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花的灵花圣境应天而为,万法自然,正是法宗第一等的妙法道境!
法宗顺天,兵宗逆天!
法宗擅借天而行,兵宗擅破灭诸法!
杨南到了这一刻,方才真正体会到道门为何会分裂为兵法二宗!不是因为术法不同,而是对道法本源认知根本不同!
一个要破、一个要护,兵法二宗是故水火难容!
‘你意代天而行,我便逆天而为!看看是你这万法自然厉害,还是我这不破不立更高一筹!’
杨南微一凝神,心神早已晋入一念如一纯净之境,一股可斩天下物、可破天下法的犀利兵气横荡开来,将身周绿叶繁花绞得片片碎裂!
这灵花圣境极是神妙,但凡人心之中,无不寄望天人和一,灵花圣境美不胜收、飘然出尘,入此圣境,心中难存一丝杀意,唯有不舍眷恋、不忍破坏之心,杨南见到这等厉害意境,心中早就一片凛然,就算是以他天生强横煞气,入得此间,那满腔破灭之念也瞬间消散不少!
“绚烂繁花、轻泉潺潺,此地静溢安祥,妄动干戈岂不大煞风景,教主不妨与名花煮茶弹琴、清谈论道如何?”
名花立于花丛之中,俊雅身姿在花间翩翩舞动,若有若无的琴音箫曲在圣境中低低徘徊,这一股逍遥自在、天人和一的意境确实令人心仪。
轻泉古几、香烟清茗,绚烂群花中,名花席地而坐,煮茶奏琴,对杨南微微淡笑,纵是天宫仙境,也不过如此!
两人斗法,稍有差迟便要分出胜负,名花法力高强、意境非常,轻易难以击败,不过,杨南曾窥得一丝天地至道神意,对这等道家意境早就了然于胸。
繁华人间,终要破灭!
众生如鱼,涌涌而上!
世间难有永恒,就连长生尚且不能永恒,眼前的仙山再美、鲜花再艳,亦难逃破灭凋零结局!
“天道生死,万物俱灭,无灭何有生?名花,你的绝美圣境只是如此,且看我这寂灭万物、死尽世界之境!”
杨南眼中寒光一闪,视这仙山幽谷为无物,黑白小剑放出万条黑白光线,一股狂暴强横的强大法力从无数条黑白光线中冲击开来,杨南眼中死意大盛!
仿佛是一刹那、似佛是永恒!
杨南已化身枯竭寂灭的大地,一拳轰下,万般光线轰然爆开,一股股死气如寒霜猛降、冰川万里,令万物肃杀、诸灵死寂!
天地本意,乃是死!
无物不灭、无人不死,就是这九洲世界、苍穹虚空、三界人神亦有泯灭的一天!
虚空有量、三界有恒,待到量劫之后,何物能存?
诸法当灭,何为永恒?
无尽的死意、无尽的寂灭方是永恒!!!
无数死灰色的气息弥漫整个世界之中,所过之处,灵光泯灭、仙云成烟、山峰倾倒、一切虚空!!!
‘你花虽美煞,我花百花杀!’
杨南化出的这一股至强灭意,令名花的灵花圣境黯然失色,朵朵灿烂花儿无声无息中凋落死亡、坠落尘埃,再难有半点鲜艳娇美之意!
名花这灵花圣境在杨南死灰色烟云中再难持续下去,那与天人和一、万法自然的美妙意境被涤荡一空,杨南这大道本源直问道心:‘万物何能永恒不灭?’
若灵花圣境不能永恒,眼前便是虚幻泡影,有何足惜?
“不错,万物俱灭,是为永恒!这才是天地真正的不二真意,我败了……”
名花俊美面庞露出一丝苦笑,坦然承认自己已然落败,被杨南直接拷问道心,他瞬间便意识到,杨南这天地死意实在强横,名花的意境不过是人间气象,杨南的意境却已超出人界,直问量劫,他如何能够不败?
“创世一量,为十亿八千万年,一量之后是为劫,万物同陨、天人共悲、即当泯灭虚无,此一量劫乃宇宙生死转换至道,无人可免!”
杨南从无穷死境中回过神来,体会那一切虚无、无量之劫的可怕意境之后,脸现悲悯、油然生出感叹。
世界诞生,并非永存,一量之后当重入轮回,无物可免,杨南晋入燃烧一切的阳煌境界窥得这一丝天地死意,已然揭示出这令人心颤的本源大道!
休要说是人界,就是三界最强的神仙,也不能逃过无量劫的泯灭之威,除了传说中威能庞大、创造一界的老祖盘羲,就是道家老子、佛陀释伽也不能例外!
无量劫,众生末日!杨南只借得一缕体会用出一丝至强意境,便令名花万难抵挡、束手认输!
兵法二宗,谁优谁劣自不必多做争论,但杨南意境已脱出人间境界,单是比拼道心,人间已是罕逢敌手!
名花黯然神伤的道:“教主不愧通天之名,此等意境已非人间能有,名花败得心服口服,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我门下弟子无关,如何处置,听凭教主发落。”
两人斗法,只斗意境,还没比拼神通道法、飞剑法宝,但是名花在意境上远远不如杨南,比拼法宝道法更是自讨没趣,他一向行事潇洒出尘,哪里会纠缠不休。
道家同门比斗,输了便要听凭发落,名花出身道门,以下犯上,罪不容诛,长安之战三教若是得胜,妙品阁随即烟消云散,这妙品阁乃是名花道人一生心血,他怎愿让它就此泯灭?
所以,束手认败,听凭发落,杨南看在道门一脉的份上,只会追究名花一人之责,而不会怪到妙品阁头上!
杨南淡然一笑,道:“名花阁主不必自伤,大道无穷,焉知他日你成就如何?我倒想让你看看,杨兰所为究竟能成否?天人魔三界和谐世界是幻梦还是宏图伟业?是妄言还是大宏愿?长安一战之后,定会有分晓。”
念在名花阁主也是道门一个不世出的奇才,两人更只是理念不同,杨南不欲斩尽杀绝,便将他囚禁了事,名花道人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不过是各为其主、各有志愿罢了!
“多谢教主宽宏大量,名花愿划地为牢、听凭发落。”见杨南果有容人心胸,名花脸色一喜,微一点头,身形化为一道流光,径投杨南不灭雷舟之中,自行画地为牢,再也不现身。
号称玉郎君的妙品阁主既已落败,东门上空再无出众高手前来挑战。
“何人还要与我一战???”
杨南转头望向那片庞大妖云,眼中露出浓浓煞气,出声挑战!
此时他击败大尊者级高手名花阁主,挟不世之威、三神兵之利,令上仙司群妖噤若寒蝉,连连退避不迭,哪里还敢上来送死?
此时道家显尽威风、唱尽响名,儒家书生兀自苦战、佛家和尚依旧你来我往,东门上空已是空荡荡一片,再无半个妖怪。
杨南见群妖嗫嗫不敢应战,一舞三剑,剑锋直指妖云冷笑道:“诸弟子听令,可上前先荡尽群魔,再去助儒释二教,一举扑灭群魔、攻入长安!”
“荡尽群魔!攻入长安!”
十万道家子弟见教主神通盖世,无不轰然应命,道道法宝幻起长虹,劈头盖脸一股脑儿的朝上仙司妖云轰击而去!
修士争斗,如同凡间军队,士气盛,气若长虹,士气弱,如山崩沮,如今有杨南在东门坐镇,道家子弟杀得群妖惨叫连天,兵败如山倒!
此时,城上城下,见杨南这等骇人威势,城外百万之众俱都欢呼雀跃,城上百万之众面如土色,纯王在城外大营喜极而笑,大叫道:“好个世兄,果然不愧是世间第一仙骨、道家通天教主!”
他兴奋之余,转过头来,对着方达笑道:“铁方候有婿如此,足慰平生,长安之战过后,天下何人不知通天教主之名?”
方达神情肃穆,拱手道:“殿下夸赞,臣惶恐之极,如今三教已占上风,长安城军心士气俱乱,不如趁机攻城,一举攻破长安!”
李浩嘿嘿笑道:“不急,萧教主曾说,不到三日三夜,长安之战断难结束,我们只是在此观阵,且看各教高手如何显威。”
方达点头道:“既是萧教主早有谋划,臣便引军相待。”
李浩忽然露出一丝期盼之色,向方达道:“铁方候,不知青颜夫人身在何处?世兄凛然出尘、不沾尘烟,可腹中孩儿未必同他一样往向仙道,小王希望世兄之子留在世间,好令小王寄托思念。”
杨南此战之后,必定回转昆仑、再难入世现身,方青颜身怀六甲,不论他日生男生女,只要身在世间,一场大富贵定是少不了,李浩此言虽然有些古怪,但还是令方达露出会心微笑,道:“多谢殿下挂念,小女已由小儿陪同,正在八百里外锦墩相候,只要长安一定,便可一齐入城庆贺。”
李浩眼中神光一闪,笑道:“哈哈,铁方候有如此佳儿佳女,实在令人羡煞,方玄儒术惊神,有他相护,青颜夫人无人能伤,如此甚好,我们还是看看世兄如何大显神威吧!”
两人谈笑间,萧儒兀自与姬良、两个妖族大尊者相持难下,南门上空书生妖怪斗得正是激烈,杨南见萧儒有斩妖在手,以一敌三也丝毫不落下风,便往北门飞去,北门上空黄袍、灰袍两方和尚正打得热烈,见杨南率无数道家弟子赶到,忽然一齐住手各自后退。
佛印手持莲花三宝,望着杨南露出喜色,道:“教主法驾亲来相助,贫僧总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