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慈换好了一身夜行衣,趁着夜色的掩护,要往敌军的大营,就在她行至十字大街之时,从东边的街道上飞来一条黑影,她顿时一惊,看他身形和速度,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会是谁呢?又要干什么呢?这大半夜的不睡觉,难不成跟自己一样,在做一件只有晚上才能做的事?
就在她脑子里刚打了个问号之时,那个黑影已经到了近前,“还愣着干什么?”尽管夜色中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从声音上,牧白慈一下子就听出是皇甫钧的声音。
“你?”牧白慈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他,尽管借着天上的星光,倒也能看得清,但还是感觉一团黑,远没有白天时的那种英姿疯飒爽。
“走吧。”皇甫钧话音未落,人已然走到了前面,身子往前一猫,整个人如同狸猫一般的快速的向前驰去。
牧白慈张开嘴,没等话说出口,皇甫钧已然跑了,她只能无奈的把嘴又闭上了,紧随其后的一路跑下去。
“看到了吗。”皇甫钧站在一处高坡上,用手指着黑压压一片的蒙古大营,“前面就是敌军大营了。”扭头看向牧白慈。
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当牧白慈看到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大营时,还是不禁有些紧张,“嗯,看到了,我们要从哪一边进去呢?”尽管是黑夜,但月朗星稀,倒也看的清楚,营门口高挂着一串串的灯笼,大营里还不时的有移动着的灯笼,那是夜里巡营的卫队,要进入这样一座守卫森严的大营谈何容易呀。
“跟我来。”皇甫钧说着,就要往前走。
“等一下。”牧白慈一把拉住他,“你总得跟我说一下你的计划吧,免得进入大营之后,出现分歧。”这是她最担心的,这里可是敌军的万马军营,一但有个一差二错的,要想脱身可就不容易了。
“好吧。”皇甫钧略一犹豫,转身面对她,尽管是在夜色中,但他们离得近,彼此之间倒也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表情,“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敌军的东营门,依我的推断,蒙古王子所在的营帐应该是在中间的,毕竟他身份高贵,是不能轻易涉险的,所以,不管我们从哪个营门进去,都差不多,而且从后面进去的话,应该守卫会松一些。”说完,瞅着牧白慈,等着她做出反应。
“嗯。”牧白慈点了下头,之前,她也是这么想的,真想对皇甫钧说声,英雄所见略同,但这个时候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好,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如同比灵一般的行走于夜色中,他们当然不可能从营门直接进入,那里不但有守夜的卫兵,而且灯笼火把,照得如同白天一般,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只兔子跑过去,都会被发现的,因此,他们只能摸到黑暗处,翻过铁栅栏,进入大营。
两个人避开了巡夜的卫队,向中军营摸去,由于营地实在太大了,要找蒙古王子的营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正如他们所料,当他们来到中营的时候,一座很大的帐篷出现在他们眼前,这座帐篷不但大,而且还相当的漂亮,四周都有人把守,不用问,一定是住着大人物。
牧白慈与皇甫钧彼此对视一眼,交换了下眼神,他们都认为这一定是蒙古王子的大帐,可是这座大帐守卫实在太严密了,前面是进不去了,只能想办法从后面进去,因此,两个人绕到了大帐的后面,这里的光线就要暗一些,利于隐藏,但同样有人把守,只要一动,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这可如何是好?在没见到蒙古王子之前,是不能打草惊蛇的,两个人猫着腰在那里观察着情况。
就在这时,守在营帐后面的一个蒙古兵好像要去方便,一只手摸着裤腰带,向茅厕的方向走去,这样一来,就还剩下一个守兵了,而且还低着头,如同要睡着了一般,牧白慈与皇甫钧彼此对视一眼,正是动手的好机会。
机不可失,两个人一边一个绕开,向那人所在的位置摸去,皇甫钧出其不意的出手,一只手捂住了那人的嘴,另一只手里的匕首就划断了他的脖子,可怜这个人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一命呜呼了,皇甫钧向牧白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划开帐篷进去,而他自己则将尸体拖到隐蔽处,以免被人发现,坏了大事。
牧白慈抽出一柄锋利的短刀,找了个极隐蔽的地方将帐篷划开了一道能容一人进入的口子,在用短刀划帐篷的时候,不禁倒吸了口冷气,还好她带来了这把最宝贝的刀,否则的话,普通兵器还真不好说,这帐篷的才质不知是什么做成的,纵然是她的宝刀也颇为吃力呢,越发证明这里面住着的是一位大人物。
就在牧白慈刚把帐篷划开,皇甫钧就回来了,马上就将牧白慈往旁边一推,他先行从那道口子里往里进。
牧白慈被推开后,心里老大的不平衡,是自己划开的好不好,是自己费了很大力气才划开的,他就这样抢先进去了?虽然她很清楚皇甫钧是在为自己考虑,所有的风险由他顶,但他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不愿意他去冒险的,担心的日子也不好过。
牧白慈跟在他后面钻进了大帐,感觉帐里还没外面亮堂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着,真恨不得去将帐门挑开,让外面的光线射进来些。
两个人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站在那里定了定神,分辨着蒙古王子所睡的床的位置,要说这座大帐也真够大的,王子怎么不点盏灯呢,害他们只能摸黑。
皇甫钧用手向床的位置指了指,牧白慈点了下头,两个人高抬脚轻落足的摸过去。
果然,他们听到了鼾声,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不是蒙古王子,种种迹象表明,也是个大人物。
“别动。”皇甫钧的手捂住了床上人的嘴,让他醒了也发不出声音,以免惊动外的守卫,同时,一柄凉嗖嗖的匕首压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鼾声停止,正处于熟睡中的人一下子被惊醒,原本还以是正做梦呢,当缓和了一下,方才意识到这不是梦,而是真实的正在发生着,真的有一把刀正压在脖子上,他想说话,但嘴被捂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眨着眼睛在夜色中观察着,没错,在他的大帐内进入了两个陌生人。
“我叫皇甫钧,是你们敌对方的将军,没有恶意,是来跟你谈判的,希望能早日结束这场战争,如果你保证不喊的话,我就松手,如果你自寻死路的话,就只管出声,惊动了外面的人,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牧白慈极低的声音补充着,“我知道你也不想发生这场战争的,所以想到了一个快点结束的办法,希望你配合。”
蒙古王子听了他们的话,点了点头,正如他们所说,一把刀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不管发生什么情况,第一个死的想必都是自己。
在看到他点头后,皇甫钧缓慢的松开了手,随时防备他会反悔,当确定蒙古王子不会喊人后,心里稍安。
蒙古王子坐起来,看看皇甫钧,又看看牧白慈,“放心好了,这在帐篷隔音效果不错,你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尽管早就知道蒙古王子不愿意发起这场战争,但他的态度还是让牧白慈有些意外。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牧白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说吧,你们想怎么样?”蒙古王子环视着他二人。
皇甫钧与牧白慈还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毕竟这是在敌人的心脏里,万马军营呀,一旦出现意外,他们纵是有天大的本事,只怕也很难冲杀出去。
“不瞒你说,我们来就是为了线束这场战争。”牧白慈开门见山的说起自己的打算,“如果王子肯牺牲自己一个人而换取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不知王子可愿意?”黑暗中,瞅着蒙古王子的反应。
“什么意思?”蒙古王子显然愣了一下,如果让他死的话,他肯定不愿意,他还等着继承皇位,哪能就这样死去?
“放心,不会让你死的,只是让你假装被我们抓去,然后用你的命逼你父王罢战,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们?”蒙古王子当然是把自己的生死放在第一位。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因为,正有一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如果我们真的想要杀你的话,你现在早就成了一具尸体了,这就足以让你可以相信我们,不是吗?”
蒙古王子低头想了想,正如他们所言,只要皇甫钧的手往外一推,自己马上就没命了,“好吧,我答应,但你们不许耍花招。”
“放心,你以诚相待,我们自然也会以礼相待,不管你的父王同不同意罢兵,我们都不会伤你分毫。”牧白慈十分肯定的向他保证。
“好,我跟你们走。”蒙古王子似乎早就厌倦了这样的军营生活,如同一个巴不得战争快点结束,他好打道回府的小孩子,自床上站起身来。
“那就委屈你了,因为外面的守卫实在太多,要把你带走,就只能将刀继续架在你的脖子上,待回到我们营帐之后,我必当面谢罪。”皇甫钧倒也客气,而且从蒙古王子的反应来看,他的确是不愿意发生这场战争的,不禁对牧白慈投去赞叹的目光,可惜大帐内光线实在太暗了,牧白慈又一直注视着蒙古王子,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细微的表情。
“来人呀,有刺客。”蒙古王子在先行向他们二人暗示过之后,一声惊呼。
原本寂静的营地里,被这一声打破,外面的守卫马上手举火把冲进大帐,顿时整个大帐内亮如白昼,与此同时,整个大营里也开始乱了,一波一波的人各拿兵器向这边涌来。
当他们看到他们的王子正被人刀架在脖子上时,谁也不敢动了。
“让开。”皇甫钧发出了一声冷笑,手上有这样一个人质,还怕走不出大营吗?除非不想让王子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