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驾临御书房的时候,夜幕已经落下,循着落雪堆满的幽道上盏盏宫灯亮起,啻炎与墨痕的影子也附上纸窗。
书房之内,一前一后两个人君臣有序的站着。
墨痕心中自然是气不打一出来,想这冒牌的凌妃到底是何许人物竟能叫他这皇兄如此垂怜暂且不说,光说他们兄弟感情虽然不是最好,却也都是太后所生,平日不管他在怎么胡闹,也不曾像今天一般。而如今,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将他吓出一身冷汗,此等之事真是越想越气。
“怎么不说话?”过了许久之后,啻炎先行开口道;
四下无人,墨痕虽说不用下跪,却仍是弯腰俯身,生怕他这皇兄再次那根弦搭错再次发威,沉了一口气,纵然在气愤,他也总归是皇兄,他能作何?如今只希望他不会将自己五马分尸,于是恭敬道:“臣弟不敢。”
这四个字在屋内清晰落下,过了许久,啻炎浅笑而道:
“有何不敢?平日你不该做的事也做了不少,也未曾见过你如此。”
墨痕呢喃道:“臣弟就算再胡闹妄为,也不敢在皇兄动怒的时候造次啊。”
“什么?”他没听清楚。
“不,没什么。”墨痕赶忙遮掩道;
啻炎看见他这样子,心中忍不住要嘲讽自己一番,他这番作为,倒是像极了那苏涵涵,如此任意妄为,将戏谑别人视为一种乐趣。
细细想来,他还是不太适合这作风的。
摇了摇头,他苦笑,心中暗叹,到底是两种人,她那般洒脱,他还是学不来的;
“朕刚刚与你开了个玩笑,别放在心上。要怪,就怪你取笑朕肉麻!”
墨痕听及此话不但震惊,而且差点没被气死过去:“什么?”
“我刚刚被吓的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没命了,而皇兄你现在却说是跟我开了个玩笑?”他的咆哮之音如同一阵刺耳的狮子吼,而啻炎却仍然谈定自如的站在原地,丝毫不被其打扰,待他一阵清音绝响之后,他清了清耳朵道:“这就是你至今仍然没有娶到妻子的原因,做事太过粗鲁。”
墨痕清了清嗓子,冷哼了一声道:“娶不到也总比娶了一个随时会跑的女人强啊。”直到这句话落下,他才清醒了脑子,狠狠的拍了自己那张破嘴一下,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转念道:“皇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要是喜欢那个女人就别放她走。”
墨痕无意中的一句话,犹如一把利剑刺进啻炎心底的最深之处,窗外月色暗淡,那无力的月光照着大地,却还不及宫灯的一半明亮。
啻炎穿过桌案,踱步来到窗边,望向那躲在云层之中朦胧不见的弯月,苦笑道:
“朕若真留住她,是否太过勉强……就算……”他垂下头,冥想道“就算她不回去,朕是九五之尊……朕是天命的皇帝,朕能拥有整座江山,就不能妄想与希望的女人长相厮守,如今是朕奢求了。”
“呵,找个能与你分享天下的女人不就好了,身为皇帝三宫六院是无法避免的事,若然无法挑起这些事情,那那些女人也注定此生只能在寝宫之中悲哀的等你宠幸而已。说的在难听些,就是丢之,弃之也不会觉得可惜。”
啻炎再次苦笑道:“你这般舆论若是传到天下女子耳中,定会成为公认的敌人。”
墨痕耸肩道:“我可不在乎,至少我要找女人,一定不会找过于依赖自己的千金,不然一定会累死。皇兄也该为自己打算才是,你可没有喜欢柔弱女子的权利。”
墨痕话音落下,两人互看彼此,同时露出一抹淡笑;
“那你认为,那苏涵涵如何?”
“她的性子很适合你。你女人那么多,不找个厉害点的角色,恐怕只有挨欺负的份儿,我看她要是日后在宫中混出了名堂来,恐怕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呵。”啻炎轻笑“一切还要看明天过后才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