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差点跳了起来,马上抱着自己往后退去,惊疑不定地看向面前的男子。
“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郑芷脱口而出,等话问出口后她又有些后悔。
那图尔哈尔奇怪地看了眼郑芷,嗤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除了我以外,这还有其他人?”
郑芷顿时觉得羞愤难当,如果身边有刀,她肯定会立马冲上前杀了图尔哈尔!
不料,图尔哈尔无视郑芷咬牙切齿的神情,继续无耻地说道:“不过你这身材真是没什么看头,让人毫无兴趣,和我鞑靼的女子比起来实在差远了。哦,对了,你还要谢谢我顺便帮你背上的伤口也上了药。”
随着图尔哈尔不屑轻蔑的神情,郑芷只觉得自己脑中最后保持冷静的一根神经随着“啪嗒”一声彻底断裂,她疯狂地把床上所有的枕头和被褥一起甩向了图尔哈尔。
......
图尔哈尔一路带着郑芷北上。
在这期间,郑芷只见过一次暗金和燕儿。他们二人还活着,但是二人都中了一种无法使出轻功的毒,只要他们一想提气发功,马上浑身的骨头就像被人打折一般剧痛无比。
图尔哈尔并没有让他们同郑芷一起走,他让随从先带着他们北上。
郑芷不知道图尔哈尔为何要这么做。
不过她一人的话,也许脱身倒是简单一些,毕竟,她没有中那毒。她打定主意,等她逃离这个阴晴不定的图尔哈尔身边后就去想办法搬救兵来救暗金和燕儿。
图尔哈尔仍然让郑芷以男装示人,他们日夜赶路,前行速度尽然不比之前郑芷和暗金燕儿走得慢。
好似,这个图尔哈尔也在赶着时间。
越接近北边,流离失所的汉人就越多。一些偏僻的小村镇上,整个村子里都已经看不到几个人。
因为鞑靼人的关系,北边的难民都开始涌入南边的城镇,一时间,南边一些城门外等待着入城的百姓人满为患。
这段日子,皇帝颁布了御令,所有在大夏国内的鞑靼人都必须入册登记,一有可疑人士,马上就会被官兵抓起来,等待那些鞑靼人的是有去无回。
与此同时,每个城门关口,官兵们都会严格盘查入城的每一个人,一旦有可疑的鞑靼人混入,二话不说马上就会被羁押。
刚开始郑芷和图尔哈尔还住在客栈,随着大夏官兵搜查越来越严范围越来越广,图尔哈尔也不得不带着郑芷在人烟稀少的野外风餐露宿。
郑芷曾经好几次想寻机会揭发图尔哈尔这个鞑靼人的事实,但是每次图尔哈尔都会点了郑芷的哑穴,并且以自己流利的汉语和突厥语还有个人魅力让众人相信他是个老实巴交世代在大夏做生意的西域商人。
而每一次郑芷一旦想要逃跑或者揭发图尔哈尔,被图尔哈尔发现后他虽不打她,但是他都会变着花样地惩戒她。
有一次郑芷的哑穴被点了整整五日,还有一次她被饿了两日没有吃饭。
郑芷打又打不过图尔哈尔,她的愤怒终于到达了顶点。
在又一次野外露宿的时候,看着图尔哈尔丢给她已经吃剩的烤鱼,那烤鱼上大多数的鱼肉都已经被图尔哈尔啃完,只是鱼骨上还挂着可怜的一些碎肉和鱼皮。
郑芷饿的有些头晕眼花,这么久以来,她吃不好也睡不好,日日担心受怕,在这一刻,她多日积累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图尔哈尔,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折磨侮辱我?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总有一日,这笔账我会找你算清楚!”
图尔哈尔原本躺在草堆上悠闲地剔着牙,听到郑芷这么说,他一个跳跃就翻身起来。
他蹲下身来眯着眼直视着郑芷,“怎么?你要恩将仇报?你现在是我的奴隶,主人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现在不用你死,等哪天需要你死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郑芷怒瞪着面前可恨的图尔哈尔。图尔哈尔为了防止她逃跑,她的双手双脚还被绑着。
这时,图尔哈尔好似才想起来一样,慢吞吞说道:“哦,原来是没手吃东西啊,这样吧,你张嘴,我喂你。”
说着,图尔哈尔用白细的手指拿了一整条鱼骨在郑芷面前晃悠。
郑芷眼神一凝,趁着图尔哈尔的手指靠近,她就想张嘴咬上他的手。
谁料,图尔哈尔在郑芷靠近前就缩回了手,他眼中闪过得意和嘲讽。
“咬人的小猫咪,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听话。”图尔哈尔说完就把手中的鱼骨一扔,不再理会郑芷。
郑芷气地咬牙切齿。
这几日,她思来想去,觉得一个鞑靼商人是不太可能如此冒险地只为了带她这个所谓的奴隶回去。
他一定还有其他什么目的,但是这个图尔哈尔实在阴晴不定,做事又不按照常理出牌,她猜不出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说他要带她回鞑靼,好在这个方向也是越来越接近宁夏卫,郑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半夜,郑芷因为又冷又饿悠悠醒转,此时的荒郊野岭是一片漆黑,他们睡前生的火堆也不知何时灭了,山风吹在脸上更是如针扎一般。
郑芷抖了抖,起身想去重新把火堆燃起来。
她的脚在睡前被图尔哈尔松绑了,但是手仍然被绑着,绳子的另一头被系在了图尔哈尔手上。
许是她站起身时轻微地牵动了一下,图尔哈尔立刻睁开了精光毕露的眼,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郑芷面前,粗声问道:“干什么?”
郑芷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火灭了,我只是起来生个火罢了。”
图尔哈尔看了眼火堆,然后目光在郑芷衣着单薄的身上转了一圈,冷着声音道:“那就快去生火。”
郑芷在图尔哈尔的视线下好不容易重新点燃了火堆,火光燃起照亮了郑芷的周身。
她寻了个离开图尔哈尔五步之遥的下风口刚准备躺下,忽然,手上的绳子却被收紧了。
郑芷回头,只见图尔哈尔拉着绳子正往自己那边收去。
图尔哈尔的力气很大,没有准备的郑芷差点被拽得一个踉跄摔倒。
不一会,郑芷就被拽到了图尔哈尔身边,她心下有些害怕,警惕地盯着图尔哈尔铁灰色的眼睛冷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图尔哈尔朝郑芷翻了个白眼,也不回答,而是在自己躺下时一把把郑芷拉到了自己怀中。
郑芷吓得本能地挣扎了一会,却见图尔哈尔闭着眼睛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她才不安地环抱着自己慢慢停下了挣扎。
图尔哈尔这个位置果然比下风口暖和多了,只是躺在这个阴晴不定的恶魔怀中,郑芷是怎么也无法合眼。
“怎么,你不准备睡觉?如果你不睡觉的话,那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事情。”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了图尔哈尔的声音,他的尾音明显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郑芷顿时脸色煞白,她没用地马上闭上了眼睛,然后反复在心里祈求诸天神佛,希望她睁眼的时候可以不用再看见这个恶魔。
她怀着愤愤不平的心情胡思乱想着。因为连续多日的劳累,不多久她的意识就开始模糊,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松懈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郑芷听到了耳边清脆的鸟鸣声。她动了动有些发晕的脑袋,慢慢睁开了眼。
睁眼的刹那,立刻就对上了上方图尔哈尔审视她的眼睛。
她立马瑟缩了一下退出了图尔哈尔的怀抱,心中恼恨异常。
这个恶魔果然还活得好好的,可是她竟然在他的怀里睡着了?郑芷又是一阵郁闷气结。
就在郑芷暗自愤恨不已的时候,对面的图尔哈尔收回了目光,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你这一身骨头真是磕了我一晚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女人的身材全是一副排骨样的。”
郑芷紧紧咬着牙关,看着那图尔哈尔脸不红心不跳的无耻嘴脸,她的手已经快于她的思考,狠狠朝图尔哈尔扇了过去。
那图尔哈尔不知是不是因为没睡好,一向动作敏捷的他躲闪时竟然慢了一拍,虽然郑芷那一巴掌没扇在他的脸上,却还是带到了他的耳根处。
“你敢打我?”图尔哈尔回过神来,冷了眼神,也扬起了自己的手掌。
郑芷见状迅速猫腰抱着头,她等了一会,却迟迟没有等来图尔哈尔的动作。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眼望去,只见图尔哈尔铁青了脸,眼神似乎挣扎了片刻,才咬牙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个女人,我早就把你打得稀巴烂了!”
......
两人又行了几日,他们来到了西安府。图尔哈尔依旧不敢走大路,他们绕到了太白山附近,想翻山越岭去往北边。
太白山一向以高、寒、险著称。
郑芷看着眼前的险峻微微蹙眉。
图尔哈尔弃了跟随他们多日的骏马,他拉着郑芷就要徒步登山。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来了一队大夏士兵。
图尔哈尔马上点了郑芷哑穴,带着她躲到了山中细窄的一线天中。
郑芷被图尔哈尔拉进一线天时,努力扭头瞥了一眼那队人马,这一瞥却让她惊讶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柏子逸?
他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