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墨打断了二人不太有营养的对话,说道:“付冲一会儿过来说南宫的事。”
“好消息坏消息?”宗越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平阳城赶过来的,我也没提前得到什么消息。”百里墨说着,他希望是好消息,但南宫逸必然不会很快让他们如愿。
说话间付冲前来,请了安,百里墨让他直接说说情况。
于是付冲将在平阳城的事一一说给了众人听。
“他这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顾卿烟脑袋瓜一动,总结了一下。
百里墨原也是这么想,但细细琢磨了一番,又觉得不像那么回事儿。
“我倒觉得,南宫逸有可能是因为叶瑾梁太过高估自己,而显出了咱们的诚意,半推半就心里多少偏向了咱们,只是嘴上不说。”
宗越说完看了看胥少霖,从方才胥少霖听到付冲说南宫逸收下了令牌而且整个过程中语气都还不错时,他在桌面上扣着的手指有了微微的松动。
“叶瑾梁那边呢?”顾卿烟问付冲。
付冲从南宫出来,为了准时赶过来,只能留了一手下在那,路上时有接到信,说是叶瑾梁后来也没和南宫逸见了面,只接了口信,那边便传信让他抓紧时间回云墨城,要和裕王同出行。
说到这顾卿烟暗笑裕王可真及时,无意间还帮了他们一个忙,只是等等,这事不太对,付冲这番说出来了,她那几个哥哥不就听出什么了吗?
顾卿烟瞬间抬眼,果不其然对上胥少霖和宗越的眼神,顾卿烟下意识立刻装傻:“你们看我做什么?”
现在可还不能让他们知道她在打着什么算盘,能蒙混一时算一时。
“好端端的,裕王怎么叫上叶瑾梁了?”胥少霖问她。
顾卿烟摊了摊手:“我哪知道,或许他是觉得带着叶瑾梁有用呢?”说完自己假装思索,用猜疑的语气继续说道:“你们也知道,宫里最近也有所动作,或许他有他的安排呢?”
胥少霖不语,看了顾卿烟一眼,就不再管她。倒是顾卿烟心想:过两日等裕王来了,她得先封住裕王的口,可不能说是她要求裕王带来的。
不搭理顾卿烟,胥少霖问百里墨:“你给南宫逸的那封信消息准确?”
“准确,为探那个消息折了三个人。”百里墨说道。
那日从北溟那知道浮荼有意联合南宫和双影楼,雨花楼便开始翻出一直埋的暗线继续深入调查,不曾想越想往深了查便碰上了阻碍,最终折了三个人才把仅有的消息安全送出。
至于为什么没有后续,一是探查消息中间有一段时间暗卫被盯得很紧百里墨下令先撤出缓缓,以免最后什么都没有;二是中间一直有股力量先是阻碍探查,后来便直接切断了信息,再查都是无果。
“阻碍的人查到了吗?”胥少霖问,既然消息源走不通,那另一条路呢。
百里墨摇头:“也查不到。那边毕竟咱们涉足的少,我怕强硬往后对咱们不利。”
胥少霖嗯了一声,他也不希望赔了夫人又折兵,有的事急不得,慢慢来吧。
“南宫这边咱们怎么处理着?”顾卿烟问。
胥少霖想了想,付冲此番前去,至少聊出了南宫逸心中是有偏向的,而南宫逸最在意的事,就是最终决定他站位的砝码,在现在这个砝码他们还没有办法完全取得的情况下,互相也只能静待观察了。
“亦敌亦友,不能全然放心。墨,你有什么打算?”这事已是百里墨全权负责,胥少霖便给予协助。
百里墨道:“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更何况此去前路,不是咱们的主场。付冲。”
“属下在。”
“既然叶瑾梁这回自己送上门来,从他这里下手,看看能不能找到南宫家的突破口。”百里墨吩咐道。
叶瑾梁此人,自大狂妄,凭着雨花楼的本事,套个话什么的没准还真能摸出路子来。
正事算是告了一段落了,付冲讲起另外一事:“对了,南宫渊回来了。”
原来南宫逸南宫渊假扮一场终究还是被付冲看了出来,要怪就怪南宫渊插花时看着像是常弄得,可就是因为动作太刻意,加上第二日付冲见那花与第一日有所区别,这就发现了异样。“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不会同时出现。”付冲继续说道,那日他与南宫逸在前头说话,南宫渊便一直在后面不曾出来。
“三哥,这么说把握是不是又多了一成。”顾卿烟带着笑意说道。
南宫渊和他们的渊源得从多年前讲起,那年十七八岁的南宫渊只身上雨花楼,张嘴就说若雨花楼替他做两件事,他便付雨花楼平阳城一酒楼,这两件事分别是让雨花楼替他寻一名医救她心爱之人的性命,再请雨花楼最厉害的人帮他杀一个人。
接待他的是当时刚刚好回雨花楼交差的顾卿烟,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南宫渊却是长得高挑,顾卿烟从他身边经过,正好听到他嚷嚷,素来不喜欢吵闹的顾卿烟随即叫来付冲:“冲叔,把这人轰出去。”
付冲领了命,带着两人过来,正要把南宫渊弄出去,便见他快速移步,来到顾卿烟面前。顾卿烟一个闪身后退,瞬间警惕起来。北溟已挡在顾卿烟前面,拦住了南宫渊的去路。
见这阵势顾卿烟怕在大堂就打起来,丢下一句:“有什么事随我来。”便往后院走去。
南宫渊跟着顾卿烟进了后院,两只脚刚迈进门槛,就发现一把扇子从左侧抵住了自己的腰,而且他能感觉到那把扇子会带来的伤害。
“你是什么人?”惊愕间南宫渊问了句无脑的话。
顾卿烟冷冷一笑:“你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敢在雨花楼大喊大叫,我看你是活腻了!说,你是什么人?”
南宫渊在顾卿烟说话的空隙试图逃离过那把扇子,但顾卿烟极为灵敏,他的一点小动作换来了顾卿烟快速的钳制,而且他能感觉到自己腰上已经被划了一个口,只是衣服隔着,不是很深。
“我叫宫原,实属有要事相求,若有规矩不到之处还望姑娘见谅。”好汉不吃眼前亏,南宫渊编了一个假名,半真半假的和顾卿烟说着话。
他说的有事相求顾卿烟听见了是那两件事,但交易的事还得他三哥百里墨做主,便说:“你若真有事相求,便在这候着,我找着人了再说你这事办得成办不成。”
说完顾卿烟还不忘挥了挥扇子,临走补了一句:“你不许动!”
留下北溟看着此人,顾卿烟往前头去了,见了付冲问他:“冲叔,我三哥呢?”
付冲道:“三爷出去办事了,一会儿就回来。”
“那便好,我瞧那少年样子着急,口气又大,他自称叫宫原,但我不信。”顾卿烟小声和付冲说。
付冲回道:“四姑娘精明,这小子方才说酬劳是平阳城一酒楼,听着就不像实话。”
“嗯,我派北溟看住了他,你等三哥回来和三哥说一声,看三哥如何定夺。”顾卿烟说完,转身出了雨花楼,从另一边的侧门回了后面的屋里。
雨花楼做生意来者皆是客,所以管他身份是否有假,只要他真能给得起,雨花楼就要得起,故而百里墨回来后没多久,这事就这么成了。
“不过……”就在南宫渊打算表示感谢的时候百里墨来了个转折。
南宫渊好好的看着百里墨,就听百里墨说道:“你所谓的一间酒楼,我雨花楼用不着,你留下一件随身物品,日后我找得到你的。”
百里墨说完,指了指南宫渊腰间的挂佩,南宫渊手一摸,心想:坏了,自己来的匆忙,一心只想快点找到帮助虽想了假名但那挂佩有着他南宫一派的标识,只怕已让百里墨看了出来。
百里墨看着他犹豫,不紧不慢的说道:“挂佩看起来比你说的两件事重要,既然如此,那我给你打个欠条,一千两银子,五日内送到雨花楼。”
南宫渊原以为此时就此作罢,没想到百里墨换了要求。
对于百里墨而言,他要那挂佩也没用不过是拿来试探眼前的少年罢了,既然已经得到了答案,用他的话来说,就当此事卖了个人情,日后好相见。谁知几年后,这条后路就这么接上了。
南宫渊答应了百里墨的要求,写了欠条问:“这下可以了吧?”
百里墨收了欠条,点点头:“杀人你把信息写下就可以不用管了。至于救人,你得把人带到这来,两日后,我带着你想要的名医等你。”
说完百里墨叫了付冲进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就要送客。
南宫渊见也无什么话可说,跟着付冲出去了。
付冲带他进了另一个屋子,给了他纸和笔,让他把仇人的名字和所知的资料写下。
南宫渊写着写着问起付冲:“这位掌事,你可知刚才那姑娘是谁?”
付冲挑眉看向南宫渊:“公子不知?”
南宫渊摇头:“方才她只问了我是谁,至于她是谁也不曾对我说。”
叹一口气,付冲道:“那是我们四姑娘。”
写完资料,南宫渊把纸张递给了付冲,说道:“能否请管事替我转达,谢四姑娘给在下一个机会。”
他知道依照刚才的情况,顾卿烟完全有可能把他扔出去。
付冲收了纸条,说:“公子不必,我家姑娘向来不接受任何谢意。”
说完付冲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南宫渊下了楼,目送南宫渊出了雨花楼。付冲转回二楼,来到百里墨屋前,便听见里面有百里墨和顾卿烟说话的声音,也就没进去。
“你说刚才那人是南宫家的?”顾卿烟问。
百里墨点头,看着顾卿烟:“你都威胁到他人了,还不知道确认身份?”
顾卿烟摆摆手,她确认了南宫渊告诉她的是假名字,在雨花楼她也不怕这人突然闹起来,所以没怎么放在心上。
再说顾卿烟刚从外头回来,累的慌,还想快快休息,刚准备躺下就被百里墨唤过来了:“对了,那他那两个要求具体是什么?”
“其一,救一个叫曲亦梦的女孩,老二现在在谷里,请他两日后到这就行。其二,帮他杀一个人。”
“他自己难道不能去吗?”顾卿烟不明白的问。
听二人说起这事了,门外的付冲敲了门进去,将方才南宫渊所写的纸张给了百里墨。
顾卿烟好奇的凑上前去看,然后自己回答了刚才的问题:“如果这和那个女孩有关,确实不太适宜他自己动手。”
南宫渊写下的仇家不是别人,梅城曲家,正是曲亦梦的家人。
“所以派你去还是我让西决解决?”百里墨征求顾卿烟的意见,毕竟也不是非顾卿烟去不可。
顾卿烟一手托着脑袋杵在桌上,一手手指轻轻扣着桌面:“我想想吧,两日后他不是还来吗,我见见再做决定。”
说完顾卿烟用袖子遮住自己打了个哈欠,百里墨见她这样也不再拉着她说别的,让她先回屋睡觉去了。
“给二爷传信吧,让他来一趟。”百里墨对付冲说,之后又唤来西决,“你去趟梅城,查一查曲家。”
二人领了命,纷纷退下。梅城离云墨城不远,西决来回一趟加上探查不到两日也就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