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好闻声迅速起身,并带着诸人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待众人进得那处雅间,便见范存义手中操着一把已然毁坏的椅子,横眉怒目的立于内里的一处角落中。而之前的那位美丽女侍,则衣衫不整的蜷缩在其身后,浑身瑟瑟发抖,正在不停的低声轻泣着。
另有七八位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手中持着各式兵刃,紧紧的围在了两人四周。
此时,那几位年轻公子眼见姜好一众人气势汹汹的径直闯了进来,不由得一阵面面相觑,一个个发起愣来,随后,随着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脚下又是一阵轻移,慢慢的聚集在了一起。
见眼前此景,姜好等人随即也纷纷拔出了随身兵刃。
趁着那几位年轻公子发愣聚拢的短暂空当,范存义急忙拉着那位美丽女侍会合到了姜好等人身边。
至此,双方渐渐的对峙了起来。
就在双方紧张的对峙之间,经过姜好对那位美丽女侍好说歹说的好一阵耐心询问,诸人才慢慢的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原来,方才那几位年轻公子故意籍着添置酒菜的时机,对着那位美丽女侍一阵拉拉扯扯。
随后,又一番污言秽语、极尽调戏,那位美丽女侍品性高洁,自然是坚决不从。
等到那几位年轻公子壮起胆子动手动脚的欲行不轨之时,方才迫于无奈的放声呼救。于是,便引来了范存义。
弄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原委,姜好心中顿时一阵怒火翻腾。正欲指挥着诸人教训教训那几位无法无天的年轻公子,忽听得门外传来了一道急急的脚步声。
原来,此时正逢月初,渭南居的老板御白恰巧在远处的另外一处雅间内查对酒楼上个月的账目。远远的闻得此处雅间传出了一片嘈杂声,遂大步流星的亲自赶了过来,欲查看个究竟。
待到脚步声到了房门处,雅间内的一众人便见一条昂藏七尺的魁伟汉子虎步龙行的跨了进来。
那汉子生得浓眉豹眼、高鼻阔口,身着一袭整洁而又简单的粗布短衣。虽说穿得是极其朴素,但眉目之间却隐隐透出一股豪侠之气。
只见那汉子将一双英气逼人的豹目环视了房内对峙着的双方一阵,神情不怒自威的喝问道:“鄙人渭南居御白,不知此处发生了何事,竟如此嘈杂?”
眼见此处的老板亲自赶了过来,之前还在紧张对峙的双方不由得纷纷偃旗息鼓。
“白哥哥!”
那位美丽的女侍见御白进来询问,当即抽抽搭搭的哭诉了起来。
却说御白进入雅间,先是表明身份分开了蠢蠢欲动的对峙双方。待随后了解了整件事情的详细经过,顿时怒目瞪视着那几位年轻公子,大喝了一声,“一群王八蛋,还不快给老子滚!”
那几位年轻公子之前似乎来过酒楼几次,也清楚御白的底细,自知对方不好招惹,顿时如丧家之犬般急急的退了出去。
待到那几人离去,御白又行到那位女侍身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怜爱的安慰道:“小青妹妹,对不起!哥哥没有照顾好你,此番让你受委屈了。”
“白哥哥,此事与你无关,是方才那几位纨绔子弟太过可恶,先前他们已经几次三番的纠缠过我了,一直没有搭理他们,谁知道今日居然如此肆意妄为。”
那位唤作小青的美丽女侍轻轻的啜泣着,惊魂未定的说道:“我好害怕,此际已有点不舒服,想先请个假回家休息几天。”
“如此也好,你且先回去吧,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没调理好之前先就不用急着来酒楼帮忙了。我看下,派个人送你回去吧。”闻言,御白立即爽快的答应道。
“谢谢白哥哥的一片好意!只是,酒楼的生意这么好,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就不必麻烦别人送我了。再说了,我家离这里又不是很远,更何况现在还是白天。”小青婉言谢绝道,随即转身匆匆的离去了。
目送着小青行远了,御白又转身饶有兴趣的望着眼前诸人。仔细打量了半响,方才慢悠悠的说道:“难得诸位朋友如此侠肝义胆,今日的酒菜就算在本人账上,由本人做东以略表心中钦佩之意。现在事已了结,走!我们继续喝酒去。”
见御白性情如此豪爽,姜好等人也心存了结交之意。
于是,一众人重又回到了原先的那处雅间。
随后,御白唤人添置了一副杯筷,又新加了许多的好酒好菜。待互通了姓名,众人随即一面喝酒一面热络的聊了起来。
房中众人皆是慷慨豪爽之辈,一番交谈之下自是相见恨晚,随即一阵你来我往的推杯换盏,一时间热闹不已。
这一喝,便从中午时分直喝到了日暮西山。
眼看着一众人等皆是酩酊大醉,御白便宣告散场。又热情的约了众人次日中午继续来此喝酒,仍旧由他做东,大家接着一醉方休。
至此,一众人方才尽兴散去。
踉踉跄跄离开了渭南居,醉眼朦胧的姜好众人干脆在附近随意寻了家客栈安顿了下来。
待到次日中午时分,姜好一行人依约再次来到了渭南居。甫一进入,却早已有一位年轻的侍者在大厅内专候多时了。
或许是前一日会过了面,那位年轻侍者一见姜好等人进入酒楼便认了出来。随即热情的迎上前去,恭恭敬敬的问道:“请问几位是来自楚国的姜好大人一行吗?”
“不错!”姜好身旁的范存义急忙应道。
“是这样的,我们渭南居的御白老板临时有事,特意指派了我守候在大堂,专程迎接几位。雅间早已留好了,还是昨日午间的那间。”
年轻的侍者认真的解释道,紧接着,又将众人直接引入到了那间会自动上升的小隔间之中。
待升到了九楼,年轻侍者又将众人请进了昨日的那处雅间内。
安排一众人坐定,又端上来一应的水果茶点,年轻侍者便礼貌的道:“我们老板御白大人没有这么快过来,还请几位大人不必拘束,待会一切还请自便。”
“谢谢告知!我们自己先喝会茶,一会等御白大哥来了再一起开席吧。”
颇为满意的望着那位年轻侍者,姜好微微一笑。
“不不不!御白大人先前已有吩咐,特意叮嘱小的转告诸位大人不必等他。”闻言,年轻侍者急忙解释道,随即慌慌张张的退了出去。
见此情形,众人揣测御白可能真是临时有事,或许会晚到片刻,一时间倒有点漫不经心。
期间,好酒好菜上了个不停,众人自是不以为意,只是静待御白前来,再行开席。
谁知道,一等就等了约摸小半个时辰,眼见着桌上的那些酒菜都已渐渐的凉了,早已饥肠辘辘的众人方才径自先行大吃起来。
吃吃喝喝了大半个时辰,却始终不见那御白的身影出现,一众人顿时心下犹疑,便由范存义唤了一位青年侍者进来询问。
那位青年侍者起初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被席间众人催问得急了,才红着眼睛,抽抽噎噎的道出了具体实情。
原来,昨日那位唤作小青的美丽女侍在回家的途中,无巧不巧的又遭遇到了之前的那几位公子哥儿。
对方那伙人也实在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借着酒意将小青百般凌辱强行玷污了。
待事后渐渐酒醒,因惧怕渭南居的御白知晓此事后会对他们进行报复,几位年轻公子又细细的商议了一阵。
最后,居然丧心病狂的将小青杀了灭口。
慌乱之中,一伙人又匆匆忙忙的将小青的尸体就近抛入了附近的渭水之中。
直到当日深夜,小青的父母因始终不见其回家,心急火燎之下便来到了渭南居处询问。
待得知其中午时分便已离开了渭南居自行返回家中之后,方才揣测到是出了什么不好的意外,随即连夜开始各处寻找。
又四处托了一众亲朋友邻,花费了整整一个通宵,觅遍了大半个咸阳城,终于在今晨时分,于渭水边寻到了小青的尸身。
眼见其生前似乎受到了凌辱虐待,又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于是,一对痛失女儿的父母,一大清早的便跑来渭水居寻老板御白哭诉。
尚在睡梦之中的御白听闻此事,急急的赶了过来,又亲自看过了小青的尸身,心中料定是昨日那几位公子所为,遂带着大队人马在咸阳城中四处搜寻。
好不容易擒住了其中一人,经过一番严刑逼问,便得知了整件事情的具体真相。
之后,御白一怒之下将那人当场杀死,随后又孤身一人一一寻上门去。短短的小半日间,居然将那几位公子全部斩杀了个干干净净,连带着其家人及仆从,统共杀了二、三十口人。
事后,御白又匆匆回到渭南居略作了一番安排。待安排妥当,便径直前往那官衙处投案自首了。此刻,已被羁押在官府的大牢之中。
听闻了此事,众人再也无心饮酒了,当即告辞而出。
离开渭南居后,众人便直接去寻那关押御白的大牢所在,欲前往探视一番。
一路询问,好不容易寻到了大牢之外,却被一众负责看守的狱吏严词告知,因那御白杀人太多,案情十分重大,且被杀者皆是些咸阳城中的权贵子弟,牵扯甚大,官府严令不得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