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雪沁早早地就起了床,生怕晚了一步她的师父就不肯带她上天宫织云了。司烨领着她,她在空中飞着,心想自己不能再这样荒废下去了,不然哪一天自己又惹毛了司烨,又得被关在覆华宫面壁思过了。
一切照常,司烨又飞上去司日了,她坐在云巅布云。不久,云海之中走过来一格一身红衣的女子,她的双眼微肿,似乎刚哭过不久。
雪沁看见离朱款款而来,但是形影憔悴,忍不住担心,问道:
“离朱,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我......你可以给我一炷香的时间吗?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雪沁回头望了眼司烨,他正向西行着,料想自己消失一时半会,他也是不知道的,便点了点头,离朱带着她飞回了遣云宫。
许久不回来,回到宫中前苑雪沁颇多感慨,虽然只离开了一个多月,可是感觉竟像是离开了一两年,其实对于离朱来说,又何尝不是。几个月前,也是这个地方,雪沁拉着她的手问:“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吗?”可如今,她别过头去,想起早晨看见雪沁和司烨抱在一起,想起昨晚覆华宫未灭的灯以及那闯不进去的结界。她做了一次深呼吸,吸入鼻腔中的的冷空气多少让她清醒了些。
“雪沁,你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不应该相互隐瞒,我希望你坦诚地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你的师父?”
“我上次不是回答过你了吗?哪有弟子不喜欢自己师父的。”
雪沁心虚地答道。离朱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脸,拼命地摇头说:
“不是那种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问你,你有没有对你师父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雪沁下意识地把手抽回,转过身去,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因为司烨才想着要到天宫中来,但她一直不确定这种经常想见到他,经常想和他说话的感情,是不是就是离朱口里所说的喜欢。她只知道他对她并不好,可还是忍不住想黏着他。
离朱看她转过身去不敢看自己,心下一阵黯然。
“你不说话,就是对你师父有那种喜欢了?”
仿佛被人捅破了心事,雪沁回过头来,看见离朱那微肿的双眼似乎噙着泪。
“为什么?雪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之前不是喜欢度辰的吗?我当时说我喜欢司烨你还没说我没眼光,可度辰刚走了一个多月,你就移情别恋了吗?”
雪沁拼命地摇头,她双手想去扶住离朱颤抖的双肩,却被她打落。
“度辰贵为殿下,不论人品相貌,哪样差了?对你又倾心,你跟他在一起,以后整个天界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要喜欢上司烨?司烨他是你师父啊!你们在一起,这是**,这是要遭天谴的!”
离朱越说越激动,雪沁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离朱泪落如雨,这段时间以来积压的怨恨和愤怒,一时之间全被她抖了出来。
“而且,你有没有顾虑过度辰的感受,有没有顾及我的感受!度辰为你谋了仙职,为你守夜,为你下魔界寻剑,给你他认为他能给的最好的东西。他为什么送你雪饮剑,那是代表“挚情”的剑,他是个死心眼的人,他认定了这辈子就是你了。你要置他于何地?”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拍着胸膛,用含混不清的哭声说:
“还有我!我爱了司烨几万年,我爱他爱得很辛苦,我做了月神,以为能和他站在一起,可是我们只有交班时的简单照面,他从不拿正眼看我。我拿你当好姐妹,你却横刀夺爱,你居然喜欢上了你的师父?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
雪沁好想告诉离朱,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度辰,也好想告诉她,她真的有在师父面前提到过她,虽然自己心里很痛,希望师父能和离朱在一起。可是离朱走过来摇她,离朱哭泣得模样,让她心乱如麻,还带着疼痛。
“离朱,离朱,你听我说,我真的跟师父说过,真的,我跟他说过你和他在一起挺好的,他还因此生气,他罚我紧闭,真的。离朱,你相信我。”
但是离朱却丝毫听不进去,她那双哭红的眼睛此时犹如血滴,雪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离朱,她忽然觉得有点害怕。
“就到这吧,我没帮过你什么,你也未曾帮过我什么,从今往后,我就当我没有你这个朋友,我没有这样背信弃义的朋友。”
“离朱,你别走!你听我说!”
“离朱,你别走!”
可是她再怎么呼唤,再怎么想去扑她扯她的衣袂,她都走了。她忽然感觉很伤心,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司烨向西走,走路一会看见那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的小跟屁虫并没有跟上来,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她便消失不见了?他心想,雪沁法力低微,在九重天,也就与度辰和离朱交好,度辰既已下了魔界,那么,带走她的人唯有离朱,若是离朱把她带走,那么不是去了广寒宫便是去了遣云宫。
他在广寒宫绕了一圈,没找到她们,他又飞去了遣云宫,只看到雪沁正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那双瘦弱高耸的肩膀跟着她的哭声起伏抖动,他站在她的跟前,她似乎看见自己白色的裙角,抬起那满是泪眼的脸,望了他一眼,随后便没有片刻犹豫站起身来并奔过来抱住了他。
“师父!师父!”
她边哭边喊,语气里满是委屈。他只好任由他抱着,她将自己的腰环得很紧,脸贴在他的胸膛前,泪水沾湿了一大片衣裳。他低声问道:
“可是受了委屈?为何一个人躲在这哭?”
她拼命地摇头,眼泪和鼻涕蹭了他一身,要不是看她哭得这么惨,他真心会把她推开,因为有洁癖的他,多少觉得有些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