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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祸与祸2

或许,黄新华并没骗他们,直到他们上车,那些御林军都没动手。那个太监哭哭啼啼的跟在马车边。而十多个御林军收了弓箭上马,将马车围在中间。由黄新华赶车,缓缓向京城而去。

马车上,杜岭呆呆的看着昭阳,一脸不解,却一言不发。昭阳放下刀,低着头,伸手想拉拉杜岭,杜岭抽回手,躲开。

昭阳轻轻说:“我、我没骗你,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杜岭不停摇头,半晌,“你……,我……。”不知道说什么,半天说了句,“我、我不想说话。”

昭阳抬头,看着他,“阿岭,对不起,我……。”

杜岭不停摆手,“你、你不要和我说话。”

昭阳点点头,转过身,一会儿,轻轻抽泣。

杜岭似有些不忍,悄悄将一块帕子放在她身边。昭阳回头,流着泪看着他。杜岭却别过头,不看她。昭阳拿起帕子,放在怀里,小声说:“我想和你在一起,阿岭,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杜岭仍不看她,喃喃说:“阿瑾都知道,都知道,所以他才不要我和你一起。”半晌,捂住耳朵,小声说:“你、你不要和我说话。”

他们回京城,只用了一天半。

不过,一回京情况又不妙了,因为他们被关进了天牢。

阿三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钱大人的努力白废了?不会吧,如果白废了,那为什么不立刻杀了他们,还巴巴带他们回京?但如果有作用,为什么连审都没审就关进天牢?为什么不是带他们去锦衣卫?为什么是天牢,天牢是关死囚的!

杜岭完全魂不守舍,一声不吭。这么长时间不说一个字,连阿三都担心起来,这太不像杜岭了。

“杜岭。”阿三拍拍杜岭,“别担心,没事的。钱大人知道……。”

“钱大人都知道?”杜岭突然搭话,让阿三吓了跳,“阿瑾知道、钱大人知道,你也知道是不是?”杜岭看着阿三,“就我不知道?”

阿三叹口气,“杜岭,这事……。”

“你不要和我说话。”杜岭摇着头,抱紧自己,“我不想说话。”

**********

南宫璞日夜兼程赶到荆州,直奔南宫瑾住的院子。李墨已等他多时。

“怎么回事?”南宫璞问站在房门外的李墨。“我路上已经听到安阳锦诚镖局灭门的事,是阿瑾?”

李墨点点头,“他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开门。现在成叔还留在安阳,传回来消息说,官府觉得可能是内讧。但,好像说是留宿宾客,那天晚上有见到阿瑾,所以,也有关于阿瑾的传闻。不过,成叔已经差人在安阳散布各式各样的消息,现在说什么的都有。”

南宫璞敲门,“阿瑾,是大哥,开门。”但房内并没回应。一会,南宫璞看看李墨。

李墨叹气,“他有些……。”一下找不到词描述。“他不会开门。我把窗撬开了,一直盯着他。他有些……。”还是不知该如何说,“撞门吧。”李墨一脚把门踹开,回头对南宫璞交待道:“别碰他那只箱子,一碰就发狂。”

南宫璞进门,就闻到浓重酒气,见南宫瑾靠着床沿坐在地上,一手搭着只箱子,另一手拿着坛酒往嘴里倒,身边还横七竖八的放着七、八只酒坛。脸红红的,似有醉意。

南宫璞三二步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别喝了。”

南宫瑾抬头看着他,像是看陌生人,半晌,开心笑起来,“是大哥呀。”

南宫璞皱眉,觉得他的神情似有些不正常,小心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啊。”南宫瑾奇怪的看着南宫璞,“噢,我要去找莺莺,能走吗?”

南宫璞回头,询问的眼神看看李墨,李墨苦笑了声,摇摇头。

南宫瑾似乎对南宫璞一直按着他拿酒坛的手很是不满,不停想抽出来。

“阿瑾,别喝了。”南宫璞直接夺过他手里的那坛酒。

半晌,南宫瑾点头,抱着箱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好,那我走了。”

南宫璞拉住他,“去哪?”

“找莺莺。”南宫瑾抱着箱子,并不看南宫璞,嘴里说着:“我去找莺莺。”边说边往外走。

南宫璞并不放手,“去哪里找?”

南宫瑾抬头看着南宫璞,半晌,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个很好笑的笑话,停都停不住。

南宫璞看着他,担心起来,“阿瑾,你先休息会,我和李师兄商量下?”

南宫瑾摇着头,不停的笑,可是眼里分明没半份笑意,抬头,含泪看着南宫璞,一字一顿的说:“我要去找莺莺。”

“大哥去安排下好吗?”

南宫瑾暴怒,一把甩开南宫璞,喊道:“我要去找莺莺!”踉跄着,直接向门口冲去。

站在门口的李墨随手将门关紧,南宫瑾狠狠盯着李墨,死命抱住箱子退了几步,好像还记得上次把他打晕的事。一直退一直退,退到墙角,缓缓沿着墙,坐到地上,箱子始终抱在怀里。转头看着南宫璞,深吸口气,脸上带着微笑,假装自己很冷静,“好,我等你安排。”

南宫璞看看地上的酒,李墨在身后小声说:“出去说。”

一到房外,南宫璞就问:“小杜大夫呢?有没让他来看过?”

李墨微微叹口气,“小杜大夫没在荆州。之前,我们收到他的信说是从京城出发,要来荆州,想让阿瑾派人沿路过去接他。赵堂主派了人去接,可是一路都没见到人。赵堂主让他们去京城裕王府看看,现在还没消息。”

“阿瑾这样不行。有没安神药?”

“我们也想过,可他不让大夫近身。可能上次我打过他,所以,现在他不让我碰。不吃不睡两天了。”

“怎么能让他喝酒?”南宫璞的话有些责备,“莺莺是谁?那箱子里是什么?”

李墨无奈苦笑了下,“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会弄来这么多坛酒,赵堂主说是他酒窖里的。唉……,那只箱子他始终没离身,那天我打晕他,他都死命抱着,扳都扳不开。到现在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他也没打开过。莺莺,唉,可能是萧莺吧。如果是,那就是锦诚镖局萧茗良之女,下落不明,成叔还在找,我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噢,对,他说过要去云梦山,我不知道云梦山在哪里。赵堂主说,云梦山有好几座,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座。”

南宫璞想了想,说:“我带他回平阳,找个大夫看看。”

李墨点头,说了自己的猜测,“好。说实话,我觉得阿瑾应该是清醒的,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所以,我才说萧莺估计凶多吉少,整件事,怕是为了她。”

“姚姑娘呢?”南宫璞才想起没见到姚芳渟。

“唉,锦诚镖局,她见到阿瑾……。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事和阿瑾、和南宫氏扯上关系。我想她应该不会说,但最好还是找到她,毕竟阿瑾对她很上心,让她来劝劝或许更好些。我去找她。”

**********

昭阳跪在康妃宫中,“求母妃成全。”满是倔强。

主座上,一名宫装女子,虽已不再年青,却仍有万千风韵,“我儿,这又是何苦。”轻叹声,挥手对身边伺候的宫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等众人离开,康妃道:“齐家本就是母妃远亲,嫁去他家必不会亏待于你。齐家大儿,母妃也见过,算是一表人材。更何况,真想学医,成亲之后照学也可。说句不当说的,以你的身份,想做什么都行,驸马真不愿见,不见就是,齐家又能如何?”

昭阳摇头,“女儿不愿。”

“你非要退婚?”

“是。”

康妃摇摇头,“你的婚事是你父皇定下,母妃也无能为力。”

昭阳抬头看着康妃,“那女儿去求父皇。”

康妃无奈的说:“就算在民间,婚姻大事也是父母之命,何况天子金口玉言。嫁了吧,嫁了之后,你愿意养十个八个小郎中,养着就是……。”

“母妃,女儿不愿。”昭阳打断康妃,表情似是受了极大侮辱。“杜岭并不是普通郎中,他医术高明、又有慈悲之心,他在强人手中救了女儿,他不介意女儿又聋又哑,即便是乞丐也处处关心。母妃,他一定会成为我们大明神医。”

“可,你是公主呀。”康妃站起身,走到昭阳面前轻轻拉起她,“燕祈,你说的,母妃都明白,谁都是这个年纪过来的。这种感觉不能维持多长时间,用不了多久就淡了。就当个经历也好,日子还是要过。你的公主府早就造好了,一会去母妃内库挑些喜欢的,可好?”

昭阳倔强的说:“女儿已经把被劫持的事说出去了,就算齐家不介意,也堵不住那些言官之口。”

康妃急了,“这是天家内务,关那些言官何事?”皱着眉道:“就算不是天家,女子最重要的也是名声,燕祈,你这样,难道那个小郎中就会要你?”

“他会!”

康妃看着她,一脸痛惜,半晌,“女子更要看重自己才好,你如此轻贱,唉……。只怪母妃平时太宠着你、由着你。你去掩月庵住些时日吧。”

“好。”昭阳深吸口气,“但如果杜岭有任何三长两短,女儿绝不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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