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呈暗色,大地流火,地表上的河流冒着热气,流淌着恶心的血液,惊心动魄,使人昏眩,这里寸草不生,处处可见猩红的山岩,黑色的壁石,古铜色的魔兽在此中出没,形态丑陋,时而露出青色的獠牙,空中时不时有黑色的巨鹰掠过,闪着锐金色泽的利爪。
度辰的脚下全是累累白骨,这些白骨看见有生物进来,前仆后继地往他脚下涌来,死死地拽住他的脚踝,令他动弹不得,承影剑气出鞘,幻化出无数的光,竟把整片魔域照亮,这些光泽所到之处,累累白骨悉数灰飞烟灭,度辰从始至终都尚未出手,心想,魔界廿四境,亦不过如此。
他腿刚抬,鼻尖闻到一股浓重的魔气正铺天盖地而来,不好,他回头看时,身后竟慢慢现出一道巨大的魔兽,目露凶光,满嘴獠牙,它举起蹄子往地上一震,大地龟裂,那狂霸的威势让所有的飞禽走兽都为之颤栗……
度辰的身影微动了动,旋即翻身腾跃于空,手中承影剑随着他体内迸发出的气流,飞速地插向魔兽的心脏,魔兽看似笨重却轻巧地躲过了剑击,但这一剑已完全将它激怒,它的口中开始喷出熊熊焰火,火焰集聚形成一个火球径直地往度辰方向袭来,度辰顿时使出水系法咒,漫天的雪浪腾挪跌宕扑灭了在场的所有魔火,还把魔兽淋得喷嚏连连。
飞旋于空的度辰此时却换过招式,那浩瀚澎湃的剑劲犹如撕裂空间般,直接撕向魔兽,顿时只听见一声惨嚎,承影剑重重地插向魔兽的心脏,魔兽顿时倾身倒地,刹那间便灰飞烟灭,而承影剑,依旧剑身光洁,似乎从来都没启用过。
此地不宜久留,度辰纵身一跃,飞往无月潭,无月潭深不可测,但水波不兴,看似一湖死水,潭周只有怪石耸立,黯淡无光。雪饮剑,可是沉藏于此?他手掌运出法力低低地探着,想倾耳听回声,看雪饮剑具体的藏身方位,尚未听见回声便听到一阵诡谲的笑声,不多时,有四人飞身将至。
四人中间的女子,一头直垂腰间的淡紫发,简简单单地披散着,并无过多的装饰,她的五官精致立体,没有一丝的瑕疵,她的皮肤略显苍白,红唇鲜艳欲滴,嘴角微微上翘,好似要勾走好色者的灵魂,她邪魅的眼中波光流转,似是要全部看见她美貌的灵魂也要深陷其中,她就是魔界唯一的公主,魔界的明珠——浮笙。
“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她的声音轻柔好听充满诱惑,眼睛仍是柔情无限但是手中不知何时已使出了离情环,双环已经朝度辰飞去,却被度辰的承影剑击挡应声掉地。她狐媚一笑,身边的侍女已飞出去迎敌,她盘腿坐于空中,双手一放,一把上好的独幽琴已架腿上,低眉信手细细弹,琴声幻化出无数的利刃,纷纷刺向度辰,却被度辰翻身躲过。
她倒也不急,又换了一首曲子,众女听到琴声后变得亢奋异常,如若说一开始这些女魔见度辰皮相好而手下留情的话,现下受琴音的蛊惑,各个都下了死手,前仆后继不要命地往度辰杀去,度辰之前还显得从容,如今却也不敢再轻敌,提着承影剑就迎了出去,打了十来个回合,终于厮杀殆尽,弹琴的美人却仍是心有不甘,操琴越操越急,顿时,琴音幻出千军万马,各个身披铠甲,度辰心下一惊,但很快又恢复冷静,他也不再恋战,手上的承影剑早已没了影子,“铮”地一声魔女手中的琴弦被剑气挑断。她挥一挥衣袖,古琴隐匿不见,她飞至他的跟前,衣袖刚想缠上度辰的颈项,却被承影剑割裂,她娇叱:
“你赔我裙子!”
度辰目光却避开了他,她又假意摔倒,想扑向度辰怀中,可是度辰却如霜般冰冷,从始至终,都对她漠视不理,浮笙倒是起了兴致,这个男人,竟然和其它男人不一样,既然打也打不过,诱惑也诱惑不了,她索性懒得动了,懒懒地半躺在空中,风撩起她的下裳,修长的细腿之下一双玉足片袜未穿,光着的脚丫上演着极致的诱惑,她狐媚一笑,自是风情无限。
她眼睁睁地看着度辰探向无月潭,单手吸起无月潭之水,浊浪排空,一把银剑从潭底飞起,度辰飞过去抓住雪饮剑,其余潭水悉数落回潭底。
“你到廿四境来,就是为了这把雪饮剑?”
度辰未言语。
“这把雪饮剑虽声名在外,但毕竟是把女剑,你大费周章跑到廿四境来寻一把女剑,却是为何?”
他寻这把女剑,是因为雪沁三个月后,将会与天宫中的新晋众仙比试仙术,仙术的比试中,有一项就是比试剑术,雪沁送他衣服,他也想送雪沁一件礼物,又赶巧,碰上新晋神仙比试,所以,挑来挑去,最好的礼物莫不过于眼下的这把剑了,雪饮剑虽封于魔界的廿四境中,却仙骨仙胎,绝非一般的魔界之物,剑又十分秀气,很是适合雪沁。他眼底透出淡淡笑意,全忘却了刚刚的提心惊险。
浮笙看在眼底,莫非,眼下的这个男子是有了心上人?为了他心爱的女子而只身赴险?她没有拦他。也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只是看见他雪白的袖子沁出猩红的血迹而微微觉得有点心疼。
度辰携着剑,飞回了天宫,他并没有直接回澄鉴宫,而是一溜烟地往遣云宫跑去,当他到达遣云宫时,远远地就看见雪沁和离朱彼此嬉笑打闹,他顿时忘了周身的疲惫,只要能看见她笑,看见她不论何时都如当下这般恬静可人,那么,他所做的一切,便都值得。
离朱听见声响,回头看见度辰提了一把剑略带笑意地走了过来,眼尖的她一眼便瞥见他脚下脏兮兮的灰,他的发丝凌乱,手臂还微微渗出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