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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二天,凌云准时来到教室上自习,象往常一样,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便开始埋头看书。丝毫没有理会自己身后那两道震惊莫名的目光。

这两道目光,自然就是张云峰和李玲玲。张云峰很早就来到了高三一班的教室。倒不是他想上课,而是昨天把凌云打昏过去以后,他总是提心吊胆的,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便心怀鬼胎的来学校看看凌云第二天会不会来上课。当然,主要也是为了找李玲玲。

事实上,他根本不是李玲玲的男朋友,只是一直在追求李玲玲。所以,李玲玲昨天一给他打电话求他揍一顿凌云出气的时候,张云峰正愁找不到献殷勤的机会,登时惊喜交集,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事后,他把打凌云的事情告诉了李玲玲,不过并没有说凌云被打的昏死过去。李玲玲听了很满意,便主动约他请他吃饭。张云峰顿时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兴奋的连声答应,两人约好中午放学后就去饭店庆祝一下。

其实,张云峰是希望凌云来上课的,如果凌云没来,那么很有可能是被打得重伤住进医院。这样他就有可能被追究打人的罪责。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希望的是凌云是以一副鼻青脸肿,被打的惨不忍睹的样子出现,这样不但证明凌云没有大事,而且还可以满足他在李玲玲面前的面子,你不是要我揍他一顿出气吗?看看他被打的多可怜!然后心满意足的等待着心目中的佳人投怀送抱,真是大团圆的结局。

可是事情好像出现了一点偏差,凌云是出现了,但却是毫发无损的出现。这不禁让张云峰心头石头落了地的同时又感到非常震惊,心想就凭昨天那番乱踢,这小子就算身体再好,恐怕也要几天内起不来床,怎么今天跟没事人似的。

李玲玲则更多的是愤怒,她看见凌云毫发无伤,还以为张云峰根本没揍凌云,只是骗她而已。登时大发雷霆,张云峰只得耐心解释,对天发誓确实揍了凌云,并说找昨晚其他几个流氓来作证。李玲玲这才半信半疑的相信了,但对张云峰的态度冷淡了很多,张云峰不禁对凌云恨得牙痒痒的,如果不是早自习有老师讲课,只怕就要冲上前去,当着李玲玲的面胖揍一顿凌云来证明自己。

凌云有些无聊的翻看着教学书本和习题集。这一堂是物理课的早自习,由于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高三一班早就进入了复习的阶段,老师只是着重讲解习题集上的重点例题。这些例题并不简单,很有深度,即使是最优秀的学生也要理解消化一段时间才能明白个大概。

若放在以前,只怕凌云看上一个星期也难以理解。或者是干脆就放弃理解。考试基本靠蒙。蒙对了是运气,蒙不对就当是倒霉。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在看这样的题目,他的思路反而变得异常的清晰起来,题还是原来的题,深度还是原来的深度,但现在在凌云的眼里,却已经变得异常简单,他只是简单看了看教科书上的公式,就马上有了解题的思路。然后与老师讲解的答案一对照,完全正确。

老师还没有讲解到一半,凌云已经把所有的例题做完了,然后对比习题集后面的答案,正确率为百分之百。但是凌云已经没有了昨天最初的惊喜,显然,这又是异变的功劳。他翻了翻习题集,然后把目光看向了教室的窗外,开始神游物外起来。

物理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脾气有些尖酸。一瞥眼间,正看见凌云在卖呆,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还上课溜号,这人要是学习不好,也就容易破罐子破摔。于是清了清嗓子,喝道:“凌云。”

全班学生登时都把目光看向了凌云,却见凌云仍然一副神游物外的神情,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没有听到物理老师的喊叫。不少学生暗暗发笑,一看这凌云就知道精神溜号了,等着挨老师尅吧。张云峰和李玲玲更是大为幸灾乐祸,笑容满面的等着看凌云出丑。

同桌轻轻的碰了碰凌云的胳膊,小声说:“老师叫你呢。”凌云这才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却没有丝毫惊慌失措的神情,而是缓缓站起来淡淡的应声:“老师,您叫我。”

物理老师微微感到惊讶,她打量着这个貌不出众、学习也一般的学生,立刻感觉到了对方那股漫不经心,混不在意的淡然情绪。不由得又气又恼,尖着嗓子说:“凌云,看你胸有成竹的模样,是不是所有习题都会了啊。”

“是的,老师,这些题目很简单。”凌云实事求是的回答。

全班学生一片嘘声,瞧向凌云的目光里都充满了不信与不屑。不信的自然是与凌云学习差不多的学生,他们看这些题目简直如同天书一样,如何能够相信凌云会做。不屑的则是学习较好的学生,他们理解这些题目也很费力,自然不屑于凌云的信口胡吹。

物理老师冷笑一声:“那好,凌云,既然你认为题目简单,那么就说说第十二题的答案吧,这道题我还没有讲,麻烦你给同学们讲解一下。”说着,定睛看着凌云。

凌云看也没看习题集一眼,淡淡的说:“第十二题是道单选题,正确答案是C。讲解过程如下:从A点开始向下摆动一直到碰到钉子这一过程,单摆是悬点为圆心所以摆长为L,由周期公式算出T,但这一过程只占了一个完整周期的1/4,即t1=1/4T,然后单摆开始绕钉子摆动……就是现在这个摆的振动周期了,Tx=1/4T 1/2T` 1/4T=1/2T 1/2T。”

寂静,从所未有的寂静。教室里一片鸦雀无声。所有瞧向凌云的目光都变得震惊起来,这还是那个默默无闻,老实得连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平凡少年吗?想不到他的学习原来这么好。

物理老师更是十分震惊,凌云的解题思路不但独特,而且简单,比她备课时要对学生讲解的方法更直接也更浅白,简直就是完美。

难道他以前看过这道题和答案?还是他真的觉得简单?物理老师深深的看了一眼凌云,刚才的生气早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略微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说得很好,凌云同学,这样,你再讲解一下第十三道题。”

凌云有点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有看习题集:“第十三题正确答案是B,讲解过程是这样……”

全班再次鸦雀无声,如果说一道题是幸运,那么第二道题呢?

物理老师激动的点点头:“继续往下说。”凌云暗中叹了口气,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样下去,自己不但不能低调,反而会更引人注目。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装作不会了,即使被同学和老师耻笑,也不至于如此现眼。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第十四题、第十五题……凌云如同把教科书和标准答案背下来一样,每道题不但答案准确,而且讲解的头头是道。听得一旁的物理老师眼睛大放亮光,连连点头,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高兴。

学生们的大脑一时都有点短路,看向凌云的目光也不禁有些佩服起来,这凌云真是深藏不露啊,看似不起眼,原来学习这么好。

张云峰更是脸色阴沉,心想我几个月没来上课,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习这么好了,妈的,呆会放学看我怎么让你好看。

李玲玲又是生气,又是嫉妒,俏脸绷得紧紧的。她在班级也属于学习较好的学生,成绩至少是前三名,但这些题目却至少有三分之一她做不上来,想不到凌云轻而易举的就全作对了,这岂不是说明,凌云的学习能力远在她之上?昨天她还嘲笑过凌云学习不行,而今天眼前的事实则是狠狠的在她面上抽了一记耳光,这让心高气傲的李玲玲如何能够接受。

物理老师早已笑得合不拢嘴,心想怪不得有同事说有的学生在高一高二时还学习平平,但是一旦到了高三,却突然成为成绩优秀的学生,自己还不信,今天不就看见了一个吗。真是太棒了,物理老师恨不得马上去找校长,说自己又发现了一个重点大学的好苗子,为学校的名誉添砖加瓦。

凌云不快不慢的说完最后一道题的时候,嗡嗡的声音传来,课间铃声大作,刚好早自习上完。高三一班的教室里寂静了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经久不息,献给一位默默无闻的凌云。那是学生们献给一位凭借真实实力折服了他们的同学最真诚的掌声。

凌云默默的坐下,感受着同学们的真诚。他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是心里也是感动的,多少年以后,这一幕感动依然鲜活的在凌云最深沉也最重要的记忆深处里绽放着。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很快到了中午放学的时间。大批的学生涌出了校门,这是一所子弟中学,绝大部分学生的家都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

凌云也顺着熙熙攘攘的学生也走出了校门,正要快步向家里走去,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凌云停住脚步转过头去,看见了一脸恶相的张云峰。不远处,李玲玲正在向这里探头探脑的窥视着。

“凌云。”张云峰漫不经心的龇着牙笑,一如昨晚痛打凌云的表情,“你挺抗揍啊,昨晚那么踢你,你都跟没事人似的,我真怀疑,你这家伙是不是天生就是个沙包让人揍的,哈哈。”

不少学生都停了下来,好奇的看着这一对即将发生冲突的男生,很多人都认识张云峰,知道他是个痞子,不由的暗想又是哪个学生倒霉惹着这个煞星了,但既然事不关己,也就乐于看看热闹。

凌云面无表情,反而笑了笑:“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没其他的事,我先走了啊!”说着转身就走。

张云峰一怔,还以为凌云胆小又想赶紧溜走,急忙追上几步感到凌云前面,一把拦住他说:“我说凌云同学,急什么吗!今天你很威风,我还没有向你道贺呢。”

说着,他的手掌轻轻的向着凌云的脸颊拍去。力道不轻不重,看似是在亲热的开着玩笑,但是当事人和别人的眼里,却和被人抽耳光没什么两样,同样是极大的侮辱。在学校里,张云峰没少这样侮辱别的学生,很多学生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因为惹不起张云峰这样的小流氓,不少人见了他都是赶紧溜之大吉。

凌云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不动声色的看着张云峰的手掌向着自己的脸庞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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