摇头道:“他们是魔门的,却不是岳掌门认知中的那个魔教。是隐世门派中的魔派,武功霸道嗜血,不过其中也有好人和坏人之分。武功本无好坏之分,重要在人。门派也无正邪之分,区别在人心。”
宁中则点了点头,很是赞同李流的观点。岳不群却是不置可否的抚了抚长须,催促李流道:“小兄弟请继续说。”
李流眼含深意的看了看岳不群,作为后世大好青年,他可是十分清楚岳不群的水有多深。
李流继续讲道:“当时场面一阵混乱,上官护法看情况不妙,就让母亲带着我们赶紧走。在天霸刀客们的掩护下,我们一家三口成功的逃走了。母亲打算带着我们回去找外公,但是父亲却说厌倦了那样的生活,想要远离江湖。商量后,母亲妥协了,我们一家三口这才从滇南一路走了过来。”
“昨日晌午,我们正在赶路,突然从草丛中杀出一群身穿紫衣的人。他们说要抢我母亲去送给什么上官堂主,我母亲就与他们交起手来。这群人武功也不甚强,只是人数众多,怕不下百余人之数。我父亲不会丝毫武功,替我挡下了一些刀剑后就永远离开了我们。母亲如果一人逃走还是有希望的,可是她不舍得丢下我。后来,那些可恶的杀手抓了我,以我要挟母亲就范。我咬了一口那人的手臂,趁他松开时就朝母亲跑去。那人大怒,一掌击在我的背上。我只觉得头晕目眩,耳边呼呼风声,然后就跌落了悬崖。模糊中,我感觉到母亲也随我跳下了悬崖。下落的过程中,母亲是抱着我的。可等到我恢复意识,却再也找不到母亲了。直到遇见岳掌门和宁女侠,我都还没有足够的体力从地上起身。”李流说完便抽泣起来,似乎在为父亲的牺牲和母亲的失踪而伤心。其实他是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早已和母亲离异的父亲,和带着弟弟奔生活的母亲。
“身穿紫衣……上官堂主……”岳不群沉吟道。
“师兄,依你看,小流儿提到的会不会是魔教号称雕侠的上官云?”宁中则看向岳不群。
岳不群点点头:“身穿紫衣的多半是魔教人士,而他们所说的上官堂主也应该就是魔教白虎堂堂主雕侠上官云了。”
宁中则疑惑的道:“可是,江湖上不是说雕侠上官云为人耿直吗?怎么会让手下做出此等强抢民女的卑劣之事?”
听到宁中则这么一说,李流心里“咯噔”一声,露馅了。李流只是依稀记得笑.傲.江湖中,日月神教里有上官云这么一个人。想到这个名字就拿来用了,没想到宁中则心思这么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