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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

从那日起,我握住雷婷的手承诺要帮助她,我的确是下了决心要帮助她。

她会的不多,络腮胡子虽然老想着把她许配给梓洛,却实在娇惯坏了她,不会女红、音律或者厨艺。

民以食为天,虽然她要学习的很多,但我决心从厨艺入手,这是芊芊的优点之一,也是姬发的喜好之一。

由于伊尹也曾为庖厨,所以从商朝以来厨房倒不是特别下贱的地方,我和雷婷霸占了别院的小厨房,整日忙个不停。我避开了我曾经在姬发面前做过的菜式,入门时教雷婷一些常见的家常炒菜,除此之外,我还教了她几样煲汤喝熬粥的技巧,什么冬瓜江瑶柱煲老鸭汤、枸杞乌鸡汤、猪肺百合杏仁汤、粟米香菇排骨汤、皮蛋瘦肉粥、百合粥、黑米粥、菊花排骨粥……四季养生面面俱到,色味双全令人食指大动。在我严格要求和雷霆自身的努力下,雷婷已将我的看家本领都学了去,接下来我又教授了她几味甜点的做法,其实我所会的也不过是我爱吃的双皮奶、水果捞之类的。

这个年代还没有储存冰的技术,因此我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先大略告知雷婷如何使用冰窖,具体的可能还要再改进。

雷婷学得不亦乐乎,看得出她对厨艺不仅仅是尽心而已,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喜爱,所以技艺蒸蒸日上。不日就出师了。

接下来我便教她音律,她识字比我多,可惜没有乐谱之类可以教习,幸好我也不会读谱,便随心所欲地教她唱歌而已,大都是现代的一些怀古歌曲,但我首推的,还是我在大学里学过的《长门赋》。多亏大学里汉服的推广和汉代文化节上的表演,虽有些不应景,但哪天万一失宠呢,好歹也用得上。我自嘲着安慰自己不比雷婷好多少的音律。

长门赋是歌舞,因此我把花园里的下人都赶了出去,只留雷婷一人看我先练一遍。

轻舒广袖,我浅吟低唱:“自从分别后,每日双泪流。泪水流不尽,流出许多愁。愁在春日里,好景不常有;愁在秋日里,落花逐水流;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朝闻机杼声,暮见西山后,惟怨方寸,,哪得竞自由;青丝已成灰,泪作汪洋流;愿得千杯饮,一枕黄梁游;可怜桃花面,日日见消瘦;玉肤不禁衣,冰肌寒风透;粉腮贴黄旧,蛾眉苦常皱;芳心哭欲碎,肝肠断如朽。犹记月下盟,不见红舞袖;未闻楚歌声,何忍长泪流;心常含君王,龙体安康否;夜宴莫常开,豪饮当热酒;

婀娜有时尽,甘泉锁新秀;素颜亦尽欢,君王带笑看;三千怯风流,明朝怨白首;回眸百媚休,独上长门楼;轮回应有时,恨叫无情咒;彼时再藏娇,长门不复留;六宫粉黛弃,三生望情楼。”

时值农历三月,花园里的梨花开得正好,落英缤纷之下,倒显得这怨妇词有几分出尘之意,小丫头看的有些呆,半晌,才喜道:“姐姐跳得好唱得也好,这会累了吧,我去拿水给姐姐喝,姐姐一会要好好教我,我很喜欢呢。”

只要你不嫌弃这词不吉利就好。我笑着看她远去的背影,心中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微微有些舒心,虽然依旧身处险境,但我这些日子的愉悦心情却不是假的。

等了半晌,雷婷竟似消失了一样,我微微有些不安,正待去厅中寻她

“好久不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止住了我的脚步,我转过头,一双琉璃般的眸子没有温度地停留在我的脸上,他一身白衣似雪,在梨花错落中隐藏得很好,难为姬发却还保持着魅力十足的笑容,让我想起,他身上淡淡的樱桃清香。正是那个味道,让我打了个寒战。

我嘴上的笑容渐渐失去了弧度,雷婷怕是回不来了,络腮胡子怎么会如此好心让她日日与我厮混在一起呢?我早该想到,他不愿让雷婷靠近姬发,就一定不会让她得逞,自然我的计划也不能得逞。

我的手心微凉,想起我现在可是雷婷的身份,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便握起拳,重新挂起笑容:“公子只怕是认错人了,我从未见过公子。”

“是么?”姬发的言语中透着凉意,“我看小姐的反应可不像。”

“我只是被公子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我不卑不亢道。

“真的?”姬发玩味地看着我,大手一伸揽过我的手,紧紧攥着,有轻轻俯在我耳边“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本能地反抗:“公子请自重!我可是周公未来的女人。”

“哦?”他微微皱眉,手下却不放松。

“周公这是做什么?!”一声怒吼雷霆般震得我耳朵生疼,还好络腮胡子及时赶到了。他一脸不爽地直视姬发道:“不知小女什么地方得罪了周公,还请您示下!”

姬发总算松了手,整了整衣冠,恢复了他往日的模样,向络腮胡子拱了拱手道:“令嫒长得像我一个故人,姬发唐突了,还请雷将军见谅。”

络腮胡子的脸色缓了缓,这才狐疑得看了我一眼,眼里有询问之意,我微微摇头,他便不再言语。

姬发笑了笑道:“看来梓洛是有心看我笑话了,他定是知道令嫒长得像我的故人,却故意只字不提看我出丑,我可得找他理论去。”

糟了,还有梓洛!

络腮胡子也着急了,赶忙拦下姬发:“周公微服来访,雷某还未来得及招待贵客,怎能让您自行离去,您放心,我马上派人通知主上,主上一定会赶过来一同用膳。”在姬发面前他并不称臣,一来是对梓洛忠心耿耿,二来怕是对姬发不满。

姬发倒是无所谓他的微词,只用狐狸眼瞄了瞄我,笑得一脸奸邪:“不知令嫒厨艺如何?”

络腮胡子刚缓和的脸色又是一沉,老大不情愿道:“这几日才开始练习,只怕入不了您的眼。”看来他对姬发不是一般的不爽了,本来把我送出去就好,他现在的表现,倒像姬发要带走他的亲女儿一样。

姬发像是故意气他眼睛只看向我:“不知姬发可否有幸品尝一下小姐的手艺呢?”

络腮胡子的脸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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