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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未来好奢侈

两人安静地走在校园小道上,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于茜的步伐很慢,能和陈宇这样心无旁贷地相处的机会不多,她要好好珍惜。口袋里手机一直在响,于茜悄悄按了关机键,她不想任何人打扰他们。

离他们学校十几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山上有个很知名的寺庙,听说乾隆皇帝曾经在那里留宿过,去那里上香的人很多。陈宇和于茜来到校门口打了车,指明要去那里。

于茜把头靠在陈宇肩膀上,头疼又发作了,让她整个人非常不舒服,她暗暗咬牙,不想破坏了此刻的美好。

陈宇似乎感觉到于茜的不对劲,她枕着的地方全是汗渍:“茜茜,你是不是不舒服?”伸手摸了下于茜的手心,那里也全是汗。

“我没事。”于茜勉强一笑,指了指车窗:“把窗户打开好吗,我有点热。”窗户打开了,一阵凉风吹进来,于茜觉得舒服了些,脸色也好看了:“阿宇,你想过以后要干嘛吗?”

“我?”陈宇反指自己:“现在才大二,不急,有的是时间规划。”陈宇听惊讶,像他们这个年纪都想着玩,很少有想未来要干嘛的。

于茜心内苦笑,脸上倒也没露出什么表情,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可是陈宇的未来她也想参与,因此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没什么,就是好奇问问。”于茜正了正神色,陈宇却有些不依不挠了,抓着她的手问:“那么你呢,以后你想干什么,有什么打算?”

不提还好,说起这个,陈宇真好奇,于茜的未来规划中有没有他?以后她会走怎样一个人生路,会不会有他陪伴在身边,会不会在某个午后,端起一杯清茶,想起他们曾经如此相爱过?

未来?以后?

这些字眼对于茜来说实在太奢侈了,她低垂下眼眸,将那抹黯然掩藏下去。曾经,她想过要和陈宇地老天荒的,可是现在她连活下去都难,更何况是陪谁到老?

“我也没想过。”于茜不会告诉陈宇,她曾幻想过穿上圣洁的婚纱,将一生托付给一个男人,为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而这个人正是陈宇。她还想过,陪他走过疾病困苦,喜乐欢好……

一切都没有意义了,真的没有了。于茜疲惫地闭上眼睛,以掩饰眼底那抹泪光。上苍真的不公,非常不公。

以前,于茜是不相信命运的,可是现在她信了,可惜上帝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她和陈宇幸福的时光多么短暂啊,她先是幼年遭遇和亲人分离的困苦,然后又发现喜欢的人是自家哥哥,到现在,连她仅剩的生命都要夺走了吗?

陈宇觉察到于茜身子在颤抖,抓着她的手用力几分,于茜把他当成热源靠过去,嘴里呢喃:“阿宇,抱紧我,我冷。”陈宇心内一阵怜惜,用力到恨不得将于茜揉进身体里。

于茜在途中睡了一觉,下车后感觉好了不少,精神劲儿来上来了。两人沿着山体台阶逐级而上,夜间天气很冷,上山的人并不多。不过很快就是年关了,深夜来祈福的人也不在少数,时不时有人从他们两身旁经过。

于茜很满足了,就是这样,不说话就很好,她能听到自己浅浅的呼吸,能闻到陈宇身上令人舒服的青草香味,这样就很好了。陈宇似乎也没说话的打算,瞬间只有鞋底摩擦山体的声音响彻。

他们在后半夜才到山顶,要在平时,这些运动量对于茜来说早就超负荷了。不过或许是高兴的缘故,她居然坚持到山顶,而且还有余力。

“哇……”

一到山顶于茜就惊呼出声,漫山遍野的星星,时明时暗,仿佛一个巨大圆球将他们包裹,这种人在宇宙间渺小的感觉和被保护着的感觉融合,竟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一轮圆月挂在半空中,为山顶增加了些柔软的色彩,仿佛于茜此刻的心境。

“阿宇,这里好美,好美……”

周围还有没下山的人,可是于茜也顾不上许多,激动地大叫着。陈宇宠溺地看着于茜脸上的笑容,仿佛要将她深深刻进脑海之中。陈宇也是怕了,于茜像一阵风,出现在他生命里,拨动他内心那根琴弦,可是又像个极美的细沙,仿佛随时都会从他指缝中流走。

陈宇顺着于茜的眼光看过去,漫天都是星光,闪烁着最动人的光彩。于茜的双眸中有流光溢彩,侧面的弧线很美,他终究是克制不住,伸手将于茜揽入怀中。

于茜没有拒绝,也没有扭捏,头一歪就靠在陈宇身上,陈宇听到两人的心跳从节奏不同慢慢融为一体,心上像有把刀在割一样生疼生疼的。为什么命运如此弄人,人的一生遇到真爱的几率那么小,他陈宇何其幸运遇上了,可造化偏偏如此弄人……

于茜心思没陈宇那么重,她一心一意享受着山顶自然清新的冷风,她鲜少这样放松。两人慢慢沿着山体走动,半个小时过后,于茜觉得很累,就拉着陈宇在草地上坐下。

“阿宇,你相信流星吗?”于茜问,其实她是不信的,高中的时候跟着舍友一起在天台等流行雨,一等就是一整晚,也有许过愿,祈祷一生幸福安康,可是如今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陈宇低头拨弄地上的草,声音闷闷的:“我不相信,我宁愿靠双手来打拼。”他缓了缓,终究又补上一句:“不过人生,总有太多意外,不圆满才值得人深刻记住吧。”

于茜知道他意有所指,也不点破,仍旧自顾自看星星。到了后半夜,于茜体力不支,她坚持想要日出,陈宇心疼,带她去不远处的寺庙休息。

这山上经常有人过夜,寺庙里有干净的客房供人使用,只需支付很便宜的房租。陈宇在付钱的时候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要了两个房间。于茜头痛欲裂,也没心思去想着这许多。

“早点休息……”我最爱的宝贝,后面那句陈宇烂在肚子里没说出来。

“嗯。”

于茜身体不舒服,不想让陈宇看出异样,慌张地就走了。顾不上梳洗,躺到床上,于茜的疼痛缓解了一些。寺庙没有灯泡,点的是蜡烛,于茜接着昏暗的灯光打开包包,药盒里没有多少药了。

怕明天陈宇还要带她去哪里玩,于茜决定把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疼痛稍微好些之后,于茜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放点水抹了把脸。掏出手机放在床头充电,里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父母打过来的,越到后面打得越勤。

冷静下来后,于茜开始考虑今日之事将会带来的后果。此后,她和陈宇两人关系匪浅的消息自然会在校园中传遍,这个于茜倒是不怕,只是不知道消息传没传到双方父母的耳中,他们知道了,又会做出怎样反抗的行为?

于茜脑袋里乱糟糟,她不仅担心双方父母,更担心陈宇和两人的真实关系会暴露出去。她反正是没有多长时间可以活的了,可是陈宇就不一样了 ,她不能那么自私,将陈宇推向一个无法自处的境地。

夜深,四处寂静一片。

于茜不知道是何时睡着的,这一觉她睡得迷迷糊糊,记得睡梦中一直在做梦。梦到小时候,她在榕树下第一次见到陈宇的场景,两人的对话仿佛就在耳边。于茜哭笑痴恨什么表情都上演了一遍,人生就像快速播放的电影,在于茜眼前晃动 、闪过。

画面又切换,于茜走在一条漆黑昏暗的道路上,地面潮湿一片,不远处有昏暗的灯光传来。于茜凭着一股本能朝前走去,她来到一个宽广的地下室,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大的椅子,上面坐着的人面目模糊,长而艳丽的裙摆拖曳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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