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南收回七色神光,落下云头,望着藏诃正色道:“菩萨法驾东来,携百万之众气势凌人,但九洲人皇之争修道中人从来不得插手,如今元武帝李会设上仙师聚拢天下妖魔,意欲破此律条,我三教讨伐、乃是不得以而为之,菩萨慈悲宽宏、志在苍生,如何却要多加阻挠?”
杨南与藏诃一番比试过后,便感觉到这位密宗菩萨心胸宽宏、志向远大,可不是杨兰这等人物所能降伏的角色,密宗除了宏扬佛法、光大本门之外,世间事务,再难令这位菩萨动心。
只不过,这一场比斗虽然结束,但密宗高手依旧现身长安上空,明明便是阻碍三教攻伐大业,杨南便不能不问问藏诃菩萨的动机何在?
藏诃不喜不怒、神色平静的道:“贫僧东来,只为苍生,现身长安,不过是见识一下天下俊才,人皇之争密宗并不插手,只不过……”
杨南笑道:“想必菩萨是要重开论经法会,与禅宗再辩佛法、各证神通?”
密宗大举东来,不是为了人皇争夺,便是为了九洲道场,数千年远走西域,中土密宗早已绝迹,如今既然多了一个不世出的奇才藏诃,如何会不想重临中土、光大宗门?
密宗要来中土传教,如不经过禅宗这一关,万难办到,杨南是道家中人,倒也不好替禅宗做主。
藏诃见杨南猜到自己的用意,温然笑道:“不错,贫僧只问禅宗诸位师兄,来日可否重开论经法会,令我禅密二宗辩证我佛真意、无上妙音?”
杨南转头望向佛印三僧道:“三位大师意下如何?”
佛印凛然应道:“好!藏诃菩萨有志辩证佛意,再较高下,长安之后,我中土三禅寺便恭候大驾!”
藏诃既然率密宗诸僧大举东来,万万没有轻易退去的道理,此时的长安禅宗高手不过是罗汉境界,但放眼天下,菩萨级数的高手何其之多?
争天下,是新一代三教弟子现身场所,但教门之争,却是隐世高手的责任!
藏诃虽然厉害,但底气深厚的禅宗诸寺未必会怕了他!
杨南听得佛印出声应战,心中不禁一松:一番辛苦,总算将这个可怕的藏诃菩萨应付过去,长安城上若是少了密宗高手,外城尽入我手,八百里长安已握有一半,成功近在眼前!
“我佛慈悲,众生困苦、故显大威德……”藏诃得了佛印三僧许诺,已然萌生退意,他望着脚底下芸芸众生脸现悲悯的叹道:“通天教主,各位师兄,长安近在咫尺,但天下却未必瞬息平定,还请小心才是。”
“大威天龙,诸法般若!”
藏诃真言一喝,手上金莲化身威武天龙,这天龙横开天际,摇头摆尾的带着无数密宗高手自往北方天际飞去,这密宗真言天龙法相威武庄严,矫键灵动,动静之间隐有无穷力量,令人心生敬畏之感。
“好个藏诃,这大威天龙一出,密宗只怕要天下知名了……”藏诃临走之际才显露出真正实力,杨南暗叹这世间出名高手果然没一个好善与,不过,藏诃没有恶意,只不过想显示一下密宗佛法未必输于禅宗罢了。
密宗诸僧一走,长安北门上空顿时变得空荡荡,佛印望着杨南呵呵一笑,道:“幸亏通天道友出手相助,否则这密宗藏诃今日只怕会是一个大麻烦,贫僧在此谢过。”
杨南摇头一笑,道:“佛兄客气,这一场比斗,我已经输了,只不过是藏诃菩萨手下留情罢了,密宗真法,果然不同寻常。”
斗法胜败,在禅宗三僧眼中自然一目了然,杨南虽是道门不世出的奇才,但比起菩萨境界的藏诃,法力远远不如,不过他有七色神光护体,所谓手下留情不过是杨南自谦罢了。
藏诃的密言金莲虽然厉害,大威天龙威力无穷,但也只能困住杨南,想败杨南却极难办到。
不过,杨南却知道自己的七色神光可不能使用多次,要是藏诃真的放手来攻,胜败还真是未可预料……
智可好奇的道:“教主那七色神光宏大无伦、光芒凛凛,这等神光天界也无,不知是何来历?”
“哈哈,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杨南哈哈一笑,道:“密宗虽退,长安尚存,藏诃走时语藏机锋,长安城中难道还有什么扎手人物不成?”
藏诃说长安在即、天下未定,显然大有深意,禅宗三僧见杨南有意避开七色神光来历,也不再追问,法空沉声道:“萧教主已斗败敌手,不如我们三教会合一处,一举突破内城,直入皇城!”
杨南望向南门,果然见到萧儒领着众多书生大儒,已将南门上空众多修士涤荡一空,正向自己飞了过来。
萧儒得了斩妖剑之助,实力不亚于盖世儒门圣人,两个大妖尊、一个姬良如何能敌斩妖神威,他一脸喜意的望着杨南笑道:“杨兄,长安外城已破,不如我们直捣皇城、以定天下,如何?”
杨南点头道:“长安守军闻风丧胆、士气全无,萧兄可发讯号,通知纯王攻取外城,围住内城,长安便能得手一半。”
八百里长安,内城占了百里,外城守军见天空上尽是敌方修士,如何还会呆在原地送死?一瞬间,逃的逃、躲的躲、降的降,百万之众退入皇宫之内只剩不足二十万!
城外的纯王李浩见到三教高手果然击败了敌人,得了讯号之后挥军直向长安扑来,四将久历战阵,指挥得当,百万雄师占领长安外城只用了不到三柱香时间!
长安外城居住的百姓见无数兵士一齐涌入城内,无不惊慌失色、恐惧担忧,但纯王在各处派遣得力人手、张贴布告,出榜安民,百万士卒与民秋毫无犯,只是把守各处要道、将长安内城围得水泄不通,百姓渐渐安下心来,长安城并无乱象出现。
杨南、萧儒带着三教高手落回地面,纯王车驾迎了上来,李浩皱着眉头对杨南、萧儒道:“奇怪,杨兰、李柯不见踪影,长安内城死气沉沉,难道杨兰并不在长安城内?”
长安城雄居天下,八百里大城古今罕有,内城虽然只是百里,却不亚于天下任何一座大城,内城之中居住着文武百官、王公贵族、帝王将相,李浩只占了平民百姓居住的外城,此时见内城死寂一片,心中怎会不疑?
杨南望着内城那高达十丈的巨大城墙,皱眉道:“殿下可曾去寻人问过?杨兰手段狠毒,可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人物。”
李浩苦笑道:“世兄,小王一入城便觉古怪,想要寻人来问之际,却只有无知百姓,就连一个官员、王公也不见,想问也无从问起。”
萧儒指着长安内城八门道:“殿下不如派人试探八门虚实,若有古怪,我等再做计较。”
李浩点头道:“萧兄所言极是,我这便派小股兵马前去试上一试。”
纯王转过身来,正要下令,道旁忽然有人笑道:“纯王殿下若是派兵前去,只是让长安城多些枉死冤魂罢了……”
这声音清朗悦耳,字字清晰,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两个粗衣老汉、一个佝偻老妪站在路旁,三人一脸老态龙钟、不堪孱弱模样,不知为何会突破外面铁甲军士的重重把守,竟到了纯王身边!
纯王身旁高手如云,护卫森严,杨南、萧儒更是不世高手,众人虽然惊讶,却还是一脸平静的打量着三个老人,暗暗寻思他们的来历。
李浩略一沉吟,忽然眼眸一亮,大喜叫道:“原来是两位皇叔和皇姐,怎的打扮成这般模样?倒教小侄险此认不出来了……”
三个老人哈哈一笑,撕去面皮假发,果然便是天王李煜、安平王李乾、玉欣长公主三人!
世间有一种秘技名唤‘化形’,能改换容貌、变化体型,这秘技并非术法神通,毫无法力波动,改换形貌之际当真神不知、鬼不觉,历代王朝子弟无不收此秘术,以作他日大难来临之际所用,李煜三人不用神通术法,身上半点法力也无,用了这化形神术倒令人极难看出破绽。
天王李煜依然气态沉凝、霸气如昔,望着纯王笑道:“皇侄攻入长安,大业可期,为叔不才,特来助一臂之力,还望侄儿收容。”
李浩正愁找不到人问话,当即点头道:“皇叔若愿相助,侄儿真是喜从天降,还说什么收容?”
李浩有志天下,心胸自然不能不广,李煜早知如此,此刻降低姿态以示臣服,两人心领神会,自然不需多说。
三人走上前来,原本如临大敌般的守卫顿时散去肃杀之色,分出一条道路让三人通过。
天王李煜带着李乾、玉欣一一向众多高手含笑问候,到得杨南时,却躬身诚挚的道:“杨兄,往日小王多有得罪,还请杨兄多多见谅。”
杨南展眉笑道:“海外一别,天王风采如昔,真是可喜可贺,今日弃暗投明、助纯王平定长安,昔日恩怨,便随风而逝吧。”
海外之时,李煜行事嚣张霸道,与杨南交手多次,两人若要说起仇怨,只怕此刻李煜早已死于非命,但杨南已是道教教主、地位尊崇的人物,而李煜却出身道门,虽是皇叔却是一钱不值,杨南如何还会与一只蝼蚁计较?
只不过,杨南心中却瞬息间闪过一个疑问:‘李煜三人那化形秘术连我与萧儒也看不出来,纯王殿下怎会一眼便看出来?’
李煜也知两人身份今非昔比,垂首道:“多谢杨兄宽宏大量,小王此番便是要将功折罪,以表诚意,这位是安平王李乾、这位……”
李煜在杨南面前毫无霸气,一一向他介绍身旁二人,待到玉欣长公主之际,杨南插口笑道:“安平王、玉欣长公主,天王不必介绍,贫道也早熟识,不知两位近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