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未食,让她虚弱至极。
她想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起身寻些吃的东西,刚一动弹,才发觉手脚被捆绑住了。
她在心底咒骂几声,不得不认清事实:她被人俘虏了!
就在小果两只眼骨碌转个不停,寻找着能隔断绳索的利器时,船仓外,由远及近传来几人的对话声。
“这小子容貌丑陋,我们不会做错了人罢?”一粗犷声音道。
“洪炎那边已派了许多人马四处打探,王世兄,这小个子是定王的心头肉不错!”一个猥琐的声音道。
“可不是,吴侠士不愧得主人另眼相待,果真计谋过人!”又一人附和道。
那猥琐的声音,谄媚笑道:“厉兄,过誉了!还是皇,主子武功盖世,才会这般顺利地掳走这定王妃!”
他故意咬重“定王妃”三个字,只惹得几人哄堂大笑!
“早就听闻定王口味特别,不曾想会喜好麻脸男人!”一个嘲笑道。
“哎呀,我说老厉啊!下次再遇到定王,你可得小心一点,仔细他把你抢到府中,封个侧妃做!”
几人又是一顿哄笑。
小果听得只磨牙,看来这些人是敌方派来的,特意劫持她用来威胁李毅的!
小果终于后悔了,不该偷偷跟到战场,她只想着大不了一同战死在这里,不曾想,会被当成人质!
想到李毅见她不见,定心急如焚,又想到,自己的存在,只会让他被人拿捏,便心灰意冷,暗想:罢了!罢了!干脆趁人不备,跳如水中自尽,也省了拖累他!
转念一想,如此一来,便再也见他不到,又心中悲戚不已。
且说,就在此时,外面几人突然止了玩笑,齐声道:“主子!”
有人“嗯”了一声。
小果暗想,此人定是个将军类的大人物了。
又听那人道:“她可是已经醒来?”
小果诧异地想着:此人的声音怎会这般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对话还在继续。
一人恭敬道:“还未醒,已经过了三日了,迷药药效已经所剩无几,想必很快就会醒来。”
那人没有说话。
小果听闻脚步声朝这般走来,连忙闭上眼睛,装作犹未醒来的样子。
帘门被人掀起,有人走了进来,直至小果身边停下脚步。
“让人送些米汤过来!”那道熟悉地声音,在小果头顶响起。
小果再也忍不住,忽地睁开了眼睛。
待看清对方的长相,她惊喜地叫了起来:“死耗子,竟然是你!”
只可惜她嘴中塞着帕子,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秦无殷呆呆望着这双灵动的眸子,如遭雷击般楞在原地。
“哟!定王妃终于醒了啊!”一旁有人桀桀怪笑,起哄道。
另一人道:“长得不咋地,声音倒是悦耳动听地紧!不知定王可是最喜爱,你这满脸的小坑洼!”
那人说着,不怀好意地朝小果脸上摸去。
突然,他手腕一顿,痛呼出声。
那人刚欲咒骂,抬眼看清扣住他手腕的人,连忙把话咽下下去,畏惧道:“主人!”
“你们几个,都出去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秦无殷冷声命令道。
几人惊讶地对视一眼,连忙应着,向舱外退去。
“等等。”秦无殷又道。
几人忙止了脚步,垂首待命。
“让厨子做几道清淡的饭菜上来。”秦无殷道。
“是。”
听闻他们已走远,秦无殷深吸一口气,伸手朝小果脸上抓去。
面皮被撕下,直到手指碰触到她脱俗绝丽的脸庞,秦无殷终于有了些真实感:“当真是你!”
小果眼睛眯成一条缝,连连点头,示意他松绑。
秦无殷见她急不可耐的模样,哑然失笑。
小果身上碍事的绳索一处,手脚得到解放,连忙扯下嘴中的麻布,啐道:“呸呸呸!是谁这么不讲究,塞块脏布条,在人家口中!”
秦无殷摸了摸鼻子,没有敢回答,当初捆绑她的人,正是他!
那晚,秦无殷把她掳至洪炎军营后,怕她碍事,便抹黑胡乱捆了,绑在马背。
这一路,她一直在昏迷中,便一直被那样绑着,被拎来拎去!
“耗子,你是章阙国人?”小果吃了些东西,有了精神,盯着秦无殷道。
秦无殷没有回答。
“他们唤你做主子,难不成,”小果凑到他跟前,“你还混了个将军做?”
秦无殷避开她的目光,反问道:“你又为何,在洪炎军营中?”
小果乜斜着眼,瞧着他笑道:“故意岔开话题!”
秦无殷又道:“你与李毅是何关系?”
小果毫不隐瞒道:“他呀,是我的夫君!”
秦无殷看着她灿烂的笑脸,提及李毅目光流出的温柔,只觉犹如置身冰窟,一颗火热的心,瞬间冷却了下来。
他冷笑道:“我倒不曾听说,李毅什么时候成亲了!”
小果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笑道:“我们还没成亲呀!不过没差了,应该很快便会完婚,到时你一定要赏脸,去喝杯喜酒哦!”
秦无殷阴沉着脸,坚持道:“既然没有完婚,便不能算是夫君!”
小果见他揪着这问题不放,笑了笑,决定不再与他争辩下去,换了个话题:“耗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秦无殷默默看着小果,脸上阴晴不定,良久,他站起身来:“你随我来!”
小果以为马上便会恢复自由身,回到李毅身边,喜滋滋随着他身后,向舱外走去。
出得船舱,小果才惊讶地发现,此时身在一艘巨大的轮船上,船上设有上下两层,下层为储藏室,仆人做工居住的地方,十分简陋;上层却设计的风雅典美,干净整洁!
此时,船只在一片百丈宽的河面上,极速前行着,隐约能看清两岸树木的轮廓。
秦无殷带着小果穿过甲板,路经的人,看到小果无不面露惊艳之色,只是匆匆一瞥,便连忙恭敬弯腰行礼,显然对秦无殷忌惮异常。
小果笑道:“他们好像很怕你的样子,这里你的官职最大?”
秦无殷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接着向前走去。
小果对着他的背影办了个鬼脸,心中暗喜道:不曾想,这么顺利地逃脱了,毅他们见我自己回去了,指不定要多欢喜呢!
秦无殷把小果带到二楼的一间雅房。
小果四处打量了一番,只见整个厢房以嫩色系为主,从被褥到窗帘桌椅,都是全新地粉色,地上铺着米黄色的地毯,榻旁半开的窗上,系着一串淡紫色风铃,正随风发出清脆的声音。
角落燃着一线香,熏得满屋子尽是淡淡的茉莉花香。
这里竟像极了女子的闺房!
小果诧异问道:“这是谁的房间?可是有暗道,可以通向船外?”
秦无殷没有回答,走到窗前,把窗页合上,自顾自道:“你便暂时住在这里罢?”
小果有些失落,脚上被绳索勒过的地方,隐隐做痛,她寻了个蒲团,坐了下来:“可是现在不方便?还是,你做不了主?”
秦无殷转过身,目光如炬看了她一会儿,冷笑道:“你就这般不情愿,留着我身边多呆片刻?”
小果连忙笑笑:“怎么会?你莫想多了,我只是怕他们担心!你我本就有患难之交,这次能够重逢,我心中高兴的很!”
秦无殷脸色稍霁:“我们正在湖中,等到了陆地,再见机行事!”
小果深以为然,感激道:“是我错怪你了!小果能交到你这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秦无殷自桌下暗格,拿出一个棋盘,放在桌上:“来,与我下一局!”
几日后,船靠岸,一行人改乘坐马车。
如此又过两日。
小果见秦无殷每日只是拉她下棋做画,与逃跑之事半点不提及。
眼见离李毅他们越行越远,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耗子,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帮我逃走?”
秦无殷把手中棋子落下,道:“我按照你叫的手法,作了一幅墨梅,等下你看看,可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秦无殷这几日正随着小果学素描,他天资聪颖,只学几日,便画的有模有样。
小果见他顾左右而言他,把棋盘一翻,怒道:“你明知我对下棋,一窍不通,还每日拉我博弈,一旦我问及逃离之计,便故作不理,到底何意?”
秦无殷弯腰默默捡起散落一地的棋子,叹道:“你总得容我想个万全之策!”
小果自知不该与他发脾气,可是,眼下再不逃脱,只怕日后想到合适的法子,也再难平安躲过漫长回程路上的追击!
小果帮着把棋子摆好:“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逃离的法子,还是由我自己想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连累你的,只是,到时你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哦!”
秦无殷垂眸,盯着棋盘,没有回答。
当晚,一行人借宿在一家客栈。
小果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旁边紧挨着秦无殷。
下了船以后,另外几个衣着华丽的汉子,不知所踪,只剩下秦无殷,另有七八位随从同行。
夜深之时,小果房间的门,悄悄打开了。
一个小脑袋伸了出来,向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一个灵巧地身影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