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迟东旭深呼吸了一口气，尽力保持平静：“你具体是怎么做的？”
闻世卓的表现也很平静，“我费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去计划这件事情，其实在706之前，我也想过其它的办法，但最终都放弃了，一直到这一次，种种巧合都让我明白，真正的机会来了。”
“叶萨鹏的事情，你们全都知道了，我就不说了，这边，我首先催眠了两个仓库装卸员，利用他们的装箱，制造了一起交通事故，弄坏了长河北路口的监控。然后在路政派人检修的时候，又设法催眠了路政方面的人员，让他们自己弄坏了顺利路口的监控。”
“这样上车及下车的路段就确定了，在那之前，我花了些时间，查清了两边交管部门的监控，及私人的各种摄像头，确定了监控盲区，又计算了各种角度，设置了一些障碍，保证不要被人看到。”
“什么障碍？”
“同时间段，路边有一个cosplay团，奇装异服，可以吸引行人的注意力，而我上车的路段，也是在贴近路边，指挥车本身就是一个遮挡。”
阮西霖恍然，当时她看那个直播的时候，拍到闻世卓下车的时候，旁边也有一个宣传车，车上有一面大鼓，鼓面上还有人在表演，声音很大。原来连这个，也不是偶然的，如果他不说，她们都没有查到这些。
闻世卓继续道：“当然，在此之前，我就已经通过多次催眠，在孟林霈的心里，建立起了一个救世主的形象，这种毕竟跟真正的PTSD不同，所以孟林霈看到锤子之后，他会第一时间想到我，而不会过度失态。而他要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出现在了他面前，而他当时的表现，让刘中及车里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我们约好的，我也是指挥官之一，他们不会提出异议。所以之后，我顺利的掌握全局，孟林霈只需要发声，把所有的人调度到了金兰山路植物园门口，之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迟东旭平着声音道：“唐其华的手机卡，你是怎么拿到的？”
“哦，”闻世卓道：“这就很简单了，他那段时间表现古怪，要问问他出了什么事，进而借用他的卡，非常容易。”
“后续卡坏掉了，你为什么还在用这张卡给叶萨鹏发短信？”
“这个么，”闻世卓笑了一下：“通信公司有一个小业务，叫……短信什么？我忘记了，就是手机注册之后，平台上可以看到这个手机号收发的所有短信，至于发送，就更简单了，有一个邮箱业务中，有个小功能，可以用PC发短信，对方显示的就是这个手机号，看起来完全没有区别，只是在计费单上，不显示短信费，而显示为增值费？还是什么？这种直观的事情，我还以为这个你们早就查到了呢！”
看他好像在嘲讽，周磊落终于忍不住出声：“你这么丧心病狂，杀了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他想了一想：“有的。但是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
周磊落冷笑道：“但是你的秘密还是没有保住，我们全都知道了，你要把我们全都杀掉吗？”
闻世卓抬了抬眼晴，那一瞬间的眼神儿黑沉沉的，让周磊落都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但随即他又垂下了眼，又成了那一副温和的表情。他道：“的确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已经没机会了。”
“操！”周磊落气的站起来转了个圈，恨不得扑上去揍他一顿。
迟东旭按住他肩，继续审问：“你用病假的方式离开，本来打算，把我们都杀了吗？”
“是的，”闻世卓承认：“但是太仓促了，我还没有来的及制定具体的计划，就被你们抓来了。”
周磊落冷笑道：“你不是都买凶了？要不是我人面儿广，就已经被你杀了，还装呢！”
闻世卓笑了笑：“劝你还是在人际交往上注意些，你不是迟东旭，背靠大树，做事可以肆无忌惮。你跟这些人交往，将来很可能被人诟病。”
周磊落冷笑道，“我不用一个变态杀人犯教我！我问心无愧！”
闻世卓只笑了笑，并没有趁胜追击，迟东旭继续道：“你还通过催眠对付过谁？”
闻世卓道：“小刀？”
迟东旭脸色一变。闻世卓看着他的神情，随即笑道：“别担心，我开玩笑的。”
阮西霖也被惊到了，然后她迅速回思，她跟闻世卓，肯定有单独相处的时候，但是，应该都是在案子中，可是被催眠有时候是没有记忆的……难道她真的被催眠过？
秦庭朗温言安抚：“别想太多，他既然把催眠视为秘密武器，就应该不会轻易暴露，而且……他要是真的催眠你，应该打消你追查这件案子的念头才对。”
阮西霖默然点头，但心里，总还是有些不舒服，可能这就是他的目的，他就是想让她不舒服。
迟东旭继续道：“还是之前的问题，你还通过催眠对付过谁？唐其华？江航歌？”
“没有，”闻世卓微笑道：“我说过，催眠是我的秘密武器，只有在危急的时候才会用，日常交往中，我真的不需要这个……而且，就算有的人不喜欢我，也不重要，我犯不着催眠他，让人人都喜欢我。”
阮西霖忍不住看了秦庭朗一眼。两人太同步了，就感觉好像闻世卓听到了他说的话似的。
闻世卓继续道：“说到这里，我的‘犯罪事实’似乎已经清晰了，但是迟队，你我都明白，只靠口供是不能定罪的。所以我很好奇，除了你说的那个直播之外，你拿什么定我的罪？我上过指挥车，并不能证明我在其中做过什么，而我与叶萨鹏的交易，你更是没有任何的证据。”
“你说的没错，”迟东旭道：“但是这有什么关系？一个人又不能死两次，我只要用证据定死你，具体用哪一项罪名，并不重要。”
“哦？”闻世卓微笑道：“你还掌握了我其它的罪名？”
“你说呢？”迟东旭道：“你在厕所催眠吴限的时候，不是已经问过他了？买毒藏毒，‘非法持有毒品’，设计让人吸毒，这还不够定你么？说起来，你只是想沾在窃听器上，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生怕我们定不了你吗？”
迟东旭再一次抢回了主动权：“既然说到这儿，你就再交待一下你指使吴限，在我办公室放窃听器，后续又购买LSD，在窃听器上沾毒，同时用催眠方式指使吴限给阮西霖下毒……种种的事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