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弃闻言心中一动,恰好二人的酒菜尚未来得及上,当即起身上前,抱拳一礼,热情的道:“两位兄弟,在下带弃有礼了。之前听闻两位谈论什么庆宫挑选护卫之事,在下初来乍到,不甚了了,想向两位仔细请教一番,正好两位酒菜未至,何不一起到我这席坐坐聊聊,今次便由在下做东了。”
见带弃盛情相邀,早已是饥肠辘辘的燕石便有了几分意动,当即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钟渐。
“四海之内皆兄弟,两位不必拘谨。再说了,你们的酒菜一时半会也来不及上,不如先到这席与我将就一下。”望着犹豫之中的二人,带弃趁热打铁的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燕石一面轻轻说道,一面急急的站起了身。
眼见此情此景,钟渐随之起身,洒脱的笑道:“兄弟说得好,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如此,便叨扰了!”
“两位不必客气。”微微一笑,带弃旋即将二人迎入了自己的那席。
邀约了那两位兄弟一起坐了过来,随着气氛渐渐的热络,三人一面喝酒一面闲聊,带弃倒也大致的知道了此次庆宫护卫遴选之事。
三人一见投缘,胡吃海喝一顿,待得酒足饭饱,俨然已成了好朋友。于是,饭后又借着酒意一同寻了处客栈,一起住了下来。
到了次日,三人闲来无事,在街中闲逛了一圈,又四下打听了一番,便一齐前往了那处预备举行护卫遴选的演武场,以先行了解一下情况。
刚到得演武场门外,三人远远便看见两队分着两色不同衣甲的护卫正在紧张的对峙着。此时,四周早已围了些如三人一般预备参加护卫筛选的武者。
待走到近前,带弃一眼便认出,其中一方有数人乃是以前在楚国时其麾下的锐士,领头的那位青年护卫队长,恰巧正是护送其前往韩国京城的三人之一,名唤范存义。
原来,此处的演武场乃是隶属于魏国大名鼎鼎的精锐之师、魏王的贴身近卫魏武卒所有,此次是预备暂借与庆宫以作遴选护卫之用。
双方原本已约定,今日将其交接予庆宫护卫队。不知何故,此刻竟起了争执。
待得双方争论了小半个时辰,带弃方才明白。原来,魏国的一众武卒对庆宫那些来自于楚国的精锐护卫一向颇有不服。今日故意借此机会刁难一下,其实却想趁机与之交个手将其击败,以打压打压楚国护卫的气焰。
“咱们都是武者,讲什么道理呢,不如痛痛快快的来上一场!”
“对啊!讲道理那是书生意气,习武之人,自当以拳头说话!”
“不如,两位大人当场较一较高低?!”
听着双方的纷争,旁观中的几位好事之人纷纷起哄,要求两位队长干脆当场比试比试。
于是,魏武卒的那位队长便趁势向范存义提出在演武场上擂台一战,范存义也有心试试那名震天下的魏武卒实力究竟如何,当即欣然应允。
双方同处王宫,此际倒不好兵戎相见,便又约定以拳脚切磋。
待双方约定之后,带弃便与周围一众看热闹的武者一道,紧随着双方的两队护卫步入了演武场中。
进入其中,带弃便发现,眼前那座演武场十分开阔,比起公子负刍府中的那座,大了不知几倍。众人前行了好一阵,方才走到了中央处的一座高大擂台之前。
来到那处,双方随即干脆利索的相继登上了擂台。
魏国武卒那位队长是位方脸大汉,既不出声也不行礼,直接拉开架势,举拳便向着范存义气势汹汹的砸去。
对面那范存义也毫不示弱,随即施展身手迎上前去,双方你来我往,便在那擂台上对打了起来。
激斗了半晌,二人不分胜负,台下观战众人却早已是议论纷纷。
燕石也在一旁评论道:“依我看,武卒的这位要胜,庆宫的那位似乎体力要弱一些。”
钟渐却道:“不见得,庆宫那位游刃有余,尚有余力,武卒那位已有些气力不济,不出所料,双方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
带弃也不插话,只是静立一旁笑而不语。
果然,双方又交手了几个回合,一招一式使出来,那位魏武卒的队长渐渐的似乎有些力不从心。片刻之后,一个忽闪间,被范存义抓住一个空当,一脚踹飞下了擂台。
“好!庆宫护卫果然名不虚传!”
“嗯,不错,咱们的庆宫护卫就是比那魏武卒要强那么几分!”
台下围观众人却都是预备要参选庆宫护卫的,眼见庆宫的那位队长获胜,一时间皆大声欢呼叫好。
那方脸大汉此时已是羞愧得无地自容,闻听了一旁一众武者的议论纷纷,心中滴血之下,只得灰溜溜的领着那队武卒撤出了演武场。
人群之中,钟渐不禁感叹道:“看来庆宫中的一众护卫都是精锐啊,身手居然比那名震天下的魏武卒都要强上几分,真是令人期待啊!”
随着众人的渐渐散去,范存义无意中转身,忽然发现了一旁混迹人群的带弃。激动与欣喜之下,便欲上前拜见,却见带弃朝他匆匆使了个眼色。当下便会意的微微点了点头,并回了个眼色。
随后,带弃等三人也随着众人离开了演武场,只待来日前来报名参选。
夜晚的庆宫之中,商议完一应事务,姜好神神秘秘的对楠儿说道:“公主,有个好消息。带弃兄来到大梁了,似乎有意参加此次庆宫的护卫选拔。”
接下来,便将范存义的发现详细的转述了一遍。
楠儿闻言,先是一阵欢喜,随后又是幽幽一叹,道:“终于来了,你说弃会怨恨我吗,来了也不过来寻我。不过,这样也好,如此方能名正言顺的进入庆宫。”
“应该不会的,否则他也不会参加此次的护卫选拔。要不,明天我先去找找他。”望着楠儿似喜还忧的矛盾神情,姜好急忙安慰道。
“如此也好!”闻言,楠儿满怀期待的说道:“若非不便,我也非常想去看看他呢。”
次日一早,带弃堪堪漱洗完毕,门外便响起了一阵熟悉的敲门声。
轻轻打开了房门,笑望着一身便服的姜好,带弃猛然张开双臂,热切的上前一抱,高兴的道:“一听这声音,我就知道是我的姜好兄弟来了!”
此时,姜好也迎了上来,欣喜的抱住了带弃,不断的拍打着带弃的肩背。
拥抱了良久,姜好轻轻挣脱开来,关切的问道:“带弃兄的伤势痊愈了吧,楠公主和我可是一直在担心呢。”
接下来,姜好便将楠儿当时在楚国所面临的境遇,并是在迫于无奈之下才远嫁到魏国,以及现在的具体详情也一并告知了带弃。
听闻了楚国王宫内的潜在隐患,楠儿与魏王的约法三章,以及现今庆宫的一些举措,带弃心中不禁对楠儿又是敬重又是怜爱。
沉吟片刻,不由轻轻叹道:“之前真是苦了她了,待我参加那护卫选拔之后,名正言顺的进入到庆宫,便可以好好的保护她了。”
接下来,带弃便将发生在京城的墨门矩子孟胜、及其门下一百八十余弟子舍身取义的具体经过,详细的告知了姜好,并将孟胜将其女委托于他照顾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一字不漏的听完了带弃的细述,姜好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极其的惨白。
默然半晌,又神情黯然的说道:“带弃兄,你将孟胜大人托付你转交他女儿的东西给我便可以。以后,便由我来负责转达,若有机缘,我一定会带你去见她。孟胜大人乃墨家当代矩子,与我关系匪浅,倒是要寻个时机前去拜祭一番。”
闻言,不疑有他,带弃急忙将那样事物从空间结界中取了出来,旋又神情郑重的递与了姜好。
恭恭敬敬的接过那孟胜遗物,姜好两手不住的轻轻抚摸着,感念之间,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见他如此悲伤,带弃心中暗暗感叹道,姜好兄弟果然与那孟胜关系匪浅,否则也不会派人护送我托庇于他。只是,男女有别,一时间也不好追问那孟胜女儿的下落。
忽然又想到什么,带弃脱开外袍,轻轻解下身上所穿的那件羽人族赠送的天蚕内甲,递与姜好,诚挚的说道:“姜好,你我兄弟一场,之前你便助我良多,此次又替我一路护送楠儿来到大梁。愚兄从来没送过你什么珍贵之物,这件天蚕内甲乃是羽人族的至宝,放眼整个天下也没有几件。此甲水火不侵,寻常的刀剑也难以损其分毫,如今就送给兄弟,以作护身之用吧!”
闻言,姜好赶紧抹干净了脸上的泪痕,推辞道:“带弃兄不必了,还是留着自己防身吧。”
“我现在功力大进,哪怕是对上大宗师之境的高手也不在话下。此甲于我防护作用已是不大,倒是兄弟你却是用得上。”诚挚一笑,带弃随即将那件天蚕内甲递到了姜好手中。
止住悲伤,姜好不再推辞,接过了那件还残留着带弃体温的内甲,又轻轻的抚了抚,便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
随后,二人又互相叮嘱了一番,姜好便匆匆的告辞而去。
接下来这几日,带弃也再未出门,只是静静的待在客栈自己房内刻苦修炼。
那夜,大圣者伯阳先生的一番教导令他获益匪浅,这些天来一直在心中默默的思索印证。修习那行气之法也是突飞猛进,可谓是一日千里。
此刻,带弃正极力运转起玄元虚空诀,细细的感应着体内的各处窍穴,及其之间的一些隐秘串联。
果然,渐渐的,便发现了一应窍穴通达胸腹乃至四肢的一些隐隐轨迹。于是,便又开始顺着体内那一条条自动运行的轨迹,试着将其慢慢的串联并加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