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韵可一直以为昨天晚上就是她和朱翎嘉最后个交集的切点,当她推门进入咖啡厅看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之时,还是莫名怔了一怔。
已经,属于另一个人。
到底还有什么要说?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想要微笑,却还是未能笑出来,只是很浅的点了点头,随即坐到他的对面。
还是朱翎嘉打破沉默:“要喝点什么?”
“都可以。”她说。
又是半晌静默,朱翎嘉的视线从她身上转过,移至窗外那片绿地:“还好吗?”
“还不错。”她说。
从何时开始,他们的对白僵硬如是?竟找不出什么话语来继续。
“昨天晚上……那个……真的是你男朋友吗?”
“呃?”裴韵可怔了一怔。
“就算是也没有关系……你……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吗?”
绿叶带着浅黄,好似蔓延过记忆的深海沾染的浪花形状无规则席卷。回忆是什么?回忆就是必须要停下脚步才可以让自己努力想起的过去,不是无时无刻贯穿生活的必需品,也不是紧随生命数十年不灭的风景!
莫佑琛拿出纸笔图画着什么。
要等?继续等?为什么那女人一句话,他就要乖乖坐着等她,这么没有个性?
是一幅四格漫画。莫佑琛在图纸上写了几句对话。
女:你能再说一次吗?男:当然!我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念。
女:知道我现在想说什么吗?男:你爱我?
女:我想说你的泪水和想念真是廉价!比路边乔装的乞丐放下尊严要一毛钱还要让我恶心!
最后一格是女人丢给男人一块钱硬币拿着包包骄傲走开的画面。莫佑琛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心里想像的场景,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那女人,不要让人失望才好啊。
“踹死他!”莫佑琛的手指在纸上划过,那个什么什么朱的家伙也不想想升职说谁给的机会!烦!突然抬眸:到底还要等多久啊?
_________________·星·心·的·形·状·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裴韵可突然觉得十月天像极冰冷寒冬,抱住胳膊深吸了一口气,浮出一个苦笑,微微眨了眨眼睛低下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啊!真是让人伤脑筋啊!”裴韵可发出一个小小感叹。
朱翎嘉那个家伙,真的是让人伤透脑筋啊!刚才的场景再次浮现眼帘。
“就算是也没有关系……你……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吗?”
“你说什么?”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想要告诉你了,却一直等到终于失去才明白,原来你不是那个我愿意错过的人!”朱翎嘉缓缓看向裴韵可:“留下来,跟我一起在晶川努力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好吗?”
他眼神中透着的坚决带着莫名恐惧和踟蹰,好像自信是基于对答案的亟盼,而恐惧和踟蹰也是对那不知道的结局带着恐慌。
如果可以早一点,再早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朱翎嘉将手心放在她的手背:“给自己一次机会,好吗?”
裴韵可突然间莫名烦乱,她真的很想问他他将自己当成什么?他的女朋友呢,又该怎么办?他突然说这些不负责任的话又是怎样?明明应该站起来大声骂他叫他滚蛋,却在看到他目光的一霎那乱了分寸。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选择做第三者的人都是被那一瞬间的善良所累,继而是无尽深渊。
什么是善良?周末抽空去喂流浪狗并不是善良,那或许紧紧是因为呆在家里太过寂寞罢了!被那一瞬间的幻觉迷惑也不是善良,只不过是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抵制诱惑罢了。如果这真的是一种善良,那善良就是全世界最可耻的事!
不应该去触碰的禁忌。
裴韵可看到KFC的标志时才想起去见朱翎嘉之前对莫佑琛说的那句‘等我’。心越发茫然了起来,在那之前她一直以为,她和朱翎嘉的见面是一种结束。却不料将自己丢进更无法自拔的深渊。
几乎是冲过去的。莫佑琛还在,在看到他困顿靠在一旁的时候,突然觉得他像个孩子般的单纯清澈,视线缓缓移至桌上漫画,看到的时候突然笑出声来,的确没有那么潇洒啊。
莫佑琛听到动静眨了眨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抬眸看到裴韵可的一瞬微微弯起唇瓣:“你来了。”
她点点头:“你画的?”
莫佑琛顿时将裴韵可手中的漫画抢过去背在后面:“不是!是……是Salut的涂鸦作品。”虽然回来的晚的,但至少也回来了不是么?
“Salut?”裴韵可突然想起,好像很久都没怎么联系了。想起漫画上的字句,Salut的风格还真是多变,如果有人可以猜到她的心该多好,告诉她接下来到底要如何是好。
好像那些觉得根本不重要的东西,越来越多的时候,都在轻易困扰着她,令她无法喘息。
是吗?应该要给那个人狠狠一脚让他滚蛋——这样才符合理想?如果真的是,那么她是否真的很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