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到机枪的鸣叫,远处橘红色的火光刺穿了黑夜,忽然在我的不远处多终于冒出了枪口的火焰。失去听觉后我感觉不到自己左臂传来的疼痛,后脑勺的刺痛感也消失了,那股电流般的疼痛已停止。子.弹击中地面扬起的尘土进入了我的眼睛, 我伸起右手揉着眼睛,但是当我的手指触碰到脸颊,我期望能感觉带它们在我裸露的皮肤上留下的触摸感。然而,我丝毫没有感觉。好像脸已不再属于自己。我的脸上多了一个洞,从脸颊一直延伸到鼻子所在的位置,把手缩回了一看,手掌被鲜血染红了。
一个明确的想法得到确认,我的身体并没有发挥强大的自愈能力,变得和普通人一样血流不止,我知道林敏他们已经进来了,但是她并不知道我受伤了,我再次摸索口袋里的手机,可是我已经找不着。忽然我想起林敏可以通过追踪仪找到我,我尝试着大声叫喊:“林队长,我被击中了头部!”
没有回应,但我知道林敏或者老陆正冒着枪林弹雨的封锁向我而来,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或许已经半小时过去了,在我身旁身旁的矮灌木里摇动得厉害,“秦风?”我听到了林敏的叫喊,这道声音却仿佛隔得十分遥远。“我的血一直在流,过来帮我止血!”在那种混乱的状态下,我的话语中充满了绝望,甚至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
忽然钢铁厂火光冲天,高炉上的机枪点被炸飞, 我隐约听见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呼叫了空中支援,受伤后的身体仿佛了漏风了,一种刺骨的寒冷深入我的骨髓,交火停下了,林敏拨开灌木丛看见了我,一切都很安静,以至于我都听不到林敏说话的声音。
我想要说话,但发现呼吸非常困难,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已脱离了这个世界,我的生命力正在下降,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竭尽全力才将它吸入肺内,难道这就是我将要死亡的前兆吗?寒冷,十分的寒冷,身体开始打颤。
我看到林敏在大声叫喊,不停地按压我的胸膛,胸口充满了压迫感,我想要深呼吸一口气,却没有任何反应。视线变得模糊,脑袋里回忆起几年前的大雨,父母失踪哪天的早晨也是这样寒冷,全身上下感觉不到一点温度。但与此时相比,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仿佛是一种来世的寒冷,精神的寒冷,一种漫向死亡的彻骨寒冷,一种由内向外蔓延的冰冻。这就是我现在的全部感觉,我也许即将离开这个世界,该死的!我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突然之间一个激灵,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面说:不不,我不能就这样死去,实在太不值得了,尽管我从没有过信仰,但此刻我祈祷说:“上天,请赐给我回家的力量吧。”我睁开了眼睛,看见林敏和老陆都外在我身边,那种压迫感也消失了,呼吸也变得十分轻松。
瞬间我被抬了起来,我感觉到了风,并且越来越急,我试着抬起头,但鲜血流进了我的喉咙,让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头部的眩晕让我感觉世界正在旋转。我被放在了冰冷的钢质甲板上,一名医生模样的人立即给我注射了一支奇怪的溶液,瞬间让我尖叫起来,所有的疼痛在一瞬间回归。我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嘈杂的对话,机器的轰鸣,随着直升机的不断攀升,我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身边的一切再次变得沉寂无声,我闭上了眼睛。
“秦风!秦风!不要这样子就睡去!”
这句话把我给惊醒了,我听到了林敏在叫喊我的名字,我睁开研究,驾驶舱的仪表盘闪烁着绿光,我还在飞行的直升机里面,微微的摇动中感觉有人紧紧地握着我的右手,医生正用着双手捧着我的脸,不久后直升机向前倾斜、盘旋,很快靠近我脚边的舱门滑开了,我还在和死神在谈判着。
我想闭上眼睛,眼皮变得很沉重,视线里出现很多人,环境嘈杂,可是声音却渐渐地弱化,我被强烈的白光吞没,想要眨眼,因为除了刺眼的强光外,我无法在看见任何东西。一种不可抗拒的带有权威性的声音充斥在我的周围,穿着褐色衣服的护士和带着口罩的医生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身体感觉到了衣服被撕裂,那些医疗设备、器械和导管正涌向我的身体。
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欲将我再次拖入无边的黑暗,我感觉到自己的虚弱,精神意志的防线似乎快要被攻陷,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医生和护士会竭尽全力帮我渡过难关,当初在沙漠里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都不会像现在这般,灵魂十分虚弱地依附在身体上,若即若离。
黑暗中过了不知多久,一种轻柔的脉冲旋律有节奏地在我的耳畔响起,“滴滴滴。。。。滴滴滴。。。。”,我能从这些的和声中捕捉到一种稳定而柔和的吹气声,也听见了周围的对话声,我心中狂喜,证明我的机能已经正常,但是我的眼睛依旧睁不开,好像眼皮被焊住了。
我仍然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倾听,心神漂浮于像是某种药物引起的朦胧状态,我可从没碰过毒品,也从没体验过它会给我带来什么快感,但是他们给我注射了什么呢?也许只有上天才知道了。
“秦风!”一声叫喊我睁开了眼睛,遭遇了明亮的光线,并花费了稍长的一段时间来适应以便能看清这个房间,当我慢慢恢复了视力,我看见周围那些人,但我还是不能辨别他们。
过了一会,他们的脸和轮廓才开始变得清晰,旁边站着林敏、老陆、北佳上校,我想大喊着和他们打招呼,试着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我只能发出像猛拉风箱时发出的那样声响。
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立即说:“不要试图说话。”他停了一下就接着说:“一颗子弹击中你的脸部并擦着你的脑袋而过,但是你的身体开始快速恢复了,只是刚经过手术不久,你还不能说话。”
那个医生说:“你的身体本来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但击中你的子弹是一种特制子弹,能十分霸道地抑制伤口愈合,让人大量出血死去,正因为你变异体质和你的自救,让你坚持了下来。”
我试着点头,我非常感谢他,但药物再次使我感到困倦,片刻之后,一个医生仔细观察我的静脉点滴,就在那一刻,我仿佛突然失去了牵引力,一种突如其来的疲劳感,顺其自然地闭上了眼睛并感受到一种持久的平和。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仪器,身上盖着雪白色的被子,我感到十分口渴就坐了起来,但是医护床边并没有给我准备水,嗓子实在难受至极,我下床走了出去,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印象中感觉这里很熟悉,记得前面有一台饮水机,我光着脚往前走,饮水机真的就在哪里,我抽下杯子狠狠地喝到自己不想喝了。
“哐当!”的一声从我的背后传来,我转过身就看到了一个带着眼镜的女孩把手中的托盘摔倒在地上,女孩看见我转过身来,就发愣地看着我,我仔细一看,她不就是长存公司的周清吗?周清指了指我,我有点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我的天啊,我只穿了一条短裤叉就跑出来了,我连忙跑了回去。一溜烟似的钻回了床上。
不久后周清拿着一个背包红着脸走了进来,她说:“你真的十分厉害,三天不到就全好了。拿着,里面是你的衣服和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