暍带睁了睁眼,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霁月帝姬是异世天女,绝对不能让她去冒险。”
“如今,即便是有了那大笔宝藏,也没用了。”穆王后凑近一步,“霁月帝姬腹中的孩子……是程凌哲的……而霁月……也就是天泽赫赫有名的皇后娘娘……”
“啪!……”酒杯落地的碎响,暍带丝毫没有顾忌独孤炔的失态,兴奋地抓住穆王后的手:“阿穆,这是真的假的?!”
穆王后笑容甜蜜:“阿穆不敢欺瞒大汗。”
“真好……真好……”暍带一直嘟囔着,忽然又担忧起来:“依着程凌哲那小子的性子,他真的会被霁月帝姬牵制吗?万一……万一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攻下鲜卑呢?!不行不行,太冒险了……”
“父汗……”独孤炔想说什么,却闭上了嘴,他现在心情乱乱的,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与暍带布置国事:“我们现在粮草根本不足……”
暍带叹了口气:“是啊……”忽然,他眼中精光一闪:“后日,本汗及王后、太子殿下出城祈福。调三千羽林郎,护送霁月帝姬!”
暍带的声音掷地有声,独孤炔一惊,心中顿时了然,默不作声。
“大汗英明。”穆王后抿嘴微笑,“今日要好好宴请霁月帝姬,若是她放不出血,可就糟了呢。”
独孤炔漠然走出国政殿,一袭红衣飘飘而至,独孤艳紧紧抓住独孤炔的袖子,她嘴唇煞白,浑身都是血腥味,哆嗦着呢喃:“爷……霁月……霁月她……”
“霁月怎么了?!”独孤炔烦躁地甩开她,独孤艳又贴了上来,独孤炔发现她全身都是瘫软的,美丽的容颜上布满了恐惧。不禁疑云顿起:“艳儿,到底怎么了?!”
“她小产了!!!——”
独孤炔愕然,挥动掌风,独孤艳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怎么搞的……霁月……孩子……
他现在心如乱麻,发现自己的腿竟然都酸软了,几乎是一路爬着去了上官璃的寝宫……
冲进宫里,五六个个亲卫冷静地拦住他和暍带:“大汗、炔殿下请安静等待。”
安静等待!怎么可能!独孤炔一掌劈翻了俩侍卫就要闯进去,还是暍带冷静:“孩儿,不可胡闹!”又向侍卫怒道:“还不封宫!若有一个人晓得这件事,本汗让你们好看!”
* * *
金碧辉煌的内宫,穆王后带领着二三个老宫女慌乱地侍候上官璃。凤雀榻上已经被鲜血染红,绽开出一朵朵妖艳的红花。一旁的独孤艳神色呆呆地看着宫人们忙碌,穆王后心急,一巴掌打上了她雪白的粉颊:“混账!怎么回事!霁月怎么会无缘无故小产!说!”
独孤艳“哇”地哭出声来,拽着穆王后的裙角:“母后,臣媳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穆王后踢开她,冷然看着绮:“步六孤绮!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绮哭花了小脸,抽噎着跪下:“回王后的话……当时润媚贵妃和帝姬说着话儿……奴婢在外面……就听润媚贵妃惊叫一声跑了出来……身上全是血……奴婢心知大事不好,进去一看……”绮不忍地看了一眼上官璃。
“好啊,好啊!”穆王后气的脸色通红:“独孤艳,你枉费了哀家对你的一片栽培之心啊!”
独孤艳只是呆了,突然挣脱宫女阻拦的手,一脑袋撞上了石柱!
鲜血如花般绽放,穆王后镇定地拢了拢头发,转头对已吓呆的绮贤淑一笑,说:“润媚太子贵妃,甍。”又见绮仍是呆呆的,不禁怒道:“愣着做什么!难道你也呆了不成!滚!”绮如梦初醒,连忙退下去了。
好痛……怎么会有这么痛的感觉……
上官璃挪动了一下身子,那空荡的痛彻心扉愈加来势汹汹。
上官璃面薄如纸,唇瓣已经失去了血色。她缓缓睁开眼睛,绮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上官璃强笑:“我们的绮怎么哭了呢?看这么一张小脸……哭花了不好看了……”
绮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帝姬殿下……孩子……孩子……他……”
上官璃悠远的妙目突然散发出可怕的冰棱:“是独孤艳做的,对不对?!对不对?!”她强撑着坐起来,一张脸上全是泪珠:“孩子没有了,对不对?!是我把他弄丢了是不是?!绮,你告诉,告诉我啊!究竟他去了哪里,今天上午他还在我的肚子里翻来覆去,怎么几个时辰他就丢了呢!绮,你告诉我……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