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松然刚走,南宫瑾就接到郑夙的消息,说是杜岭不愿意来荆州,已派人送他回平阳医馆。接着,南宫璞就快马加鞭的赶到,说是平阳有要事,让南宫瑾马上回去。
南宫瑾还想着母亲和大姐来回奔波太累,更担心大姐回了平阳,万一不让她再出来,那就不太好了。毕竟剑舞会的事都由她全权设计,若是她不在,再找人会很麻烦。
结果南宫璞二话没说,连周棠、南宫琬的马车都准备好了,行李没来得及收拾就赶着大家走。把赵凤鸣都吓到了,还以为平阳出了什么大事。
一路上,南宫璞直接要求南宫瑾先走,不要耽搁,自己带着女眷。这个要求让南宫瑾摸不着头脑,见南宫璞满脸严肃,不好违了大哥的意思,只得一马当先,往平阳赶。
南宫瑾从南门进城,要穿过平阳城里熙熙攘攘的街道,虽然骑着马,却走的不快。还没到家门口,远远就见平阳府张汇理张大人在路口张望。
张汇理见到他,明显松了口气,几步迎上,脸上堆着笑,“二公子总算到了。”
“张大人?怎么在这里?”南宫瑾急忙下马上前,笑着问:“我大哥他们还在后面,让我先进城,也不知什么事?”
张汇理裂开嘴笑道:“好事,绝对是大好事。二公子到了,我也该回去准备了。”说着急忙拱拱手,告辞走了。
南宫瑾被弄的莫名其妙,难不成是提亲的事成了?但这要南海先同意退婚,难道说,南海的婚退了?想到这里,心里涌上丝不舍。急忙露个笑,把这丝情绪压下。
“少爷,少爷,你回来了。”八喜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见南宫瑾到了,忙冲了出来,“你这次去也没带我,都没人伺候少爷。”八喜的声音里满是委屈,本想接过行李,可是南宫瑾根本没带行李。
南宫瑾把马给了迎上来的家仆,对八喜道:“你娘不是要给你换个差事?”
“才不!”八喜不高兴的说,“我早说了这辈子就跟着少爷,啥差事都不换。少爷,你可不能不要八喜呀。”
南宫瑾被他说笑了,当先进门,八喜跟在身后不停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大小事。什么汾州王家又来闹过,还好大小姐不在家;大少爷很忙,经常不回家;两位小少爷,都住书院了,也不太回家。不过一回来就先来西院,玩一会再回风华苑。八喜唠唠叨叨的说着,南宫瑾都没仔细听。
其实,西院主人不在,也没什么事。不过,八喜说的大事,却是前天去了灵玉坊,见到杜岭回来了。南宫瑾打发他去西院候着,自己去了南宫定康的书房。
南宫定康见他进来,并不奇怪,点点头,“回来了。”
“大哥催的急,也没说是什么事?”南宫瑾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南宫定康无奈,“你大哥和张大人一向关系不错,这次是张大人催着要你回来,说是天成卫的事官府要给你嘉奖。”
“啊?”居然不是亲事,南宫瑾心里有些些失落。天成卫的事,郑夙倒是提起过。不过,南宫瑾并不期待,除非给银子,“有说奖什么?”
“你还想奖什么?”南宫定康被他问的笑起来。
“银子?”南宫瑾没被嘉奖过,一直觉得嘉奖应该少不了银子。
南宫定康笑着说:“也不一定,有的时候是丝缎、有的时候可能就是一块匾。银子嘛,如果有也不会太多,几百两,肯定不上千。”
“啊?”南宫瑾瞬间没了兴趣,“这有什么用?”记得天成卫的兵士说过,一个首级十两银子,如果是统领,百两也有。当时还想过,五万大军岂不最少五十万两银子?
“不管怎么说,都是官府给的。等东西到了,你收着就是。”南宫定康本对这些无所谓,连御赐的东西不能用,只能供着也没说,想来也不会有。不管是什么,知道是儿子拿命换来的,心里多少有些介意。
南宫瑾听出南宫定康话里的态度,也已经不打算把这当回事了,随口说道:“娘和大姐都在后面。噢,听说杜岭回来了,其它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看看他。”
南宫定康也觉得南宫璞太大惊小怪,点头,“别跑开了,估计一会官府就会来发东西,要你亲自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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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玉坊的杜氏医馆,明明人已经回来了,还关着门。南宫瑾溜达着到这里,直接把门推开,还好门没锁。
医馆里没有其他人,杜岭正在煎药,不过似乎手上没什么力气,几次都没拿起药罐。南宫瑾上前帮他倒药,边倒边问:“怎么只有你一个?那些下人、伙计呢?”
杜岭见是他,开心起来,“你回来啦!那天八喜说你在荆州,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回来。噢,对,是不是钱……告诉你我回平阳了,你就赶回来了?”
“想多了。”南宫瑾倒好药,把罐子放一边,没好气的问:“叫你到荆州,你为什么回平阳?”又指指这药,“这是给谁的?”
“你一下问这么多,我回答你哪个呢?”杜岭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从第一个开始,“我这么长时间不在,走的时候就和大家说过,如果半个月不回来就放大假。我都这么久没回来了,他们可能等不及去其它地方做工了。毕竟没生意,我也没工钱发人家,对吧?”
看了看南宫瑾,见他没什么反应,接着回答第二个问题,“我回平阳,是因为这里有我要的东西,荆州什么都没。再说这医馆是我的,荆州是人家家里,要养伤总该回自己家对不对?”
南宫瑾愣了愣,“你说什么?谁受伤了?你?”
杜岭低下头不敢看他,纠结着点了点头,“已经在好起来了,没关系。”
“怎么回事?伤哪里了?”南宫瑾要拉他坐下。杜岭却被他拉了下没站稳,南宫瑾忙一把扶住他。
“你、你不要这么大力。我手脚的筋脉伤了,现在还使不上力。”杜岭的话里尽是委屈。
南宫瑾直接扶他在一旁坐下,撸开衣袖,双手手腕处已包上了药,蹲下除了鞋袜,脚腕处也是如此,这已是断手脚筋的做法了。南宫瑾心头火起,“谁做的?!”
杜岭缩了缩手脚,小声说:“这、这你能不能不要管?”
“人家要弄残你,你还叫我不要管?!谁?”南宫瑾瞪着他。
杜岭不敢看他,半是委屈半是害怕的说:“是、是我自己……。”
“你自己?你自己能把两只手都搞成这样?”南宫瑾更火了,“是不是钱老大?”
“不是不是。”杜岭急忙摇头,“我在京城还是他派人照顾我的。”
南宫瑾看着他眼睛,严肃的问:“宫里?”
杜岭低着头不敢看他、更不敢答。
“杜岭,你上次明明确确和我说过,那件事了结了。既然了结,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弄你?!”南宫瑾更气了,“公主就了不起了?好,我会让她偿偿这种滋味!”
“别别,不是她,好儿真的很好。”杜岭急起来,使劲拉着南宫瑾的手,见南宫瑾一脸不信,“真不是。是、是一个叫万寿道人的,他让我自己选,是断我的手脚筋、还是伤害好儿,所以、所以我选了。”杜岭越说越轻,怕他不信,仍是拉着他,不敢看他。
南宫瑾又是一惊,万寿道人是谁不知道,但宫里有个叫万寿道君的,却是当今圣上。片刻后,南宫瑾冷静下来,“要喝药吗?”
杜岭委委屈屈的点点头。
南宫瑾微微叹口气,将药端过来,怕他拿不稳一直帮他托着。等他喝完,看着他有些难过的说:“以后,如果一直这样,我会照顾你的,别担心。一会,你和我回西院,有下人伺候,能方便些。”
“不会一直这样,我看过了,不是真的断了手脚筋,只是伤的重了,要时间养,再说我会自己治。现在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都能走能动。”杜岭可怜兮兮的看着南宫瑾,“我不想住你家,我想住这里。”
南宫瑾无奈了,“那我让八喜过来。这几天我还会在平阳,没事我就来。过几天就回荆州了,我觉得你还是去荆州比较好,在这里我不放心。”
“我和好儿说过,我会在平阳等她。你爹会照顾我,我不担心。”杜岭笑了笑,“还有,别和我师兄他们说啊,不然他们会要我回庄家堡的。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等好儿的。”杜岭的笑里竟带着幸福的味道。
“杜岭,昭阳公主不会出京的,更不用说来平阳。”南宫瑾不想打击他,但这就是事实,杜岭必须面对现实。
杜岭仍是笑着,“好吧,你都是对的。”话是这么说,但分明是敷衍。
南宫瑾看着他叹口气,“其它不说了,现在你先好好坐着,不要动。我去准备些吃的、用的,那些东西都放着,等我回来收拾。明白?”
杜岭笑嘻嘻的看着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