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全冷厉道:“赫煜你长于落雁峰,身为我叶剑门弟子,后背信弃义投奔妖族,沦为妖族后裔。现今亲口承认杀害我峰掌门,也就是你曾经的师父,罪责滔天,等同十恶,自然这死法也须不同寻常。”
赫煜没有回答,相当于默认了。
文房道:“师兄,赫煜已经认罪,你又何必...”
“何必什么,这个时候你还要心慈手软,放任凶手,难道是想让后辈和同道来看我叶剑门的笑话不成!”文全低声责怒道,转而面向身后众人大声道:“想我叶剑门文俢掌门一生清明,德高望重,口碑载道,不想最后却被自小抚养长大的奸诈小人以毒谋害,命丧他手,你们说,我是不是该为文俢掌门讨回公道,替他惩处这个恶徒。”
身后立马响起一片雷动赞同之声。
赫煜听着文全的辱骂之词,攥紧十指,极力压制,忍了下去。他偏过头示意妖王不要理会和插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普海法师一声佛语,眼看凶手将要得到惩罚,目含欣慰。
文全突然驰上半空,掏出一物,只见那物古老而陈旧,形如灯盏,其上绿光萦绕,灯如莲花,花瓣碧如翡翠,通身散发着缤纷的五彩光亮。正是赫煜早先在伏魔塔见过的玄天宝器锁擎灯。
人族方向纷纷仰望半空,肃然起敬,对传说中百闻难得一见的至宝锁擎灯露出惊叹不已的目光。
唯独文房在底下说不出是生气还在着急,朝文全道:“师兄,你怎么可以把锁擎灯带到了这里来,那伏魔塔呢。”碍于外人在场,他不好说的太过直白,顾忌到文全的面子,他忍了又忍,大概说了这么两句。
文全明白文房的意思,却并未在意,简单的对文房说了一句,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让他不要多事。又面向赫煜道:“赫煜,你不知恩义,恩将仇报杀害叶剑门文俢掌门,今日老道我便要你以命抵命,死于这灯下,永无轮回!”说罢,灯身浮在他身前位置,他十指相互交错,口中喃喃有语,灯身旋转之下,灯瓣翡光翠然,大放五彩光芒。
五彩光芒转眼凝聚成三种色彩的长剑轰然落下,驰向赫煜。
妖王眼看赫煜闭上了双眼,一心求死。妖王急恐之下,手中两团红光向上击往长剑,不料红光触碰长剑化为无形。其上,文全面露得意,长剑下一刻无情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
“谁敢伤我煜儿!”众人惊见一抹紫影纵身落到赫煜身前,手间雷鸣声起,宛如浓缩的闪电被此人操控生生截住了锁擎灯锐化的长剑。
赫煜睁开双眼看清来人,万分的惊喜:“祖母。”
“煜儿,不要怕,有祖母在没人敢伤害到你。”雪莜怒目而视望向半空:“臭道士,竟敢伤害我煜儿,我定要让你好生尝尝我这雷电之刑。”说罢,雪莜加重手上力度,骤时天空风卷残云,轰鸣震耳,雪莜一手抵挡,长剑眼看被抵退了三分。她腾出另外一只手击向文全。
文全侧身躲过雪莜击来的雷电,双手动作加快变化。
众人只见锁擎灯在文全的催动驱使之下,五彩光芒霎时间暴涨,犹如霞光万道,盖过了半边天空,绚丽璀璨,晃得睁不开眼。在那漫天的彩光中,长剑力度极速增强,使得雪莜不由咬紧了牙关,暗道此灯器厉害程度乃她平生未见。
赫煜瞧见雪莜脸色越发的凝重,不由焦急道:“祖母,此灯乃叶剑门至宝锁擎灯,非比寻常,不是寻常人能抵挡,你快走,不要管我。孙儿仅凭一人之力换取了两界和平,非常划算,你快走吧!我求你了,祖母。”
“煜儿你真傻,两界和平与你何干,你干嘛非要趟这滩浑水。在你心里不忍心众生蒙难,但是又有谁能体谅和感激你的这番苦心?”雪莜手上雷电之力加重,大力抵抗。
赫煜道:“祖母,我没想过要他们的感激和体谅,我只是不想看到更多的无辜为这场战役献上了生命。”
“祖母没有你那么多的情怀,理解不了你的伟大。”雪莜余光扫向赫煜:“总之祖母不管,祖母只要你安好,其它祖母都不在乎!”
两人交谈间,锁擎灯灯身快速转了几转,彩光迷眩,三把长剑其中一把突然横穿过雪莜手上的雷光电气,“唰”的一声,刺穿了雪莜的身体。
赫煜眼睁睁的看着雪莜的身体微微一颤,脸色一变,嘴角溢出血来。接着剩下的两把长剑全无征兆“唰唰”两声,相继而来。赫煜欲推开雪莜,以身抵挡,却知雪莜更快用身体生生承接住了两把长剑。
“哇...”雪莜呕出好大一片鲜红。
“祖母...”赫煜一把扶住雪莜,双眼急得通红:“祖母,你别吓煜儿,煜儿不要你死,该死的是煜儿...”
“傻孩子,祖母没事。”雪莜强撑起身子,抹掉嘴角的鲜红,仰视上方道:“不除掉那物什,祖母死也不安心!”说着,她一把推开了赫煜,冲天而起,与文全处在平衡的半空位置。
众人惊呼,想不到天下还有人能生生承受玄天宝器锁擎灯三柄剑气之后,依旧不死。一时间,俱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极度震撼的同时更是好奇到底这女人还有何能耐与锁擎灯抗衡,通通继续看了下去。
赫煜想要赶上半空,阻止雪莜和锁擎灯以软碰硬,旋即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原来雪莜推开他的同时,封住了自己。他带着无比的害怕朝半空急喊道:“祖母不要,你快回来,你不是那锁擎灯的对手。你快回来呀...”
对方根本听不进半句,赫煜不禁扭头看向妖王:“大哥,你快来帮我解开封印,快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赫煜的面孔因着焦急变得狂乱。
妖王一方面担忧解开赫煜封印,赫煜必定阻止雪莜,选择以身殉命。一方面担忧如若不替赫煜解开封印,赫煜事后必定不会原谅自己。两厢斗争下,妖物踌躇不前。
然而在赫煜和妖王对话时,半空的决斗已然开始。
只听巨大的轰鸣,震耳欲聋,不同刚刚,整个天空顷刻暗了下来,乌云密布。电光似龙在上空盘旋,很快聚集成一眼恐怖森然的旋涡。旋涡越聚越大,转眼间,犹如深渊临空,电光雷鸣之中,锯齿形的闪电从深渊中带出要震毁世间的汹涌气势,劈往大地。
则操控一切的正是雪莜。
众人讶恐失色。想不到面前的女子看似普通,居然拥有如此大的能耐。更让他们惊震的是那些劈射下来的雷电就像她手中任意的玩耍,全凭她自由调控,托在手中。
没有一个人猜的出女子的来历。
“玄冥九幽诀?”
一众突然听见文房惊叹的声音:“没错,正是玄冥九幽诀。她到底是谁?她怎会我道家至高术法...”
同样身处半空的文全也是一脸惊怔:“你到底是谁?连历代掌门都不曾窥见过全书的道家至高术法,你一介女流竟然用以自如?”
雪莜张开双臂,手里托起雷电。熠熠的电光照亮了她身处的天空与锁擎灯发出的五彩霞光各居一半,光亮绚烂,在上空形成一道观景。雪莜完全不理会对方的诧异和提问,双目冰冷道:“想要伤我煜儿,没门,等我先破了你的法器,让你追悔莫及!”
雪莜静闭双眼,感觉凝聚了足够的威力,猛睁开眼,双手托起的雷电电光刺眼,交相挥向了对面的灯器。
文全不甘示弱,十指相扣,口中念念有词,锁擎灯灯身旋转,霞光大作,远胜方才,驰空与雪莜挥来的电光雷击狠狠一撞。
“砰...”
身处下方的两界人马顿时感到大地一阵摇晃,光亮射得人睁不开眼,强烈的撞击声音震得双耳嗡嗡作疼。骇恐之下,齐齐捂住了双耳。
半空中骤然光亮熄灭。
雪莜衣裳洒满血红,自上坠下...
“不...”
随着雪莜的伤重,封印失去了控制力,加上赫煜不要命的挣脱,终于解开了束缚,在雪莜快要落到地上的那一刻,接住了她。
“祖母你,你别吓煜儿,煜儿害怕...”赫煜怀抱着雪莜,极力压抑哭音,不想因为哭泣模糊了声音,让伤势过重的雪莜听不清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可是他越是用力,嗓子沙哑不说,喉咙就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喷涌而出,让他难受的控制不下去。
雪莜对赫煜微弱的一笑:“傻孩子,祖母没事!”她没说两声,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呛出了几大口鲜红。
赫煜慌神无主,替雪莜抚着后背,手忙脚乱之中,声音颤抖不像样子:“没事,怎么可能没事,祖母你出了这么多血,血,对,我得给你止血。来祖母,煜儿给你疗伤。”说着不管不顾,要推她坐起。
雪莜推开了他的手:“不,不必浪费气力了。用祖母的性命保住了你的性命,祖母感到非常的值得。”雪莜学着赫煜起先的口气,对赫煜虚弱的说道。
两边的敌手望见这感人的一幕,纷纷保持沉默,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了面前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