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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一刻的相拥 我已经有你

乔天霖请来照顾孟小莉的阿姨是全天制的,所以日夜都和孟小莉在一起。这样一来,珮儿也就稍稍放了心。

阿姨姓刘,是一位对这方面的事情都很有经验的中年女人,她熟知像孟小莉这种情况应该怎样去安排饮食起居。

整个五一假期,珮儿会在早餐过后就出门,乘车去孟小莉住的出租屋陪她,直到快天黑了,乔天霖从公司过来接她的时候,她才回去。

本来,珮儿已经征得乔天霖的同意,让孟小莉术后住进“摘星苑”好好调养的,可是孟小莉不肯。一来,她知道珮儿已经和乔天霖住在一起,她不好去打搅。二来,她也想面对自己的过去。租屋里的确充满着她曾经美好的回忆,可不住这里真的能够忘记?

手术后的头两天,刘阿姨不让孟小莉下床,她说这虽然不是什么大手术可很伤身体。如果在这个时候不好好休息,不好好调养,肯定会落下病根。于是,孟小莉在床上一直躺到第三天才下了床。

五月,春天已经走尽,夏天就要来临,外面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孟小莉挽着珮儿的手臂走到了屋外。

接近中午时分,外面的太阳光很猛,刺得两天没出门的孟小莉眯了眯眼睛。等她再睁开眼时,眼前是门外放着的那把椅子。

这间出租屋是一室一厅的平房。房子已经有五十年以上的楼龄,结构通风都不是很好,却因为是平房,房门外有一小块空地可以晒太阳。孟小莉就是因为这块可以晒太阳的空地喜欢上了这里,而门外放着的那把椅子是孟小莉最爱坐的地方。

在她和吴勉同居的日子里,他们会一起挤在那把椅子里吃着零食晒着太阳聊着天。那个时候,她以为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没想到幸福却是铺满鲜花的沼泽地。

孟小莉苦笑了一下,她抬起手来指着门外的把椅子对珮儿说道:“两个多礼拜以前,我和他还坐在那里谈天说地;可两个多礼拜以后的今天,我已经拿掉了我和他的孩子,站在这里看着这把空椅子。”

珮儿听了孟小莉的话,只觉得喉咙里好像被人塞进了一块石头,被堵得不行。

是可怜吗?那些在爱情中奋不顾身的女子?当那个承诺过你的男人完全无视你的痛苦弃你而去;当你孤零零地站在树下,痴情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当你泪流满面,要独自去面对他种下的苦果的时候,可怜吗?亦或是可悲?可悲的是遇人不淑痴心错付,可怜的是还未出世的无辜小生命不得不夭折于腹中。

假期的最后一天,珮儿想留下来陪孟小莉晚餐,孟小莉也没拒绝。刘阿姨手脚麻利,没多大功夫就端上了四菜一汤,三个人围着桌子吃得倒也开怀。等大家都吃完了,刘阿姨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孟小莉拖着珮儿的手问道:“刘阿姨是乔总请来照顾我的吧?”

对于孟小莉这么直白的发问,珮儿愣了愣。其实,把这件事情告诉乔天霖并不是她的本意,只是乔天霖不是答应了她保密的么?

在珮儿的愣怔之中,孟小莉笑了笑:“没关系的珮儿,我想他肯定也会知道的。你每天都往我这里跑,他又每天都来接你,像他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你怎么瞒他?”

珮儿心里过意不去,毕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咬了咬下唇:“小莉,我不是故意告诉他的。”

孟小莉拍了拍珮儿的手背:“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故意告诉他,只是以乔总的智商恐怕在那次我去了你们家之后就猜到我有事了。其实昨晚是刘阿姨露了口风,她一个劲地夸那个请她的老板人好又大方,估计她以为我是乔总的小三或者小四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卖力地帮乔总说好话?你说如果被她知道我是乔总女朋友的同事会不会惊讶得连嘴都合不拢?不过,刘阿姨真的很专业,什么都懂,我只管吃只管睡就好了。记得帮我谢谢乔总,不然我哪能恢复得这么快。”

听到孟小莉的玩笑,珮儿的心里稍稍安定,她点点头:“说实话,如果没有刘阿姨,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你。相信我,他不会跟别人说起这事的。”

孟小莉表示同意:“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更何况,像乔总这样日理万机的人,哪有闲功夫嘴碎地来说这些事情?只是珮儿,再好的男人也不要完全相信,他们有无数颗心对着无数个不同的女人,说变就变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需要演技。”

看到珮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孟小莉又道:“我看得出来乔总对你很好,想当初他在酒吧里为了救你以身犯险的时候,我就在想,他是不是喜欢上你了,想不到我的第六感还挺准的。可就算是他现在喜欢你对你好,也不能保证他会对你好一辈子。所以珮儿,你要好好地保护自己,因为只有你自己才不会背叛自己。”

珮儿缄默了。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保护好自己,只是她记得他说过,他永远不会让她经历这种残忍的事情,他也永远不会让他深爱着的女人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去受那样的苦,去遭那样的罪。可是,这个“永远”到底有多远?

晚上回到“摘星苑”,珮儿就有了心事。在她的心目中,一段感情是要无条件地信任对方的,一起生活是要百分之百地付出的。可是现在,孟小莉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让她有些动摇了,因为她竟然觉得孟小莉的话有点道理。

乔天霖应酬完回到家的时候,珮儿还蜷在沙发上想这个问题想得出了神。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像是被人抓了个正着的小偷般一下子站起身来。可能因为坐的时间太久了,脚发麻,所以还没站稳,又跌进了沙发。

乔天霖看到她站起来又坐下去的狼狈模样,只觉得好笑。他几步跨过去,在她的面前站定,然后弯下腰来说道:“我可不需要这样的迎宾小姐,连站的力气都没有。”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可珮儿刚好在想着这样那样的事情,所以脱口问道:“那你会把我换掉吗?”

乔天霖一怔,他没想到珮儿会这么问。他停了两秒钟,然后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为什么要把你换掉?”

当珮儿的话语冲口而出的时候,她立即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问得有点傻。面对乔天霖的反问,她顾左右而言他:“干嘛还刮我鼻子?不是说好了不再刮我鼻子了吗?”

乔天霖在珮儿身边坐下,带着强烈的男性气息,扰乱了她的思绪:“我们什么时候说好了不再刮你的鼻子?”

珮儿不说话了,也是,好像每次都是她在抗议而他在继续。算了吧,林珮儿怎么可能和乔天霖势均力敌?所以,如果哪一天,他真的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他真的抛下她不要她了,她该怎样才能捡回自己那颗受伤的心?一想到他们两个未来的种种可能,珮儿竟是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乔天霖看着珮儿愈来愈红的大眼睛,愈来愈低的小脑袋,不由得心下叹息,他到底是喜欢上了一个多么敏感的小丫头?他伸出长臂,把她揽进怀里,紧紧地贴在胸前。

乔天霖就用着这样亲昵的姿势抱着珮儿坐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孟小莉的事情让你难受了吧?傻丫头,现在这个社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能说是平常不过,可也是每天都在发生着。作为她的朋友,你用了你的时间,尽了你的能力去帮助她去照料她,让她可以恢复得更快,已经是足够了。作为成年人,她也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珮儿抬起头来:“那么那个男人呢?他就不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凭什么所有的苦都要让小莉一个人去背?”

乔天霖环着珮儿,轻轻地抚着她的手臂:“那个男人肯定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是好的行为还是不好的。没有人知道老天爷什么时候会补偿你的善举,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让你偿还你的恶行。所以,不必去怨天尤人,走自己认为正确的路,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别的事情,就交给老天爷吧!”

乔天霖的手掌带着热度轻轻地上下抚摸着珮儿的手臂,珮儿的手臂被他抚弄得暖暖的,一直暖遍全身,一直暖到心里。可她刚才还在别扭着,这么快就被他说服,怎么可以?

珮儿暗暗鄙视着自己的不争气。本来,她也是个有思想有立场的现代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他的面前却总是没了原则,又丢了意志,还连带失了坚定。

珮儿一边怪责自己的无用,一边忽又想起那日的疑虑,便抬起过头来问道:“你怎么知道做了手术之后要特别去调养?”

乔天霖顿了几秒钟之后,便立刻明白了珮儿的意思。他“呵”地笑了出来,黑亮的眼睛里满是闪着光的繁星:“丫头你吃醋了!”

瞧着他好看的眸子,上扬的嘴角,带笑的脸庞,珮儿的心柔软得没了形状。她脸上一热:“我无缘无故地吃什么醋!”

乔天霖却是不依不饶,重又把她揽到自己的胸前:“不是吃醋?那你问来做什么?”

珮儿瞬间有了被他猜中心事的尴尬,于是掩饰般地提高了声音:“不说拉倒!”

乔天霖收紧了手臂,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温柔地吻着她的发顶:“傻瓜,很多事情不是一定要经历过才知道的,我懂的东西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就算我以前有过多少荒唐的日子,那么现在也不会再有了。因为,我已经有了你。”

珮儿的耳朵紧贴着乔天霖的胸膛,她清晰地听到这么动人的告白是从他的胸口发出来的。而在听到这么让人迷醉的话语的同时,她又听到了那强而有力的心跳。他的心是那样急促地跳跃着,是为了她么?

珮儿的心盛放着绚烂夺目的烟火。她满足地深深叹息,算了吧,不再去纠结不再去怀疑,还有什么比这一刻的相拥更让人快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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