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句话,打消了季凌白所有的想法。
“现在情况怎么样,你简单和我说一下。”
季凌白甚至不敢离开,因为只有这个地方有网,离开就意味着接收不到信息。季凌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接受到信息,然后尽快赶回去。
“我也说不清,只是奶奶现在正在手术室,而且情况不太好,凌白,你快点回来吧。”
说着说着,席子墨都要哭出来了。算得上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还是从小关系很好的奶奶,季凌白还不在自己的身边。
前世已经经历了一次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一次,还是这么突如其来,以至于季凌白大脑一片空白。
“我马上赶回去!”季凌白不知道说出这句话花费了她多大的勇气,她只知道,自己已经连手机都快拿不稳了。
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吴和顺的家里的,只是慌乱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钱珊珊看到了,也跟着过来帮忙。“怎么了?这么急。”
“我奶奶在手术,我要尽快赶回去,让吴叔送我一下吧。”
季凌白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么僵硬。
钱珊珊听到连忙出去叫了吴和顺一声,然后就帮季凌白收拾东西。
“你先冷静一下,忙中出错。你奶奶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不知道是钱珊珊这句话起了作用,还是季凌白真的反应过来这个事情,节奏慢慢的变缓。
吴和顺这个时候也过来了,“不是说还有几天吗?怎么这么急着就要走了?”
钱珊珊怕季凌白情绪失控,拽了拽自己老公的袖子,“凌白家里出了点事,你快点收拾一下,送她出山。”
吴和顺也的确是弄得很快的,一听这话就去自己车库开出了那辆开了好几年的车。
等季凌白收拾好了的时候,吴和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现在就走吗?”吴和顺看着季凌白问道。
季凌白直接将行李扔到了车上,然后迅速的坐了进去。
“现在就走,我比较急。”
吴和顺也是行动派,听了季凌白的话就直接把车开出老远。
随着离桃花寨越来越远,手机的信号也恢复了很多。季凌白直接找到了订票的软件。
其实这种临近出发的时候,票不太好买。但可能是季凌白运气好,居然真的让他抢到了一张。
算了算时间,季凌白叫了一声前面的吴和顺,“吴叔,前面转个弯,你把我送到秦皇峪吧。”
这边到底还是一个小地方,季凌白说的秦皇峪可以以更快的速度到达她想要去的机场。
吴和顺也想到了这茬,在季凌白说完之后就调整了路线。
真正到了的时候,离登机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了,季凌白一下车就冲了出去。
吴和顺赶紧停好车跟了上去,正好看到季凌白还在排队。
走到季凌白面前,“我知道你着急,但你现在也是一个大人了,还是要有分寸一点,不要让那个大人再因为你的事情着急。”
吴和顺的话只是作为一个过来人的劝告。的确,如果季奶奶真的出了什么事,季凌白也遇到了意外,那一家人才是真的更加头疼了。
深吸一口气,季凌白看着吴和顺。“吴叔,谢谢你。”
吴和顺摇摇头,“到你了,自己照顾好自己。”
空姐提示手机关机的时候,季凌白给席子墨发过去了短信。说自己已经登机,大概八个小时之后就能回家。
就连季凌白都没有想到,天公居然如此不作美。
行至半路,一程突如其来的暴雨降临。飞机本来就在半空中,受到的影响最大。
当飞机开始摇晃的时候,季凌白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里面一片血红。
已经醒来的乘客都在小声讨论,现在这个时候,飞机出行还没有成为主流,当然事故也是频发的。
但是对于季凌白这种前世做习惯了飞机的人,你让她每次都做动车,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即使是前世,季凌白也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飞机还在摇晃,外面一片漆黑,只有突然的闪电能照亮一方天地,雷声仿佛在耳边回荡。
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一样无力,就好像一个人和自然比起来,终究还是微不足道的。
空姐一直在调整乘客的情绪,这个时候,最怕里面有人引导。
也许是机长技术精湛,季凌白到底是平安的降落在了预定的地方。
踩到这方土地的时候,季凌白才算是真正活了过来。
甚至来不及感慨自己的死里逃生,季凌白直接给席子墨打了电话。
“子墨,现在情况怎么样?”
席子墨的声音哑哑的,几乎是一天的时间都呆在手术口门口,即使是什么也没做,也很累,身心俱疲。
“不知道,还在手术中。”
季凌白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从早上给自己打电话,到现在天色已经全黑,怎么说也有八九个小时了,居然还在手术室。
“哪个医院?我马上就到了。”
“泰和医院。”
“等我,我马上就到。”季凌白说完就拦住了一辆车,直接开网泰和医院。
“怎么,这是去看望病人吗?”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司机都很健谈,至少季凌白遇到的都是这样。
“嗯。”情绪不太好的季凌白需应了一声。
好在司机到底是个比较有眼力劲儿的,看到季凌白情绪不高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而是默默的加快了车速。
在司机刻意的加速之下,两人很快就到了泰和医院。季凌白下车的时候,司机才特意说了一句祝病人早日康复的话。
只是季凌白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句话可能用不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季凌白的预感太过准确,等她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季凌白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像所有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一步一步的接近,根本就是无意识的,季凌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过去的。
就算是走近了,那里也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手术室的灯也熄了。
季凌白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然后掏出手机给季凌白打电话。
几乎在同一时刻,手术室侧门打开了,季凯风跟在何艳芳的身后一起走了出来。
看到季凌白的一瞬间,他们也是惊讶的,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
季凌白走了过去,“情况怎么样?”
季凯风摇摇头,“你进去看看吧,子墨在里面。”
几乎是季凯风的这句话一出口,季凌白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最后一面?即使是前世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季凌白也没有想到今生会来的这么快。
“没……”机会了吗?季凌白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我现在就去。”
季凌白进去的时候,季奶奶还躺在病chuang上,看起来还是精神的,怎么样季凌白也想想不到这是一个即将离开自己的人。
“凌白,你来了?”席子墨就快就发现了季凌白。
季凌白加快步子走了过去,“奶奶,我来了。”
季奶奶看了一眼季凌白,“刚才还在和子墨说你呢?”
“奶奶,我来晚了。”季凌白几乎是趴到了季奶奶的身上。
“不晚,还赶得上最后一面。”季奶奶对自己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奶奶……”季凌白甚至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
“凌白,不用说了,我已经让你爷爷等的够久了,现在你们这样,都很好。我也可以跟你爷爷交代了。”
季奶奶的话淡淡的,但季凌白知道,这就是奶奶内心的想法。
“可是我舍不得。”就算是这一世弥补了很多前世的遗憾,但真的到了这一步,季凌白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
季奶奶勉强抬起手摸了摸季凌白的脑袋,“人终有一死,你看我比你们看的还要明白。”
季凌白当然知道人固有一死,但是那是拿来去安慰别人的,真的到了自己亲人的身上,季凌白自认做不到也说不出。
也看出奶奶累了,季凌白没有和奶奶争论。既然奶奶想安静的去世,那就这样吧。
“奶奶,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季奶奶微笑着闭上了眼睛,然后呼吸越来越微弱。
季凌白的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流了出来,只是静静的流着,一点声音也没有。
席子墨看着这样的季凌白只觉得无比的心疼。慢慢将对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也许是突然有了依靠,季凌白将头埋在席子墨的肩膀,眼泪无法抑制的流得更多,很快就打湿了席子墨的衣服。
还是没有声音,只是颤抖的身躯已然说明了此时的季凌白并不平静。
过了很久,两人一起走了出去。等在外面的四人看着两人紧握着的双手和季凌白红红的眼睛,什么也没有问,很多事情都在不言中。
虽说是突如其来,其实也早有预兆。季凌白之前安排的检查也说了老人有一些小毛病,但都是老年人常得的病。
谁也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来到医院的时候,他们都是抱着希望的,但随着手术时间的无限延长,慢慢的也就有了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