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回来之后,房怀欢和陈言的相处陷入一种微妙关系。朋友不是好朋友,知己还差了那么一截,要说是同学那就纯属瞎扯了。但两个人就是处的非常和谐,有温暖,有关怀,时不时还互相贫嘴小闹一下,更多的时候她们之间流动着的是惺惺相惜。陈言除了知道房怀欢是华侨之外什么都不知道,房怀欢一直在等着陈言主动过问,如果问了她是会以实相告的,可陈言好像一点也没想知道的意思。房怀欢看的出陈言对她的在意,却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尊重自己不过问丝毫己事。
华灯初上,两人在西延线区域某度假山庄里吃着河鲜。很多女生喜欢吃鱼,房怀欢列入其中,陈言列入极少数不喜欢吃鱼的队伍中。看着一条烤鱼被房怀欢慢条斯理地拆成整条鱼骨架,陈言的嘴角真想抽搐了,他对吃鱼有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概念。房怀欢早知道陈言抵制吃鱼,她觉得这人是个怪胎,不吃鱼也就算了居然连土豆也不吃。夹起小块鱼肉送到陈言嘴边,房怀欢温柔的令人心颤:“来,吃一点,就这一块。” 死死闭紧嘴,陈言脑袋摇的跟波浪鼓有拼,那意思就是不吃!打死也不吃! 拿他没辙,房怀欢不打算妥协:“告诉你一个秘密,知不知道为什么我皮肤这么好啊?”
哎哟!那是个所有人一听到皮肤这档子事儿都是两眼放光哪:“ 不知道。”
“因为我妈妈怀着我的时候喝了很多鱼汤,吃了很多鱼。”
陈言没语言了,他立马联想到他妈妈怀着他的时候到底都吃了些啥?虽然她也算白。
“吃啦,我手举酸了。”
幽怨了眼房怀欢,陈言不带嚼的一口把鱼吞了下去,吃药他都没这么痛苦。
二环路
夜生活是年轻人到中年人午夜不变的主题,房怀欢没有习惯夜生活,但来了成都之后她喜欢上了夜生活,有着陈言陪伴的夜生活没有纸醉金迷式的糜腐,如杯清酒有着清香会让她微醺。
CD**店里很静谧,比起街上的车如流水室内像是被隔绝的另一个世界。只开了壁灯,陈言陪着房怀欢在不同风格的CD架前浏览。房怀欢从没亲自逛过CD**店,她的CD都是定期被人更换一拨。
“成都的音乐CD市场被你们垄断了吧?” 房怀欢对陈言又多了分欣赏,她诧异陈言对每种音乐风格的熟知,试着随便挑了几张CD考陈言它们是什么风格好听的歌在第几首都被答对了。CD的制作流程,歌手的声线特点适合什么样的人群听等等,陈言都给房怀欢讲的仔仔细细。房怀欢觉得要是陈言跟自己说他是做音乐行业的她一定会信。
“嗯,准确说是掌握着歌手CD销量好还是不好的决定权。我们不推,打压,那这个歌手在整个四川的CD销量就没法咸鱼翻身。同样不是那么好的CD制作我们也可以让它销量很好。” 陈言说的是实话,有时他也觉得这世界挺黑的。现在买CD的都是有车一族,而且对CD的音质要求很高。如果不是DTS的至少也要是达到音响测试碟的水准。
“华纳和文化事业与文化产业管理总部那边要捧一个艺人的时候好像会来中国各大主要城市吧?” 房怀欢记得她朋友跟她有提起过。
“是啊,他们总部那边会派人过来开会。前不久文化事业与文化产业管理才过来给了我们一张综合碟,他们打算下半年捧一个叫嘎嘎小姐、史蒂芬妮的歌手。我这儿有她的预热歌《恰恰舞》,要不要听下?” 那时候,距离嘎嘎小姐、史蒂芬妮专辑发行时间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成都不少白领以上的人都通过这首歌的预热已经知道了她。
房怀欢觉着这歌不错,但她联想到的不是歌:“ 文化事业与文化产业管理收购Interscope百分之五十股权的事你知不知道?”
陈言没想到房怀欢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知道这事的85后并不多:“ 你是想问我华纳那群白痴给文化事业与文化产业管理做了嫁衣吧?”
房怀欢笑不做声,她想知道陈言和她的看法是不是一致。陈言一瞅房怀欢那表情就知道她在等下文:“文化事业与文化产业管理在踩着华纳的严重失误上位的同时,压力倍增。” 这压力来自于Interscope代理着很多唱片公司的发行,以及他们力捧的艺人和作品都是极具争议性的。
很满意陈言的回答,房怀欢决定了一件事:“ 嘎嘎小姐、史蒂芬妮红了,今年我就陪你过圣诞。”
“真的?!说不准那时候我在瑞典呢。”
“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给你戴上圣诞老人的红帽子。” 其实,圣诞对定居在国外的房怀欢来说是过年了。不是她陪陈言过圣诞,是陈言陪她过年。
觉得房怀欢打高尔夫的临时球杆不适合她,陈言特地给她选了一根。造孽的是恰好出门之后一阵瓢泼大雨从天上倾泻而下,他在步行,四周没有遮挡的建筑。这时候站树下不是上赶着找雷劈吗。于是他极少数的淋雨了,从头到脚的湿。幸好没感冒,但陈言的抵抗力有了下降变的嗜睡。头天晚上快12点房怀欢才在书房里结束电话会议,她下楼时看见陈言已经倒沙发里睡着了,手机还挂着扣扣不时有消息提示声。叫了随从把陈言抱进卧室,房怀欢那个无语,不小的动静竟然没把陈言弄醒。合着这娃娃也太不挑剔了哪儿都能睡着还睡的这么沉。早上迷迷糊糊的陈言一个翻身把爪子搭在了房怀欢腰上,慢慢地他觉着不对。这个触感不像是沙发,像是——人。警觉地睁开眼,陈言龇着牙把爪子非常轻地收了回来。丫的这已经是他和房怀欢第二次同睡一张床了吧!?艰难地保持最小动静他起了床正要开溜,突然有根手指顶在了她背上。
“缴械投降,你还能获得一线生机噢。” 房怀欢的声音带着笑意。
僵着背转过身,陈言嬉皮笑脸:“ 我是胡汉三,跟GCD没关系。”
洗漱完毕两人坐阳台躺椅上吃早餐,房怀欢开始逼供:“早上醒了你跑什么啊?”
这个问题让陈言尴尬了两秒,他哪儿知道自个儿为啥要跑两人又没发生啥:“ 谁说我要跑了?我热要去洗澡不行啊?”
用力地将杯子放桌上,房怀欢提高了声调:“扯淡!24度的空调开着你居然敢跟我说热!”
耶?看来陈言的语言感染力不差呀,房怀欢都会说‘扯淡’这词儿了。嘿嘿笑了两声陈言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理由,他面对着的是一位脑思维高度清晰的19岁御姐。
想了想,房怀欢认为有必要戳一下陈言长年累月属鳖的心:“ 陈言,你喜欢我?”
心跳节拍乱了,真乱了,陈言就差闭气数心跳了。迎上房怀欢探究的眼神:“ 这不废话吗,我不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咱哪儿能做朋友。”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房怀欢妩媚地瞟了一眼绷自然的陈言丢下一句:“ 为了以示惩罚,今天你给我做厨师一整天。”
房怀欢原本以为政教下厨已经是一大奇观了,陈言是后来者居上更胜一筹。左手拿锅盖护着脸,右手拿着铲子恨不得自个儿是长臂猿能离的锅越远越好。房怀欢最后总结了下——厨房如战场!
桌上的汤色香俱全,这是房怀欢的成品。陈言笑得跟捡了一大便宜似的尝了口,笑嘻嘻的脸立马耷拉下来,勉强咽下去他问:“ 姐姐,你这汤忘了放盐吧?”
“没有啊,我一直不放盐。” 房怀欢在用这汤暗示陈言她不是汉人。
啥?陈言觉着她听力没问题,这年头还有人喝汤不放盐的?!“那有盐的你都不喝的?”
“也喝啊,自己做的话就不会放盐。再说盐要少吃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 陈言无语了,他压根儿没往房怀欢暗示的方面去想。
“这个是我,这个是你。” 房怀欢坐地板上指着碗里的东西特得意。
陈言停下手里刚包好的饺子瞅了眼房怀欢指的,脸部明显抽筋了。丫这包的哪儿是饺子!明明就是饺条!好吧是饺条他也就不说啥了,凭啥又扁又短的那根是她呢啊!?
嗷地一头倒地板上,陈言无比抑郁的捶地板:“神??哪??”
房怀欢觉得自己的脸最近因为笑的太多都快长皱纹了,她凑近陈言问:“孩子,叫我要许什么愿望?”
一股脑坐起来陈言甭管三七二十一两沾着面粉的爪子直接往房怀欢脸上按上去:“ 姐姐,我的愿望就是把你丢深山老林里去以泄心头之恨!”
房怀欢在陈言的手按上自己脸时就知道变了花脸,好哇小破孩你完了!无比柔情冲陈言勾了勾手指,房怀欢背后的手心里抓着一小把面粉:“ 你过来我给你说件事。”
“啥事儿?” 陈言一点儿防备都没的老实巴交把脑袋支了过去。他看见一抹笑靥,之后忽然全白了啥也看不见了,整张脸刹那间被吹满了面粉。接下来,房间里传出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叫:“房怀欢!!!”
这两天房怀欢忙工作的事,陈言忙着办理去瑞典的手续等等,两人没什么时间碰面。几乎天天见面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突然不见了两人都有了一种莫名情绪的察觉。房怀欢克制着这份感情的增长,陈言选择了回避不去搭理。她要回国继承家业,他要出国进修学业,两杆子打不到一起。房怀欢的家里在催她回去的时间了,陈言去瑞典的时间也在临近。房怀欢第一次坚决地说了“不”,她不会提前回去。
陈言又和他表姐吵架了,宋蕊蕊私自撕了他的信件,这是陈言绝对无法容忍的侵犯。
“我也快去美国了,就想你能用剩下的时间陪陪我。你成天陪着那个女生干什么!” 宋蕊蕊几近咆哮,她和陈言从始一直是以吵架的方式一路走过来。
陈言气的鼻梁发麻,他咔嚓咔嚓地咬着冰块借此下降快要火山爆发的怒气。
“说话啊!!你们做哪个了?” 楼上楼下的隔音效果很好,即使下边客厅有着大人们在搓着麻将,宋蕊蕊也可以尽情地吼。 房怀欢在陈言心里是朵白莲,可远观不可亵玩,宋蕊蕊这话无疑引爆了火山口。
“啪”地将玻璃杯摔的粉碎,陈言气地声音发抖:“你给我滚出去!”
为什么陈言对所有人都可以好脾气偏偏对自己无视和冷漠,三年了,现在他们即将各走他国四年可陈言还是这样对她。宋蕊蕊累了忍够了,那是一种比得到之后失去还要锥心的痛。正常状态下她当然打不过陈言,可她知道陈言身体部位最大的弱点。他最怕被人攻击到腰,会像打到他内脏一样难受。死死抓住陈言的肩她恨不得把陈言盯穿:“ 为什么我得不到你!” 陈言立时觉得腰上挨了一手刀,难受到要抓狂的感觉充斥了整颗心脏。宋蕊蕊趁着陈言没力气的时候强吻了他,这让陈言简直没法接受。冲下楼,陈言真的快要抓狂了这都TM什么乱七八糟的!宋蕊蕊跟着追了下来:“陈言!你能跟别人发生关系跟我这里装什么装!” 客厅里的热闹嘎然止住,大人们满脸震惊的看着两个小辈。忍无可忍,陈言生平第一次众目睽睽之下甩了女人耳光。
宋蕊蕊说陈言移情别恋了,说他爱上了房怀欢。怎么可能,陈言不相信他还能爱上谁。几年前初恋的重创让他忘了爱是什么样的感觉。他的生活好像总是乱糟糟一团麻。
“你 没 资 格!” 陈言看着车内的后视镜对自己一字一句的说。
房怀欢高中时有个最好的死党——小雅,小雅是个直肠子豪爽的女生,她对房怀欢特别的维护。房怀欢告诉小雅关于陈言的事,小雅一下子乐了,她的小姑奶奶房大小姐终于走出了政教的阴霾。陈言是啥样儿?她要亲自来验验。于是,双流机场有了某两个女生接机的身影。 陈言乍一看小雅的个子乍一听小雅的嗓音,真觉得她像是东北堆里出来的女人。结果人家不是,陈言总结——基因变异。他原先以为房怀欢的死党应该是淑女知性的女人哪。
“我打算去泰国埋汰两三年再回来,那儿的人妖要是够好的话我给你俩带个回来当宠物养。” 小雅干了一大口啤酒丢出这么句话,陈言眼睛都瞪圆了。
“你把他送给我当宠物养的话我没意见。” 房怀欢窃笑地指了指旁边的人。
小雅心领神会地冲房怀欢眨巴眼,挤到陈言身边:“ 弟弟啊,我家欢欢小姐很多人追的。你要不先从我这里预排个编号?”
陈言这会儿缓过来了,启动三层跳思维:“行!就给我个编号89757吧!轮着我了招呼声,我一定!杜绝编号89758!” 顺带他把手臂搭在了房怀欢的椅子架上,想唬弄他?没门儿!
小雅感慨地一巴掌拍桌子上,端住酒杯大有意思你要是够范儿就把这大杯酒给干了:“好!我喜欢有魄力的!”
陈言喝酒有度,会醉但不会醉过五分,他还是相当有警戒意识的。这世上谁是坏人谁是好人那脑门上又没给标注。见到小雅陈言才知道啥是喝酒如喝水的女人,千杯不倒就是指的小雅。他居然一挑一的给放倒了!颜面何存呢啊!?
小雅缓过酒劲恢复头脑清晰状态,她这会儿可以拷问房怀欢问题了。
“欢欢,你爸妈往我这里都旁敲侧击两三次了,要我劝劝你别耽搁了正事。” 小雅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公私不分的房怀欢。
避开这个问题,房怀欢转移了话题:“你觉得他怎么样?”
小雅琢磨了会儿,她觉得陈言是个两重极致的人,极致简单的对立面是极致复杂:“ 如果他爱你,你会很幸福。但是你没发现他的眼睛里有一种警告吗?”
房怀欢怎么会没发现,她一早就从陈言眼里读到这种面对陌生人会冒出来的警告:“他在警告别人她不想被了解。”
“那你了不了解他?还有他的感情状况,家庭状况。不了解的话你还是乖乖先回法国收拾完摊子再说。” 在小雅的观念里,儿女私情在家族利益之下。
房怀欢越听越觉得这人怎么像是来做探员的:“ 你是来做说客的啊?”
“姑奶奶,别忘了你头顶上震着个老太爷,你把他的权利架空了把他流放去养老了一切都OK了。”
小雅这话踩在了点子上,房怀欢对她的爷爷是又爱又恨。总之,她爷爷的铁腕政策是导致她痛苦的源头。她倒是一直想把老太爷给拾掇了自己也天下太平:“有道理,要尽早把他老人家架空了。”
“老实交代,怎么挖到这个开心果的?回去我也挖挖。” 小雅觉得陈言倍儿讨喜。
“还记得学校那次美国交换生吧?她和政教同一个学校。” 房怀欢准备看小雅啥反应。
。”
绷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才缓走的酒劲卷土重来,小雅晕菜了:“ 不是吧!这么缘分!”
小雅在成都停留了两天,第三天回了老巢。房怀欢尽管不愿意多想,可不得不承认她目前的情况不适合谈及感情之类的事。她要是想自主,必须扫平家里架空爷爷的权利。只有大权在握的时候才是自己说了算。而陈言才刚开始上大学。如小雅所说,她不够了解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