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阿琛,你爬山怎么不叫我们一起?你知道的,我们三个人都很喜欢爬山的。”
莫佑琛咬牙切齿:“都是裴韵可那个笨女人!”
“……”裴韵可?没听错的话,就是那个很固执的女生?
“……”没记错的话,就是那个拿走他漫画书的女生?
“……”没记错的话,就是打了莫佑琛头的女生?
三人恍然大悟——原来老大还没有搞定她!
“琛,不然你好好养伤,秦阿姨的生日不用去就好了。”黎昕道,想起上次那场赌注,他终于有一点点明白了。
莫佑琛瞪向黎昕:“不!我一定要去!”
曹慧烨和郁堂逸笑笑,拍了拍黎昕,三人一起出去。看样子黎昕同学更迷茫了,不就是打了老大两下头么,老大干嘛用这么恐怖的眼神?而且这件事都过去好几个月了。
“昕,还在迷茫?”
“本来有点明白了,现在又不明白了。”
“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曹慧烨笑。
“给我介绍女朋友干嘛?”他黎昕那么帅气,还需要别人介绍?
郁堂逸也笑了出来,跟曹慧烨走远了,黎昕想了想,越发不解,追上二人:“等等我,你们还没告诉我为什么……”
郁堂逸回头浅笑:“嘘!医院静止大声喧哗!”
故弄玄虚!
看着黎昕扁嘴,二人笑意更浓,脚步声渐渐远去,病房里的某人扯光了窗台上的花儿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终于想到了那个怎么也想不到的词语,这就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哼哼!
于是,在莫佑琛得意笑了两声后,被他拔光丢在地上的花瓣们满头大汗,就算有风都吹不起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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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奇的安静,裴韵可竟然觉得十分不习惯。每走五步就回过头来看看,然而每次转回去都有淡淡失落感。莫佑琛真的没来?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借口逃回去的。
秦澈呆坐在客厅,手中的遥控没有停顿的翻台,心好像静不下来?
竟然也渐渐想起许久都无人提及的过往。
那一年,他还那么小……虽然父亲从未提及,但是聪颖的他早已猜到父亲同意在雨溪买房住了那么多年的真正原因,那时他也曾跟着父亲回江野住过一两年。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
那淡雅如水的女子挣扎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至今还记得她笑起来的模样,那一年莫佑琛也才六岁,她总是笑着摸着他和他的头说:佑琛、澈儿,你们都要快快长大哦。
他小时候并不是听话的孩子,朝着她扮鬼脸,拒绝她的碰触……不管他如何恶作剧,她永远都是一副温柔的样子,想起来像天使一样,然后跟他的父亲说:澈儿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呢。
父亲总是沉默着,只有那个时候,他才会静得一声不吭,乖乖站好。因为父亲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
年幼的他并不知道太多,然而渐渐长大,才终于越来越明白父亲的挣扎。
韩玥芊是莫彦卿的妻子,是莫佑琛的母亲,也是秦继中的干妹妹,是他的干姑姑……再长大一点才终于明白,不仅仅是这样,那女子,还是父亲最珍爱过的人……是连接秦家和莫家的唯一桥梁。
那一年,她旧疾复发,与世长辞……莫彦卿和秦继中的关系也发生了更微妙的变化。
只有一点,秦澈是一直不懂的,父亲出生艺术世家,韩玥芊也出生艺术世家,莫彦卿只是一个商人,门当户对的理论竟没有对他们产生影响,韩玥芊选择了莫彦卿……更有意思的是,秦继中拒绝秦澈再走艺术之路,而莫彦卿却立志将莫佑琛打造成艺术天才。
然后他终于懂了,父亲沉默,是因为——他,不是他和她的孩子。
或许是那个时候开始的,从渐渐懂得的时候开始,秦澈渐渐变得内敛温和。天知道他有多羡慕莫佑琛,因为莫彦卿从不会遏制他的理想。
或许他真的开始有点懂了,为什么韩玥芊选择了莫彦卿而不是秦继中?为什么莫彦卿可以是她的丈夫,而秦继中只能是哥哥?
莫彦卿会十年如一日为了逗韩玥芊开心而拼命去学怎么也学不会的魔术,可是秦继中只会因为往日的悲伤,而拒绝成长。
也许,也只是这样而已吧?
如果韩玥芊不是在给他买生日蛋糕的时候旧病复发的,他是不是就有借口继续任性下去?做自己想做的,就好像那一年,坐在那女孩身边,说要成为一个艺术家。
若不是知道父亲的挣扎,母亲对父亲的付出和执着守候,以及父亲最后的回头……他也可以和莫佑琛一样,永远在父亲的羽翼下,做个单纯的孩子。
“看样子,是有喜欢的人了?”秦继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他递给秦澈一瓶啤酒坐在他旁边。很久都没有好好聊过了,在那年丢下那句‘艺术家永远都只能被人可怜而接受施舍,可是商人却可以成为施舍艺术家的人物!你自己选吧!’之后,就再也没有交流过了。
秦澈先是怔了一怔,而后接过父亲递来的酒,干了一下喝了一口。
秦继中看了看儿子,这个样子,要他做商人的确为难他了,只不过太多事都是不能随心所欲的,逆境越多成长越快。没有风雨,又怎能闻见芬芳?
“还在怪我?”
秦澈闷了一口啤酒:“没有。”
仿佛所有的不愉快就在这样漫不经心的画面中彻底风干了。
秦继中笑了笑,他不该因为跟莫彦卿斗气就忽略儿子心里的想法:“说说看,那女孩。”
“你怎么知道的?”秦澈微愣,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你是我儿子,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他淡淡答道。眉宇微挑,俊朗如昨。
说起来,连发呆的样子都如出一辙。
秦澈笑了笑,低头看手中的啤酒罐,轻柔说道:“是小可。”
秦继中想了想,而后笑了起来:“小可?小可好啊,她家跟我们也算世交,你妈还一直唠叨着说想她呢,后天你妈生日,准备好给你妈送什么了?”
“嗯。”他点头。
“到时候正式介绍一下。”秦继中笑笑,起身,轻拍他的脊背:“好了,早点休息。”
他说着朝外面走去。
“爸。”秦澈倏尔叫住他。
秦继中回头看向儿子,见他欲言又止,于是又坐回去。
闷闷喝了几口酒,秦澈才仿佛调整好了心态:“爸,如果喜欢的女孩子还有人追,是应该让她自己选择,还是……”直接告诉她呢?应该给她压力吗?
“那说明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呀。”秦继中笑。
“如果,那个人是……佑琛呢?”
“小莫?”秦继中若有所思:“那就更应该追回来啦!”他拍了拍秦澈的肩膀:“你爸我,当年就是因为太在意对方的想法,一时心软而错过了心爱的女子,还让她变成了别人的妻子……我希望,我的儿子不要再错过了!”
“爸……”
“你妈叫我,我先走了,你自己也早点休息!”幸好,没有再错过另一个女人,不然这辈子真的太可悲了。
秦澈依旧望着父亲,欲言又止。
许久,沉寂的空气中传来老人慈祥的声音,平淡没有涟漪,却仿佛一道温暖的阳光,洒进他的心底。他说,“记得,我们家从不欠他家什么。”
秦继中的背影在他的视野中消失。
秦澈吸了一口气,亏欠这个词,我们永远都无法理清。在他的眸望向窗外的月光那一刻,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酒已经喝完,他起身,将易拉罐丢进垃圾桶,而后进了浴室。
他们说,虎父无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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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佑琛当天晚上就出院了,理由很简单,不能让老爹知道,但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为什么他还可以继续在五点钟爬起来去裴韵可住的小区某棵树后面靠着等到睡着?
事情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当莫佑琛醒来的时候,竟发现秦澈光明正大地拿着一束鲜花站在裴韵可家楼底下。
一直提醒自己先不要发火,看看裴韵可的表现再说,一边又忍不住心烦意乱。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这么出现在那女人面前?或许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他不可以。
裴韵可这一次真的不是被闹钟或电话吵醒的,但柯以萱是被她吵醒的,因为她昨天晚上一整夜都没睡,搞不清她心情不好为什么还要弹琴,真的很想告诉她,后半夜的琴音逊毙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走去阳台的第一眼会看见捧着鲜花微笑的秦澈,她只是非常非常的惊讶,因为通常只有恋爱中的人才会这么做。柯以萱迷迷糊糊地起来,发现那个夏天怕热,冬天怕冷的以萱级保护动物只穿着薄薄得睡衣站在阳台。
赶紧跑过去,还边责备道:“啊唏,你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赶紧给我进来,感冒了传染给我怎么办!”还未及拉动她,只见楼下站着一名超级帅哥,顿时被电晕。最后是裴韵可将柯以萱拉回去了。
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是你下来还是我上去?”秦澈还是笑,温柔的不可思议。
裴韵可忙道:“你等等,我马上下来!”
乱,一团乱。每个人的心都无比凌乱。
裴韵可的一句马上竟然用了半小时,真的不是她的错,柯以萱同学非要拉着她弄这弄那,当然,她没有告诉裴韵可,这种场景通常是求婚前兆,裴韵可只是任由她摆弄了N久,然后突然想起现在的天气,秦澈一定会被冻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