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门被人打开,吴自省踱了进来。
在看清楚眼前的二人之后,吴自省的眼珠子都要滚落下来,吃惊之余,脸上也是带着喜色:
“两位...两位可是蜀山的高徒?”
肖何却是现出疑惑的神色,“我认识你么,大叔?...”
吴自省脸上仿佛露出几道黑线,尴尬地笑了笑,“我是吴自省啊,是蜀山道三仙镇的小捕头...难道两位忘记了?”
洛凡尘倒是记了起来,眼中现出光彩,“原来是吴捕头啊,你...你怎么会在炎曦宫?”
“说来话长...我如今已经是二皇子的幕僚了...对了,是你们二位在为郭大人喊冤的?”吴自省见到旧人,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洛凡尘点点头,将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却没有轻易地拿出那封关键的书信。
“我们只有见到二皇子本人之后,才能亮出证据,还望吴师爷见谅...”
吴自省当然明白洛凡尘这么做也是留了个心眼,如今能救郭熙的,只有这封信了,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给了人。
“没关系的...二皇子正在演武场与祝将军习练,在下先去通报一声...你们先随小叶入大厅歇息吧...”
吴自省说完,便暂别二人,匆匆赶往演武场了。
而与此同时,炎曦宫演武场中,姬炎正在习练射艺,祝破天在一旁指导他。
姬炎身子骨依旧很是薄弱,他吃力地张开了弓,手却不住地抖动。
祝破天看在眼中,连连叹气,“殿下,欲速则不达,这射箭讲究的也是气力,我看您还是修养好了再练也不迟...”
姬炎虽然身为二皇子,身份极其高贵,性子却是很要强,他听出祝破天是在关心自己,心里却生出几分不服气。
“破天,这弓既然已经拉开,哪里有收回的道理,即使是射空了,也要试上一试!...”
眼神中现出一丝凌厉,姬炎努力使自己保持身形,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将箭射出。
“嗖!”
这一箭虽然没有脱把,但也没有中红心,只射在了最外一环。
姬炎心中却是一喜,习练了这么久,终于能中的了。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向祝破天露出笑容:
“破天,我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祝破天赶紧回应,“殿下的毅力惊人,假以时日,定能恢复身子,与大皇子一争高下!...”
“破天,此话万万不能跟外人道出,你可记住了?...”姬炎凝重地说道。
“属下明白...”祝破天立刻严肃地一拜,显然对姬炎是万般尊崇。
就在这时,吴自省从演武场外匆匆奔了过来,姬炎见了略微有些惊色,他还没来没见过吴师爷如此惊慌的。
“打扰殿下了,吴自省有要事相禀...”
“说吧...这里没有外人...”姬炎淡然地回应。
吴自省点点头,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姬炎。
“终于让我等到了...吴师爷,那信件呢?”姬炎很是兴奋。
“殿下,信件还在那两位蜀山道士手里,我已安排他们侯在大厅了...”
“嗯...这两人做事还算谨慎,对了,他们叫什么名字,没准我还认识呢...”姬炎起了兴致,随口一问。
吴自省试探地回答:
“那两人虽然您没见过面,但我跟您提起过,就是在三仙镇驱鬼的蜀山道士,一个叫肖何,另外一位叫洛凡尘...”
姬炎在听到“肖何”这个名字之后愣了一愣,现出惊色,“原来是他们...真是巧得很...”
本来姬炎想马上去大厅迎接二人,但“肖何”这两个字却让他另起他意。
“肖何,终于有机会见到你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魅力能让欧阳姑娘如此垂青...”
姬炎内心中却是毫不隐藏自己对肖何的一丝妒意,以他高贵无比的身份,怎么能输给蜀山的一个小道士?这次一定要试试他的水,必要的时候给他一个下马威才好。
这么想着,姬炎又张开了弓,眼神透出不一般的神采,同时嘱咐吴自省:
“吴师爷,你令人将他们两个请到这里来吧...”
吴自省顿时面带难色,“殿下,咱们好不容易才等到郭大人来求助,应该您亲自迎接才好...”
姬炎又射出一箭,这一箭却又是没有中的,“我心中有数,吴师爷你快去吧...”
吴自省无奈地退下,同时心里暗暗嘀咕,殿下这是怎么了,难道要故意为难肖何他们么?
虽然心生疑虑,但是吴自省还是依照姬炎的话去做了,他命场外的一个哨子赶去大厅,接肖何二人来这演武场,自己则是立身于场外,若有所思地看着场中的二皇子。
过了不到一刻,那哨子将肖何二人带了过来。
而姬炎再射了几箭之后,大汗淋漓,显然是到极限了。他觉察到那二人已经到场外等候,于是舒了口气,将长弓与箭篓抛给祝破天,摆出一副笑脸,快步向场外走去。
“蜀山的两位真人,姬炎怠慢了,请恕罪...”
姬炎先开了口,同时仔细审视着二人。左边那位身材高大,器宇轩昂,眉目间透着英气,定是肖何,而右手边的却是俊美无比,一双眸子如秋波般透澈,也是让他暗暗赞叹,无疑就是洛凡尘了。
而肖何与洛凡尘也在暗暗审视着姬炎,这个当今天子的次子。
“岂敢岂敢...”肖何拱手一拜,“今日我二人来,是有求于二殿下,怎能喧宾夺主呢...”
洛凡尘也是微微一笑,施了一礼,但没有出声。
肖何开门见山,让姬炎颇感意外,他用丝巾擦拭了一下脖颈处的汗水,同时淡然一笑,“既然是郭大人的事,我一定竭尽全力...还请二位告知,怎么样才能帮到你们?”
“二殿下,我这里有一封大皇子的私信,里面将他怎么陷害郭大人的事实记录得清清楚楚...”
洛凡尘从怀中掏出了那封关键的信件,但是并没有递到姬炎手中。
“哦?竟有此事?是大哥陷害了郭大人?”姬炎明知故问,但神情却是无比自然,看在吴自省眼中也是暗叹不如。
“证据就在这封信件里,但这可是关系到郭大人的生死,只有二殿下同意将它呈到天子手中,凡尘才敢托付...”洛凡尘郑重地说道。
姬炎看向洛凡尘,心底里添了几分欣赏,同时缓缓摇头:
“这封信要真如二位说的那样,那大哥这次恐怕就要栽了...但我一向是敬重大哥的,他常年征战在外,为我姬氏的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假如我将这信呈给父皇,就是跟他真正翻了脸,到时候兄弟之间产生了间隙,那可是父皇万万不想看到的...”
姬炎露出苦色,看在肖何与洛凡尘眼里都是暗暗骂娘。
大皇子与二皇子有间隙,这恐怕是帝都人人皆知的事情。这姬炎故意摆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显然就是给他们两个装装样子的。
这封信不仅仅能救郭熙,而且还能让姬炎绝地反击,压大皇子一头,他岂能放过?
就在此时,肖何嗤笑一声,说道:
“如此说来,二皇子是没有胆与你大哥一战喽?...”
肖何语出惊人,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是一惊。
“大胆!竖子口出狂言,信不信我一掌要了你的小命?...”
祝破天大怒,他上前一步,浑身散发出澎湃的灼热劲力,另周围的温度都升高了些许。
肖何感受到祝破天的武压,他同样将纯阳劲力外放,挺直了身子,丝毫不落下风。
姬炎伸出手臂挡在祝破天身前,“肖老弟说话爽快,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说实话,我也想帮郭大人渡过难关,但我大哥为人睚眦必报,一旦惹怒了他,我也要承担不少的风险,以我如今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肖何见祝破天收了劲力,便也将自己的纯阳劲力散了,同时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有道是富贵险中求,更何况是这天下了...二殿下有此难得的机会,如果不好好把握的话,你大哥难道真的会等到你羽翼丰满了不成?如今郭大人仅仅是他第一步罢了,等他布好了局,二殿下恐怕无力回天!...”
肖何这番话却是直直说到姬炎心坎里,他当然知道此时自己所处的险境。
“好个肖何,看似不懂礼数,却句句如雷贯耳,是我小瞧了你...”
这么想着,姬炎却是没有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他轻轻点了点头,向祝破天要了长弓,又从箭篓里抽出一支箭来。
“好个富贵险中求...却不知肖老弟有没有胆色来比试一场,如果你胜了,我姬炎二话不说,今日就入紫阳宫面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