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兄妹哭哭啼啼好一阵才停。
因为要迁坟,大家不得已暂缓返京计划,折返去县城,挑了几间上好的客房住下。
之前因没胃口,加之急于拜祭,上官童一天到晚只啃了半块馒头,早已被饿得前心贴后背。
在客栈,上官翎为上官童接风洗尘,要下了满满一大桌美味饭菜。
之前上官童还推脱不饿,后来经不住大家劝说,顾不得吃相,竟独自大快朵颐,风卷残云般吞吃了一多半,惹得上官翎渐渐从悲痛中缓和过来。
次日一早,上官童就去筹办迁坟一事,上官翎等人在客栈坐等消息。
临近中午,上官童急忙赶来,说已办妥。
在客栈用过午饭,他们跟人过去迁坟。
上官童拿着上官翎给他的银钱,雇请阴阳先生还有当地村民,买下两具棺木,寻到马车,没怎么耽误工夫就直接赶去村子。
他们临近傍晚才赶至王氏坟头,但因事先没有挖掘墓穴,只得在村子借宿等待。
上官童又雇请村民连夜挖掘墓穴,安排得紧凑和周全。
第二天中午,两具棺材落于墓穴,上官兄妹哭声震天,悲痛万分,亲眼看村民一点点掩埋。
傍晚,他们又起身返去县城,还在那家客栈食宿。
天亮后,上官翎改变计划,打算顺道探望上官荣雄和韩氏,想把这边情况悉数告知,最重要的是想把上官童托靠给他们。
又过了一日,正当正午时分,他们才赶至上官府。
见到上官童,上官荣雄落下了激动泪水,接连询问了解上官童的前后遭遇,不免感到庆幸和欣慰。
他们在上官府滞留三日这才动身返京。
上官童留下来,在上官荣雄的安顿下,去帮上官蓉和韩贵春的忙。
上官荣雄业已知道殷翠红的所作所为,从始至终都没主动问过她的一丝近况,显然是怀恨在心了。
上官翎一进宫,就感觉这里发生了很大变化,最大的不适应还是赵骏“居然”没来接她,而且遇到的许多人都在侧目偷笑,很远就听得别人在她背后窃窃私语。
殷翠红改变了很多,一见上官翎和宋巧玉安然回宫,热情激动,对她们好一通嘘寒问暖,有种分别很久猛然相逢的惊喜和意外之感。
从她口中,上官翎才得以了解真相,原来赵骏并不在宫里,而是去了遥远的西域拿渡国。安德妃第一个怀上龙嗣,容贵妃也在紧张等候结果,只有郑皇后的肚子是空空的,最近很是抓狂,逮住谁训斥谁,吓得人人藏匿房间不敢外出。
吃过午饭,上官翎在房间稍作休息,就独自去找安德妃闲谈。
不巧的是,还未走去那边,就迎面撞见了一脸怒意的郑皇后。
上官翎跪地行礼,心里早已泛起阵阵寒意。
让她惊奇和意外的是,郑皇后不但没有无端斥责,反而伸手搀扶起身,淡笑着询问:“殷妹妹什么时候回来的,最近来这边少,确实没尽到做姐姐的本分,快跟我回宫去坐坐,我正好无聊烦闷,谈谈心时间也过得快些!”
上官翎不敢违逆,道了声谢,就尾随过去。
刚一落座,郑皇后就问上官翎:“殷妹妹可曾找到家人?”
上官翎知道瞒不过她,就如实说道:“我有幸找回了哥哥,但同时获知爹爹已身故多年,不幸中的万幸,总算找到家人了。”
郑皇后淡笑着说:“那我恭喜妹妹了,如果不嫌弃就留我这边吃晚饭,我们多说会话也是好的!”
“谢过皇后娘娘。”上官翎只得勉强答应。
“呵呵,大家都以姐妹相称,以后你也不用拘礼,就喊我郑姐姐吧!”郑皇后讨好似地说。
“嗯,多谢郑姐姐。”上官翎弱弱地试了声,脸红心跳得厉害,总觉得她没安什么好心。
刚才还一脸笑意,过了片刻,郑皇后愁容密布,很快没了言语。
上官翎假装不知地探问:“郑姐姐为何事忧愁,能否告知妹妹?”
郑皇后叹息道:“也怪我这肚子不争气,别人能轻易怀上,而我这边丝毫不见动静,但太医院那边说我身体没任何问题,眼看别人一个个心想事成,而我却苦于寻医问药,唉……”
上官翎故作疑惑紧张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呀?我临走前大家还都在同一起点,这才离开不到半年,已经有人怀上龙种,郑姐姐你不会故意拿我寻开心吧?”
“哪有这份闲心?德妃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贵妃似乎也有了动静,只有我被晾在一边,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怀上?”郑皇后一脸的嫉妒和落魄。
“郑姐姐有的是机会,一方面其他人相继有了情况,你的机会便多了起来,两一方面皇上会顾及你的处境和感受,会更加地垂爱于你,所以不用太过焦虑的!”上官翎同情她的遭遇,在一旁劝解道。
“妹妹说的是呀,我怎么就没拐过弯来呢?可是皇上去了番邦,也不知多久才能回来,真快愁死姐姐了。”郑皇后一副迫不及待的怨妇模样,已然没有了之前那副高攀不起的姿态。
上官翎随意问道:“我才听说皇上不在宫里,可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呢?”
“西域拿渡国前些日子派遣特使,有意跟我国联姻结盟,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反正是好事吧!”
“如果是联姻,这边可有中意的人选了吗?”
“估计是哪家的郡主吧?这个还得等皇上归来后才能知晓。”
上官翎坐在这里,浑身的不自在,原本就和她生疏,而且还在小心提防,随意闲谈一阵就变得无话可说了。
郑皇后因心事所困,没发现这个,过一阵就让下面人去传饭。
上官翎在正德宫用过晚饭,准备回去了。
郑皇后送她出门,临别时吩咐:“有句话我还想嘱咐一下,以后妹妹若得宠幸机会,希望能让着点我,你还年轻,而我却没多少机会了。”
上官翎这才明白她找自己过来的真实用意,没多想就说:“姐姐多虑了,我原本无意争宠,这个你也早看出来了,放心吧,但凡能做得了主的,一定会推到姐姐这边。”
“那就多谢妹妹的好意成全,对了,以后缺什么少什么就说一声,别的忙我或许帮不上,但衣食用度方面还是有些自由的。”
“多谢姐姐。”
上官翎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人,总想着法地控制别人,自己得不到男人宠幸,就四处威胁恐吓,脸皮很厚,没一点羞耻之心,难怪皇上疏离冷落她。
回到瑞香殿已是很晚了。
宋巧玉和殷翠红以为她在安德妃那边用过晚饭,没等她,早吃过了。
“姐姐,德妃那边怎么说?”殷翠红笑问。
“我没去她那里,被郑皇后叫去用了晚饭,你们已经吃过了吧?”
宋巧玉插话说道:“刚吃过,她找你过去干什么,不是瞧不上我们这帮人么?肯定又威胁你了吧?”
“德妃、贵妃都怀上了,而她一点动静也没有,早被这事困扰,不过她的确威胁过,要我把机会让出来,听话就衣食无忧花销不愁,否则会克扣甚至缩减。”
“她还讲不讲道理,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啊?姐姐别怕,等皇上回来,你找他说说这事,不能总被她牵着鼻子走!”殷翠红气呼呼指责。
上官翎叹息一阵,坐下说道:“她毕竟是皇后,后宫之主,而且还有太后给她撑腰,连皇上都拿她没办法,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呢?再说让谁侍寝全凭皇上做主,要我退让出来,哪有这样的自由呀?暂且忍一忍,她说她的,我做我的,井水不犯河水,不用过多计较的!”
殷翠红不敢再劝,又问:“齐昭仪在吗?她没说你什么吧?”
“不在,我也没问。对了,你知道陈根最近在做些什么吗?或许他知道皇上的出行计划!”上官翎问。
殷翠红摇摇头说道:“你离开后,我不敢私自离开瑞香殿,而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来这里了,对于他的情况我一概不知呀!”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而且他肯定知道我回宫的消息,应该会第一时间来这里找我的,难道跟随皇上离京去西域了?”上官翎胡乱猜测。
“应该是吧,而且我也没看到凌总管,估计他们是一起走的,你走之后这边发生了很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听其他人说,皇后和贵妃的关系虽比之前缓和不少,但顶多打声招呼,再无多余话说,看来是好不了了。齐昭仪因偷偷接触皇上,皇后动怒,对她也不怎么信任了。太后深居慈宁宫已经很少出门,朝堂之事全由几个柱国大臣裁决,弄得乌烟瘴气,许多人敢怒而不敢言,都在等皇上回来告状呢!”殷翠红小声透露着她的所见所闻。
“小红,别乱说话,道听途说的事听听也就罢了,不要四处宣扬,皇上知道后会动怒的。我们只管做好本分,至于其他的最好别去打探和沾染,知道的多未必是件好事,反而学安姐姐那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才是明哲保身的道理。”上官翎怕她招揽是非,急忙警示。
殷翠红没想这么多,一下没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