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你看谁来了?”孟飞一进家门,小梦就扑上来拉着他的手。一个多月的休养,小梦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不能跑跳自如,至少可以行走自如,因此心情才有点好转。
“是妈妈来了,您要常来,多陪陪小梦,我们都一直挂念你,特别是小梦,总是对我念叨着您和果子。”孟飞一眼看见了客厅里的阮香芹,阮香芹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孟飞十分绅士地点点头,唤声伯母。
阮香芹关切地说:“你看你工作到这么晚才回来,人又瘦了。其实赚钱固然重要,不过健康更重要,不要太拼了。肚子饿了吧,我亲手做了些夜宵,还有你最喜欢的烧鹅,快来吃点吧。”
孟飞后悔已经和纪霏儿吃了夜宵,然而只得佯装狂喜,坐下来着实吃了几块烧鹅,又赞赏美味可口。不过这倒不算客套话,阮香芹的厨艺没得说,而幸好刚才吃得不算太饱,肚子里还是留有一块位置装得了这些美食。
小梦正想坐下来陪他吃,沙发上的档案袋十分碍位置,她将它拿起来,随口问:“这是什么?”孟飞停顿了一秒,马上抢过来:“哦,没什么,是一些广告合约什么的,刚才朱舅舅给我的。我先拿进去放好,你帮我倒杯可乐吧,我很渴。”
小梦不疑有他,一边帮他倒可乐一边与阮香芹闲聊。孟飞在卧室寻找了半天,最终将档案袋藏在衣柜里的最里面。他想还是等阮香芹走后再好好跟小梦解释这件事,他并不打算隐瞒此事,特别是在纪霏儿告诉他那些事情后,他更觉得就应该坦白从宽。可是如果没有充裕的时间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先跟小梦说清楚,就让她猛然见到这些照片的话,岂不是更解释不清?
等他回到客厅时,却感觉气氛变了,刚才的温馨轻松消失不见,两个女人相对垂泪。孟飞心领神会,一定在不经意间又提起杜墨然才会让气氛变得如此悲伤。他坐在两个女人中间,对着阮香芹说话:“香芹妈妈怎么了?是什么让你们这么伤心?”
阮香芹还没回答,小梦已经接过去哽咽答话:“孟飞,你看香芹妈妈啦?她又要把钱还给我。我跟爸爸已经说好了的,哥哥买房子的事我也愿意出一份力的嘛,如今你看?”她指着桌上一本存折,十分懊恼地哭诉。
阮香芹既难过又尴尬:“小梦,你怎么不明白当妈妈的心情?”
“我是不明白!”小梦压抑的情绪仿佛再也按捺不住,不得不爆发了:“爸爸走了,难道你和哥哥就不要我了吗?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你和哥哥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家人了,难道您不要我了吗?”
阮香芹哭了:“怎么可能?打小妈妈就疼你爱你,视如己出,你怎么可以怀疑妈妈?只不过爸爸走了,这是他留下来的钱,你们兄妹俩一人一份,天经地义。正是因为妈妈对你们一视同仁,才非要你收下。况且买房子果子他自己还能应付,天香楼生意不错,还按揭也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真有困难,我们一定不会跟你客气,可是真的能应付过来,你放心。我们当然是一家人,不管爸爸在不在,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是毫无疑问的。”
小梦扑过去抱住阮香芹,哭得梨花带雨:“香芹妈妈,对不起!我真的好怕,爸爸走了,我感觉自己孤孤单单的,好怕您和哥哥不要我。”
孟飞又好气又好笑,埋怨道:“那我呢?我摆在哪儿?难道我就不是你的亲人?”
小梦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送了一眼秋波,阮香芹也不由点头道:“就是嘛,杞人忧天。孟飞,我,果子,朱珠,都是你的亲人。你一点也不孤单。而且,你的亲人只会越来越多,比如还有你未来的小侄子。”
小梦惊讶地杏眼大睁:“小侄子?你是说?难不成……”
阮香芹终于笑出来:“是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刚发现朱珠有了。”
“啊!”小梦尖叫地跳起来:“真的吗?香芹妈妈,是真的吗?我要去看她,太棒了,我要帮她买好吃的,以后宝宝的衣服都我来买,谁也别跟我抢。”
阮香芹笑:“这丫头,又哭又笑的。”她疼爱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小梦嗔道:“你不也是,又哭又笑的。”
母女两个哭哭笑笑,聊起天来,都是关于孕妇该注意些什么,该吃些什么,生产前该准备些什么东西,还有去哪家医院检查比较好等等之类的话题。这些女人间的话题往往一开闸就没完没了,一聊得热乎就把之前的负面情绪完全忘记,甚至也忘记孟飞的存在。孟飞只得一个人边吃边喝,轻松地看看电视里的娱乐节目。可惜一不留神,他竟没来得及阻止小梦接下来发出的邀请。她昵歪在阮香芹身上,非要香芹妈妈今晚留下来陪她。
孟飞“喂”一声没制止住,小梦亦没留意到他的反应,继续游说:“这么晚了,太危险了,你就留下来,陪我一晚嘛,我们好久没聊天了,正好明天我陪你去看朱珠,好不好?我给哥哥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就行。”
听她如此说,孟飞只得也附和道:“就留下来吧,妈,平常您都很忙,难得这个机会母女聚聚,再说都这么晚了。”
阮香芹点点头,同意了。小梦高兴得将桌上的美食拼命往阮香芹的嘴里塞,热情得要命。
哎,孟飞心里轻轻叹气,明天,明天他就要前往迪拜参加赛马。这临别前夜想好好聚聚都没有办法。他想说出自己的行程计划,可眼前这两个女人聊起怀孕的话题就叽叽喳喳滴水不漏,连针都插不进去。
偏偏小梦还体贴地关照他,工作了几天应该很累了,让李嫂帮他放好洗澡水,好好泡个澡先去休息。孟飞只得去了,一方面真的累了,另一方面不去又能怎样。
几时入梦已不记得了。第二天启程前小梦才一脸懊恼,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孟飞安慰地拍拍她的小脸,告诉她等他回来,他会送给她一个大大的礼物,别不开心了。
“还有,”他忽然一脸严肃:“我不在家的这些天,不许和那个叫什么雷鸣的联系,见面,电话,网络都不可以。”
“太霸道了吧?”小梦嘟起小嘴:“如果是人家主动找我的呢?”
“也不行。”
“那如果是路上偶遇的呢?”
“也不行。”
“霸道。”小梦反将他:“那好,如果你对那韩雪也是如此,那么你做得到我也做得到。”
这一次,轮到孟飞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