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出了大事,原本说好皇上亲自监斩土匪的事儿,被耽误下来了,现在宫里是乱成了一锅粥,谁也不敢拿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去禀报皇上。
御书房里,已经换了三批宫人,六批瓷器了,宫里的大臣和后宫都是战战克克的,小心翼翼得连喘气都嫌弃大声了。
内侍总管磨磨蹭蹭的时不时抬眼想看皇上又不敢说话的样子,刺激的赵胜更加的气急攻心:“有什么事,赶紧说!”
内侍总管:“皇上……宫外……宫外……”
“碰!”一声响,一个青花的瓷器,迎面飞了过来,正砸在内侍总管的脚下,那飞溅的碎片,扎进了脚里。
十指连心,说不痛是假的,可是内侍总管一动都不敢动,匍匐在地上,也不敢求饶。
赵胜怒道:“滚!朕今日只听宫内的事!”堂堂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之中,竟然公然谋害皇家子嗣,这叫他怎么忍?
今日一定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查清楚!身边人都管不清楚,还怎么管理天下!
“是……是…….”内侍总管连滚带爬的准备出去,刚刚转身又被赵胜喝住了:“等等!还是摆驾,去看看烟嫔吧。”
“是!”内侍总管赶紧出去吩咐人,外面等着的小宫人看到内侍总管的惨样,吓了一大跳,赶紧掏出自备的伤药,想帮自己的顶头上司包扎。
内侍总管摆摆手,说:“皇上今日不见外人,你去告诉宫外的人,还是让那美人回去吧。”看到小宫人惶恐的样子,不由得挑眉问道:“又怎么了?”
小宫人停手低头,不敢隐瞒,只好说:“总管大人,奴才远远的看过那进献的美人,很像之前的良妃娘娘,奴才以为……”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内侍的冷眼给吓住了,还有那冷冰冰的问话:“不要什么都是你以为,你以为会害死我的,赶快说,人呢?”
小宫人缓缓让开,在他的身后,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子就停在不远处,还影影约约听到“喵,喵。”的猫叫声。
内侍总管差点吓一跳:“你,你,你把人带到宫里来了?”
小宫人噗通一声跪下,哭得满脸是泪:“义父,奴才以为皇上会想见她,就自作主张带人进来了,义父救奴才啊!奴才宫里宫外也就义父一个亲人了,本想博得皇上欢心,能助义父一把的。义父,救救奴才啊!”
内侍总管恨铁不成钢,但是总归是自已亲自认的义子,不能不救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四周看看,没有人注意他们,赶紧拉着小宫人走到背人的地方,低声问:“你带人进来的时候,可有人知道?”
小宫人赶紧说:“义父,没有人知道,奴才说是烟嫔娘娘的娘家人,来看望烟嫔娘娘的,没人起疑,她和良妃娘娘那么像,肯定能得宠,到时我们就有靠山了。”
“闭嘴!”内侍总管低声喝止:“别想那些没用的,还是先保住自己的脑袋才行,皇上现在没那个心思,先把宫里人的嘴巴给堵上,美人好好安顿在宫外,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好吧。”小宫人纵然不甘心,还是乖乖的按照内侍总管的话去办了。
从这后,宫里又少了十几个宫人,不过这是后话了。
内侍总管打量着四周,看到没有人关注他们,这才大步流星的去准备摆驾的事情去了。
这一天,宫里的皇上什么事情都押后,专门就坐等审查谋害皇嗣的事,各位涉事的御医都被拷打了一遍。
最后问出来的有用信息,就是皇嗣确实是被人蓄意谋害的,烟嫔流产是人为的。
是谁人所为,烤问谁都不知道。
是吃了什么东西所致还是摸了什么东西所致,也没人说得清楚。
皇上大发雷霆,涉事太医统统处死。
最后,还是皇上亲自去探望了烟嫔,刚好烟嫔昏迷醒来,把前几天接触过了东西都回忆了一遍,也想不出来异常的地方,突然,她的眼光,扫描到一个地方,马上又低下了头。
赵胜难得亲昵的半搂着烟嫔,自然也看到了烟嫔那异常的目光:“如烟,你想到了什么是不是?”
如烟摇头,虚弱的说:“没有,皇上,臣妾只是伤心,臣妾困了。”
赵胜放开了烟嫔,自有一旁服侍的服侍烟嫔睡下,可是烟嫔那一瞥,还是被赵胜注意到了,下床走到梳妆台前,盯着那个精美异常但又略显陈旧的妆奁,状似无心的自言自语:“这个妆奁,朕好像在很小的时候看到过。”
修长的手,轻轻拿起妆奁,原本睡觉的烟嫔,却突然坐起,挣扎着想去阻止赵胜:“皇上,那只是个普通的盒子罢了,您不要打开!”
可是这话已经晚了,赵胜已经打开了盒子,浓浓的香味扑面而来,里面是一整套奢华的金镶红玉点翠首饰。
这香味很香很好闻,可是赵胜却变了脸色,“啪,”妆奁掉在地上,首饰洒了一地,香味也蔓延开来。
不远处侍立的太医却大声的叫起来:“原来是这香味!香味里含有大量的麝香,麝香会使孕妇流产!”
挣扎着想阻止的烟嫔,眼看已经阻止不了,心里一发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眼看就朝地下倒。
烟嫔晕倒了,宫人服侍,太医诊治,一切都有条不乱。
独独留下赵胜一人,盯着洒落一地的首饰。
那时,赵胜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宫里的皇后娘娘是个新进宫的年轻王家女子,听说美得倾国倾城。
帝后大婚的第二天,父皇命令众王子公主去拜见新皇后,轮到赵胜的时候,赵胜好奇的抬头打量新皇后。
传说中的倾国倾城,也不过就是如此,还没有自已的母妃好看。
可是,新皇后头上的首饰,真是别致,闪闪发光的金,晶莹剔透的红玉,鲜艳欲滴的翠,忖得新皇后光芒四射。
人人都在称赞新皇后的美,只有赵胜在暗忖:要是我的母妃能戴上这套好看的首饰,绝对比新皇后好看千百倍!
儿时的记忆,渐渐的和眼前重合,眼前没有那珠光宝气的新皇后,可是那新皇后的首饰,却是散落在面前!
赵胜弯腰捡起一只金钗,怒气冲冲的往外走。
外面等候的宫人侍卫禁军,没有一人敢吭声,具都跟在皇上的身后。
一路行走,很快就到了上阳宫,那是太后的寝宫。
李麽麽带头含笑跪迎:“恭迎皇上!太后正叨念皇上呢,想不到皇上就来了,真是母子情深……”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看到皇上脸上那不同寻常的怒,赶紧住了嘴,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已经是走到了面前。
顿了顿,再次抬脚时,却是狠狠的一踢,自幼跟着太后的年老李麽麽,瞬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箭一样飞了出去,撞到朱红的柱子上,再一弹,重重的趴在赵胜的脚下,口吐鲜血,两眼翻白,连哼都来不及哼声,就晕死过去。
这变故,吓得一众宫人大气都不敢出。
赵胜大步跨进去,看都不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李麽麽。
寝宫里,太后正在用膳,猛然抬头看见赵胜,流露出惊喜的表情来。
两人一直就不怎么和谐,太后想不到赵胜还愿意来上阳宫,是因为这段时间她生病了吗?故意来看她的?
“皇上……”
只是,让太后失望了,怒气冲冲的赵胜,一把掀翻了太后面前的桌子,那金盏玉碗滚落在地上,精美的菜肴也粘上了尘土,汤汁溅了太后一身。
服侍的宫女惊呼起来。
“赵胜!你这是干什么!?”太后也顾不得了,站起来大声喝止。
赵胜脸色狰狞着,狠狠的把什么东西摔在太后的面前:“干什么!?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太后定眼一看,是一支点翠的红玉金钗,疑惑的捡起来举在眼前,突然脸色大变,那金钗上,还残留着香气。
内宫里的女子,心思本来就比别人多,原本没有香气的首饰,送人后就粘上了香气,加上皇上这怒气,这香气肯定不一般。
“太医!快传太医!”太后大叫。
赵胜冷笑:“不用传太医了,别惺惺作态了,朕告诉你 ,这金钗上面残留的香气,掺杂着大量的麝香,是导致烟嫔流产的元凶。太后,朕真的想不到,这残害皇嗣的人,竟然是你!”
太后诧异之中,很快就冷静下来:“皇上,哀家是太后,怎么会残害皇嗣呢?那套首饰,确实是哀家送给烟嫔的,但是送的时候,并没有香味啊。皇上放心,哀家马上查清楚这件事,以还哀家一个清白。”
“蓉玉!蓉玉!”太后朝外面大声喊。
赵胜冷笑:“不用喊了,那老奴才死了。”
太后也是气急:“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认定哀家杀死了你的孩子?连哀家自幼伴在身边的麽麽也私自处死了?”
皇上不相信她!
赵胜也不甘示弱:“那老奴才,跟着你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也可以去死了,别以为良妃的死朕不知道你也有份!”
“良妃……”太后一时无语,良妃的死,她确实是有份的,因此也无法反驳。
赵胜一巴掌拍到太后身旁的柱子上:“死了一个良妃还不够吗?为何要把朕的第一个孩子也杀死?太后,为了家族利益,你可以牺牲至此吗?朕告诉你,王家有了一位太后,就不可能再有一个皇后!”
“所以,就算朕永生不立皇后,也不可能立王家的女子为后的。太后,你老了,还是颐养天年吧,别再操心了。”
这几句话,几乎是贴在太后的耳边说的。
太后目瞪口呆,原来,皇上什么都知道的。
那边,赵胜已经转身,一边走出去一边下旨:“传禁卫军,太后年老,需要静养,从今以后,谁也不能来打扰太后的静养,违者,斩!另,上阳宫人侍候太后不力,全部处死,另选宫人侍候。”
这是变相的软禁!加监视!太后站立不稳,缓缓的跌坐地上。
宫人悲惨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