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军山上,现在很忙,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的。严孜青也很忙,忙到他都抽不出来一点时间代表定军山人去感谢徐天姣,她救过大伙儿的命。
李家主送来的五千两黄金,严孜青收下了。现在山寨正需要,没必要把黄金往外推。只是他比较文明,他没有打李家主,也没有叫手下人打李家主。只是他就算看到李家主满脸红肿,也连客套话都一声不问。只是叫人把李家主带来的黄金抬走,就淡淡的对李家主说“送客”。
李家主知道这次李成煜把定军山的人得罪狠了,一时半会儿的,定军山人肯定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的。可是他想挽回一点什么,至少还维持表面的和气也好啊。谁叫人家厉害呢,连朝廷的正规军都收拾不了他们。他们李家自然也是不想和他们交恶的了。
可是看严孜青的态度,虽然收下了黄金,可是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语气也是淡得不能再淡了。这可不是个好事情啊!
“严寨主,你看......”李家主试探着说,他不知道开头说什么好。但是他不能不说啊,李家暂时还不能有这么一个仇家。这五千两黄金可是李家库房的一大半了,丢出去一个水花都没有,他回李家不好交代啊。
李家主被袁猛打的又红又肿的脸,他是故意不上药的,就是想呈现出一种低姿态。你看,我被你们打了,还送了那么多的黄金来。我都不介意了,你们也应该消气了吧?这么多的黄金够你们建好几个定军山了,你们就不要介意了!收下说几句好听的话,我们还是一起挣钱啊!
可是他忘了,李成煜是打算要所有定军山人的命的,而李家主以前也没有阻止。这个仇怕是多少黄金都弥补不了的。
“哦,李家主,你还有什么事么?”严孜青扫了他一眼,语气更加的冷淡。
“那李家......”李家主期期艾艾的说。你们总得有个表示啊,哪能光收下黄金连一个态度都不表示呢?
“李家不是定军山的合作伙伴么?我们说话算数的,那改良版的箭矢的事说不记得了就永远不记得了!”严孜青说话掷地有声,耐着性子把以前的承若又说了一遍。
“那,成煜......”李家主得寸进尺。
“赶紧给我滚!你别得寸进尺!我不迁怒李家已经是定军山最大的让步了!你还想让我放过李成煜,就是不可能的事!我定军山和他的仇不共戴天!”严孜青怒声说道。他终于是忍不住了,这李家主太不要脸了,以为这世上什么事情都可以用钱决解,有钱了不起啊?他之前努力压下去的怒气现在都爆发出来了。
“去把李家主的黄金拿来还给他!以后再看见他走进定军山一步,打断他的腿!”严孜青怒气不减。
马上就有人去拿刚刚才抬走的黄金。
这李家主也太不要脸!以为定军山是好欺负的吗?就算他被袁猛打了一顿,就算他送来了五千两黄金,可是那死去的几十个兄弟再也回不来了!那是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啊!几十条人命啊!就这样断送在李成煜的几句话上。
谁忍得住啊!?要不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信念早就深入定军山的人心。今天保证李家主就是抬着出去的了。现在这意思是想替李成煜求情么?用五千两黄金买李成煜的命?想得太美了!别以为,他们不知道李家在打的什么算盘!
李家主被严孜青的那一声“赶紧滚”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怎么忘了,平日里明面上的客气都是假装的!内里还是个土匪山寨!是个不讲理的地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
有人把五个箱子抬来,“啪”一声丢在地上。
李家主害怕了。加上四周渐渐围过来的人们,把拳头按的“啪,啪”作响。一副打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我走,我走。黄金只是李家的一点歉意罢了。”李家主赶忙说,这黄金带来定军山他就没打算带回去过。再不走,老命就要丢在这了。至于李成煜,好好躲着,定军山不倒就不要回来临安城了。嗯,等他有势力了,亲自来灭了定军山!李家主恨恨的想。
严孜青看看准备大打出手的人们,略一思索,挥挥手。算了,和他们有深仇大恨的是李成煜。至于这不安好心的李家主,暂时饶了他,不然还得另外找人去倒卖军火,也是麻烦事。
众人闪开一条道,恶狠狠的盯着李家主。他们也想打李家人,这李成煜太可恨了,偏偏他躲了起来。送上门来的是他的爹,打他爹也不过分吧?就像把银子放在银庄里要给钱一样,那叫利息。现在他们只是在李成煜身上讨点利息而已。不过分的,他们保证不打死!
可是老大发话不让打呢。好不甘心啊!
李家主简直是一路狂奔着跑到大道上了才放心。
也难得他一大把年纪了,在受了伤的情况下还能跑得那么快,不容易。
在这早春的时日里,天气还算冷的。可是李家主一身大汗淋漓,现在他感觉安全了,才发现浑身已经没有了一丁点儿的力气。
他一屁股坐在了大路中间,庆幸捡回来了一条命。他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暗自发誓以后再不来定军山了。这定军山和他犯冲,他就没有一次在这讨得好。
过了一刻钟,几个小厮才气喘吁吁的跑下来。跑得没李家主快啊。
“没眼力见的东西!不知道抬着老爷我!”小厮看到平日里威风惯了的李家主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赶紧过去扶他起来。可是已经脱力了的李家主,哪里还扶得起来?李家主就生气骂人了。
“是,老爷!”小厮们赶紧答应着,四下看看,看到路边很多树枝,就拿了来又找到绳生植物缠好。做成的一个简易的担架。怕李家主又不满意,只得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平铺在上面。这才把李家主扶上面躺好,小厮轮着抬。
“几位小哥,请问这是不是定军山啊?”还没有走几步呢,对面站着一伙人,个个高大威猛,大概有六十多个人这样。为首的那个,虎背熊腰,一脸的络腮胡子,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伤疤。话就是为首的络腮胡子问的,虽然话语客套,但是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是啊是啊。”小厮看李家主没答话,赶紧说。这几十个人一看就得罪不起,问话不敢不答。
“那好。”对面的络腮胡子似乎是笑了笑,可是那笑比哭还难看。对面同时让出来了道路的一半。
几个小厮心惊胆跳的抬着李家主走了过去。战战克克的越过去了,倒没人为难他们。李家主也同样是心惊胆战的,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在下黑风寨寨主黑虎!带一众兄弟拜见定军山当家的!请通传!”声如洪钟,老远就听得清清楚楚。
刚刚走出去不太远的李家主吓得差点掉下来。
这黑风寨,他知道啊。离此地有三百多里路呢。那里已经不属于临安城的管辖范围了。那真的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土匪窝!李成煜跟着走镖时重点的打点对象。李家花了很多的银子在他们身上,后来李成煜专门托人去扬州买瘦马送过去,一年十个。当时李家主还说这扬州瘦马也是女人,一个土匪窝哪里用得着一年十个?可是当他听到李成煜的回答,饶是他见识多广,也吓到了。
“这些个瘦马能撑上十天就算命长的了,有的连一个晚上都撑不过去。我亲眼看见后山的山林里那是白骨累累!”李成煜说这话时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这的杀多少人?多么震撼人心的场景才能把长久在外的李成煜都吓到了?这一幕一直留在李家主的心里,所以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就算前段时间,临安城人人都在传定军山人烧杀抢掠,坏事做尽。可毕竟都是传言,路过定军山的人没听说谁被掳走,也没听说谁被抢过。哦,李家被抢过的,还敲诈了很多银票。不过那也是唯一的一次抢劫了。
这黑风寨可是家喻户晓的,就算离临安城离得有点远。可也是人人都知道的。还是治小孩哭的神话啊。
谁家小孩要是哭泣哄不好,就只用说一句话“再哭,黑风寨就把你抓走了!”小孩马上就不再哭了。
要不就说“晚上不要哭啊,黑风寨要来抓晚上哭的小孩!”果然一晚上就没有小孩子哭。
现在说到定军山,那也是家喻户晓的。但是内容和黑风寨不一样:“什么,定军山!我知道,我知道,我的银子都输完了!”现在的临安城只要说到定军山就只会说这个。
这两者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没有可比性。
就算在百姓心里没有可比性,可是他们都是土匪窝啊!这两个山寨不是应该相互仇视,相互攻打争地盘的么?怎么刚刚那黑风寨主说拜见!拜见就是表示自动臣服的意思了。那就是不可能打起来了。
李家主还是有点小小的失望,他刚刚在定军山吃了亏。他就希望定军山也吃别人的亏。只是现在看起来是吃不了亏了。
“你,留下来打听打听怎么回事?”李家主不甘心,对其中的一个小厮说道。
“是,老爷!”那被点出来的小厮一脸害怕,他孤身一人留在土匪窝里。还有命回去么?可是他也不敢反抗,谁叫他只是一个小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