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传芳一直跟在两人后面没有言语,当展飞鸿提到这只钗子的时候,她偷偷瞄了一眼,却吓伸手捂住了嘴巴。
叫声未出,展飞鸿和东方默没能注意到她,这小丫头趁机仔细打量了那钗子一遍,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正常表情。
“钗子的来历?”东方默低头想了想,答应道:“这我得去翻翻单子,你们二位稍等片刻。”
待东方默走远,苏传芳几步跳了出来,开始在天宝阁中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别把人家的东西弄坏了。”展飞鸿瞧她粗手粗脚地抄起一个个商品不断摆弄,心里很是担心。
“怕什么啦,反正他说要送咱们两件宝贝,你挑了那钗子,我还没挑呢。”苏传芳高高举起一根深棕色,好似萝卜般的药材,猛地揪掉上面生长的一根须子,贴在鼻前嗅了嗅。
“嘿!”展飞鸿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幸好天宝阁里的伙计被东方默给打发远了,否则就凭苏姑娘这个举动,那深棕色大萝卜就变成她唯一的选择。
“嘘——!”苏传芳蹙起两道秀眉,似乎对展飞鸿一惊一乍的很不满意,她瞧瞧四周,偷偷把萝卜放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挑选其他宝贝。
由于苏姑娘的行为实在太刺激了,展飞鸿索性背过身去,拿起那根娘亲遗留下来的蛇钗转移注意力。
隐隐记得小时候他曾经问过娘亲,为什么要带一根看起来有些吓人的钗子,娘亲只是笑笑,并未回答。所以少年才会对这件物品留有印象,一眼便发现了它。
“这钗子是谁的呀,你都看入神了!”不知何时,苏传芳在天宝阁一层已然绕了整整一圈,她回到展飞鸿身旁,好奇地问道。
“我娘的。”展飞鸿用手慢慢转动钗身,口气说不出的寂寥。
“你娘的?”然而苏传芳听到这消息之后却大吃一惊,半句安慰展飞鸿的话都没有说,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是啊,六年前,我爹娘双双消失,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离家闯荡天下的原因。”展飞鸿心拴在了回忆中,忽略了苏传芳的疑问语气,喃喃地说道。
“六年前。。。。。。”苏传芳似乎想到了什么,拍拍展飞鸿的肩膀说道:“那你挺可怜的,来,让我抱抱。”
说着,两条软臂环到了展飞鸿的胸前。
“哎——”展飞鸿差点没一个窜步跳出去,他虽然知道苏姑娘为人直爽,可视礼教大防于无物,未免有点太前卫了。“这样,这样不好吧?!”他被这两条又柔又细的胳膊紧紧抱住,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微微颤抖起来。
“有什么不好的?”苏传芳一脸不解地问道:“我娘亲也是这样安慰我的,哪里不对?”
“你娘亲乃是你至亲之人,怎么能我和相提并论——”展飞鸿刚解释到一半,忽地瞅见柜台之间闪出了一个比常人矮上一截的人影。
“账簿我查过了。。。。。。。”东方默手里拿着一本看起来略微泛黄的簿子,刚刚拐过柜台,便看到了如此惊人的一幕。
“哦,我来的真不是时候。”他眨眨眼睛,随手将账簿丢在了柜台上,目不转睛地望着二人。
“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展飞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苏传芳仍旧没有任何松手的迹象,反而下意识地朝前靠了靠。
那种隔着布料的柔软感受,令少年的后脖子顿时红似红,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了。
“没关系,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东方默说归说,脚步连半寸都没有挪动,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们。
“停,停,这成何体统?!”还是展飞鸿脸皮薄,他终于忍下心来蹲身挣脱了苏传芳的怀抱,踉跄几步扶着双膝喘气不止。
苏传芳双手抱了个空,歪着脑袋看向展飞鸿,纳闷道:“多大的人了,还怕羞。”
“就是。”东方默点头附和。
也就你们俩不怕!展飞鸿从后脖子红到了耳根,一个敢作敢当,一个敢瞧敢看,两位堪称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好汉!小的自愧不如,我躲开还不行么。
“算啦,你办你的正事,我去楼上看看。”苏传芳微微叹了口气,踮着步子跑去二层。
展飞鸿直到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之上,才拍拍胸口,走到东方默身旁问道:“你查到这钗子的来历了?”
“啊哈。”东方默冲展飞鸿扬扬眉毛,全然一副“我都知道”的德行。
这表情看的展飞鸿真想一拳擂在他的脸上,可惜目前有求于人,不能闹翻。
“咳。”东方默十分清楚地感觉到了展飞鸿的怒意,他拢住嘴巴,清清嗓子正儿八经地说道:“这钗子,是个当品。六年之前,一对夫妇路过天宝阁,正巧缺少盘缠,便将此物留在了这里。”
“六年之前。。。。。。”展飞鸿只感到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继而追问道:“那默兄可知,这对夫妇离开天宝阁后,去了哪里?!”
东方默将手中的账簿一举,指向其中的三个小字:景苑镇。
“这是哪?”展飞鸿对这陌生的地方毫不知情。
东方默瞧着展飞鸿的表情,指引道:“景苑镇,南临省霸仓县西北边的一个小镇。”
“南临省,霸仓县,景苑镇。。。。。。我记住了!”少年低声背诵了几遍,点点头说道:“默兄,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客气。”东方默嘿嘿一笑。
“倘若日后有缘再见,飞鸿定当报答!”展飞鸿眼神坚定地说。
东方默的笑容转邪,意味深然地说道:“放心,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自始至终,他未问展飞鸿半句寻那对夫妇的缘由,正像展飞鸿也没问他,这对夫妇的消息是从何而来一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些秘密只有他们想说的时候,才会说出口。
正在这时,苏传芳从二楼蹦蹦跳跳地下来了。“飞鸿,看,我挑到一个宝贝!”她小脸微红,兴奋地喊道。
展飞鸿一眼望去,只见苏姑娘的手中,捧着一个连他都觉得恶心的玩意。这怪东西外形看起来好似知了褪下来的壳,可是那条裂开的缝隙中,又夹杂着一堆白乎乎的东西,实在令人反胃。
他没法想象这位小姐姐到底有多大的胆子,才能将这东西捧在手掌之中,换做自己恐怕都要犹豫再三。但瞅着苏姑娘那一脸雀跃劲,又仿佛她说得是真的。
“天呐,你打哪淘来的这个宝贝,看上去。。。。。。真另类。”展飞鸿看着苏传芳一步步奔向他,很想闭上眼睛。
“快装起来。”苏传芳拉开展飞鸿塞在腰间的衣衫,就要往他那隐藏在其中的皮囊里塞去。
“别!”这可把展飞鸿吓坏了,五星还跟皮囊里面呆着呢,它若是与这坨造型恐怖的未知物体零距离接触,无异于世上最残酷的刑罚。
解下另一个小包囊,展飞鸿强忍住作呕的感觉结过苏姑娘手中的东西,眯着眼睛将其装了进去。
“小心点,千万不要碰破了!”苏传芳跟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目不转睛地盯着展飞鸿的每一个动作。
收拾完毕,展飞鸿终于可以睁大双目,他朝苏姑娘竖起大拇哥,由衷地赞道:“好胆量!”
“这个宝贝就交给你保管啦,不许弄坏!”苏传芳亲手将袋子挂回了展飞鸿的腰间,重重地嘱咐道。
展飞鸿表面上答应,心中却颇为皱眉,实在不理解苏姑娘为何对这一坨恶心巴拉的玩意如此宝贵。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在场的那另外一个人,可是一清二楚。
东方默自打苏传芳捧着这坨东西出现,后脑勺就如同被人给了一闷锤,顷刻傻眼。
这小妮子到底什么来历?!
自称默爷的东方世家下一代掌门人,第一次尝试吃暗亏的感觉。他千算万算,甚至连那个镇店之宝都算计在了其中,就是没有想到苏传芳会认出这个极品。
普天之下,又能有几个人识得这件宝贝?
和这东西比起来,那排进天财地宝前五十的镇店之宝就是个屁!若真要找样宝贝来与之媲美的话,只有从天财地宝的前十之中挑一样了。
不过,此物却在天财地宝的榜单之中没有任何排名。原因无他,其数量简直少到了百年难得一现的水准,并且识货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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