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宫内一片锦绣。大殿内灯火通明,桌上摆满了瓜果鲜蔬美酒佳肴。
一个青衫男子正在一旁抚琴,他全身心的精力都在琴上,连玉初容走到他面前都没有发觉。
“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吗?”玉初容问道。
听到有人说话,他先是一惊,接着便跪下道:“安心听闻陛下爱吃鱼,所以只做了一道红烧鲫鱼。”
玉初容笑道:“朕爱吃鱼,并非说明朕只吃鱼啊!”
安公子不语,只是将头埋下。
玉初容伸手将安公子扶起。她抚摸着安公子的手,他的手柔弱无骨,手指纤细修长,好似女人的手。
“瞧这一双嫩手,以后别再下厨了!”玉初容道。
安公子赶紧将手抽回。他似乎要将手藏起来,生怕被人看到。
玉初容笑了笑。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安公子亲自下厨的红色鲫鱼,道:“味道自然是好,正是我喜欢的味道!只可惜……脂粉味浓了些。”
安公子闻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鱼虽然是普通的鲫鱼,但做法却极其考究。一定是要活着的鱼去掉内脏,将鱼肚内洗干净,又将鱼籽和姜丝放置鱼肚内。鱼身涂抹调料才下锅。
鱼下锅的时候还可动弹。而且鱼烧好后,鱼肚内的鱼籽鲜嫩无比,吃起来还见着丝丝血迹。
莫说这杀鱼的刀功和烹鱼的技巧,就是这吃鱼的方法,恐怕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
玉初容自小在湖心小筑长大,这种鱼的制作和吃法均是由她自己发明的。到了皇宫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吃过这样的鱼了。至于安公子是如何得知,玉初容也想不明白。
“还不快斟酒!”玉初容道。
安公子赶紧拿起酒壶倒酒。可是,玉初容越看他,他神色越慌张。一不小心,竟将酒洒在了玉初容身上。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请陛下恕罪!”安公子吓得跪在地上磕头道。
“起来吧》”玉初容道:“还不快替朕更衣。”
安公子立马扶着玉初容到了内室。
“陛下,这些都是小人的衣物。小人还是派人去取一些您的衣物来吧?”安公子小心翼翼地说。
见玉初容没有回答,他转身一看,玉初容竟然脱得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
“我还是派人去取您的衣物来吧?”安公子道。
“不用。”玉初容平静的说。她将衣物重新穿上,走出了锦绣宫。
苏绾绾远远看见玉初容走出来,便迎上前道:“陛下不是要在锦绣宫过夜吗?怎么又出来了?”
玉初容道:“安公子是女人。”
苏绾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吧?”
玉初容却坚定的点点头。
“天哪,她是怎么混进宫来的?”苏绾绾惊道。
玉初容道:“要进宫很容易,你别忘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朕只是好奇,她为何要进宫?”
苏绾绾吃吃道:“想必是活腻了。”
玉初容说:“安公子做的鱼让我想起一个地方。”
“是哪里?”
“花满楼。”
苏绾绾笑道:“吃一条鱼就能让你想起一个地方,真奇怪!”
玉初容正色道:“这个安公子的来头肯定不简单。我怀疑她与近几年来的几桩大案有关。”
苏绾绾道:“你都快成神探了。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初容道:“花满楼表面是个尼姑庵,其实里面住着一群奇怪的女人。她们专抓年轻男子饮酒享乐。”
苏绾绾道:“这个地方在哪里?”
玉初容摇摇头:“朕虽然去过,不不知道在哪里。”
“既然去过,怎么会不记得?”苏绾绾道:“莫非是个世外桃源吗?”
玉初容道:“那日朕落水昏迷,醒来便在那里。为首的大姐头叫花二爷,朕见那里所有的男子都是年轻俊美,他们脚上都有厚厚的枷锁。当时并未多心,前日里,又有大臣上奏,说是有几百个少年失踪,朕便想到,可能是她们作案。”
苏绾绾道:“你出来的时候总记得路吧?”
玉初容却摇摇头。
“朕在花满楼曾经将做鱼的方法告知过花二爷。”玉初容说。
苏绾绾道:“这么说,安公子可能是花满楼的人?”
玉初容点点头。
“那她做鱼给你吃,岂非故意让你知道她是花满楼的人?”苏绾绾问。
玉初容说:“我突然想回去看看。”
苏绾绾笑道:“我对这个安公子也挺好奇的。”
玉初容道:“那么,你陪我一块儿去吧!”
于是,两人又一同返回了锦绣宫。
“陛下,安公子正在里面沐浴,要不奴婢先去通报一声?”锦绣宫的宫女说道。
“放肆!朕去见谁,还需要通报吗?”玉初容说完,径直到了内室。
虽然玉初容心里有了几分准备,不过是女人而已。但她还是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女人。
一个女人躺在浴桶内。
她胸脯丰满臀部丰硕,一双修长的腿肆无忌惮地搭在浴桶上。
玉初容远远的站在那里。她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一个女人的身体,尤其是这样妖娆放荡的女人。
女人正面对着玉初容。她的大腿毫无顾忌的张开着,玉初容看着她,一种无名的羞愧和愤怒涌上心头。
她转身便要离去,一刻也不想多留。
“你就这样走了吗?”花二爷道。
没错,安公子就是花二爷。
“你快走吧,朕不想见到你!”玉初容冷冷道。
她虽然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但思想也没开放到那样。一想到刚才眼前的情景,玉初容只觉得心里作呕。
“我曾经救过你,现在你必须帮我。”花二爷说。
“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玉初容冷冷道。
“我知道冰如霜在哪里。”花二爷缓缓道。
玉初容一惊:“你怎么知道朕要找冰如霜?”
花二爷笑道:“因为你中了同心花的毒。”
玉初容道:“冰如霜在哪里?”
“你先帮了我,我就告诉你。”花二爷说完,狡猾的笑了。京城近几年来发生一些怪异的事。但凡是年龄从十五到二十岁的年轻俊美男子都会无缘无故失踪。不管你怎样防范,终究都是徒劳。而且失踪的人根本就找不到,无处可查。
长公主的儿子前几日也失踪了。这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她的心肝宝贝。虽然是先皇的女儿,但玉初容也不得不顾及几分。朝中大臣们也非常重视此事,并派人重点搜查。在这种情况下,玉初容想让他们罢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花二爷提的要求确实让玉初容感到为难,于是她对花二爷说道:“朕突然觉得,我不怎么想找冰如霜了。”
花二爷脸色微变:“你终究会想要找她的,但以后恐怕我也不想告诉你。”
此刻,玉初容的心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她怒道:“别的人也就算了,长公主的儿子你也敢动!这样朕实在没有办法帮你。”
花二爷道:“什么长公主?她老子早就死了,现在你才是皇帝!改朝换代啦!”
玉初容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先将抓的人全放了。只要不伤人性命就好办!”
“不行!”花二爷说:“放了他们,我们还能活吗?”
玉初容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个破地方谁也不知道怎么进去。赶快放人吧!”
花二爷怔怔道:“如果真的没人知道怎么进去,我也不用担心了,更不用来求你。”
玉初容惊道:“朕当年进去和出来都不记得路,别人又怎会记得?”
花二爷道:“你不记得,是因为你落水的时候已经晕了,我将你带回花满楼。而我送你出去的时候,是因为你喝醉了。”
“你这样担心,难道是有人已经闯入了吗?”玉初容问。
花二爷没有回答。但玉初容却已经看出,她脸色惨白,可见内心极其恐惧。于是,玉初容忍不住又问道:“那个人是谁?”
花二爷思绪良久,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从嘴里吐出三个字:“楚天舒。”
“是他?”玉初容失声道。
虽然感到意外,但一想起楚天舒那身轻似燕的功夫,便想是他也无不可。
“他并没有告诉别人啊!如果他说了,你们哪里还能活命!”玉初容道。
花二爷说:“我担心他随时会说出去。”
玉初容道:“虽然他只是丞相,但他未必会事事听我的,但我觉得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笑话!”花二爷道:“身为一国丞相,他这怎么算是管闲事?我想他很快就会带人去抓我们了。你还是快想法子堵住他的嘴,不然我们死了你心里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