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中了一掌似乎有些气恼,她已经失去了耐心。金风身前立刻出现了一道红色的月牙,跟那日在祁阳他们遇到的一模一样。
这人是琉璃?难道盟主没有拦住琉璃?金风脑中飞快划过了这么一个念头,紧接着双腿一盘坐了下去,她气沉丹田,从掌心里汇聚了一个蓝色的光球,金风把光球扩大,把他们都包裹在里面。
那红光的力道似乎不重,碰到光球便被阻挡在外面。
没想到下一秒,密道里又出现了十几道这样的红月牙,金风只能硬扛着。每一次月牙和光球冲击碰撞,她的心脉就会受一层伤。
大师姐在她身后,包好了自己腿上的伤。而后便输出自己的内力,助金风一臂之力。
时间拖得越久,形势对他们就越有利。
巨大的冲击把金风和大师姐都震得眩晕起来,她们眼前的画面都模糊了。
忽然的,密道前方似乎进来了一阵风,两旁灭掉的灯火立刻又燃烧起来。别萧身影穿梭着,飞快来到她们身前。
“快走,宫里来人了。”别萧拉起金风。
大师姐和金风都看见了他肩膀上的琉璃,大师姐马上打断别萧道,“师父,密道里有人……”
“我知道……不足为惧。”别萧看了看四周,忽然发觉两人都受伤了,“你们受伤了?”
“我没事,还撑得住……”金风扶着别萧站起来,大师姐一瘸一拐的跟在她身后,别萧走在最后。
他们身后又飞来一道红月牙,却在靠近别萧时自行消散了。
密道里的菖蒲看见别萧背上的琉璃,心里发了狠,现身拔了剑冲上去要跟别萧拼个你死我活,别萧伸出手阻断了她的靠近,透明的气流把菖蒲挡在了几步之外。
“暗箭伤人不算好汉,我给你个机会。”别萧说道,“五天后你来笑金山找我,我跟你打一场,不死不休。”
菖蒲阴狠的看着别萧,嘴角勾出一抹阴笑。你倒是想得美,我既然杀不了你何必白做功夫?杀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几人退回到屋子里,玉露躺在花玉楼怀里,疼的满头大汗,背部在不停的流着血。
金风捂住腹部的伤口,蹲下去看她,“玉露,你怎么样?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不能走……这是个好机会……”玉露伸出手推了金风一把, “你们快走,娘娘来了……”
在场人都没听懂玉露的话,只有大师姐一个人明白了。
“我们快走吧!玉露的伤不致死,她不会有事的。她有她的打算,大家就听她一次吧!”大师姐拉着金风离开,几人推推搡搡的从后窗飞身而出。
花玉楼眼睛红透了,“你有你的打算……那我呢?我在不在你的打算里?”
玉露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祈求的目光看着他,“你快,快走吧……”
花玉楼别开眼不再看她,把她放在好好的放在地上,自己飞身而去了。
下一刻,安贵妃便带着吕高求进了屋子里。
贵妃走进来几步看见了玉露,玉露在地上轻轻的蜷缩了一下,模模糊糊的抬头看着安贵妃,“娘娘……”
刚刚唤了这一句,她自己便一口血吐了出去,随后便不省人事了。
这头,别萧带着金风和大师姐一路飞驰,半道上还跟匆匆赶去的秦峥对视了一眼。秦峥朝他点了点头,别萧转过头扶着大师姐一个飞跃,便出了宫墙。
黑夜里看的不清楚,锦瑟扶着大师姐上了马车,金风解下许崇新交给别萧,自己却因伤势过重栽倒在马车前,别萧赶紧回身把她抱上了马车。
这头安贵妃已经叫人把玉露安置好,请了太医来治伤。
“娘娘可知今夜之事是何人所为?皇上正等着我回去复命。”吕高求问道。
安贵妃捏紧拳头,恨恨道,“此事你还是大事化小吧,要是让皇上发现我这里还有一间密室,恐怕我也难解释,到时候免不得受到责罚。”
其实责罚还是小,如果让皇上知道有一间动用私刑的密室,甚至还有一间存放毒药的屋子,只怕她贵妃的名头都难保。
好你个金如许,这样算计我!安贵妃气得牙痒。
“是。”吕高求听了话便退下去了。
“来人啊,把这密室封了!”安贵妃吩咐下去,看了看四周又问其他人道,“对了,琉璃和菖蒲呢?”
她话音还未落,垂耳便从门外歪歪倒倒的冲进来,一下子扑到玉露床前痛哭起来,“主儿,主儿你怎么样……呜呜呜,吓死垂耳了。”
“玉露还没死!你别哭丧似的。”安贵妃拿手帕捂住口鼻,“今晚发生了什么事,你如实说一说。”
垂耳摸着玉露的手,确定她还有体温后,哭哭啼啼道,“今夜我陪着主儿去拜见琉璃姐姐,当时菖蒲姐姐也在。我们四人就坐在一起长谈,然后,然后好像我就,我就喝醉了。”
“之后菖蒲姐姐扶我回去休息,到了我房里她就把我一掌劈晕了……然后我就,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啊你……”安贵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能指望你什么!整天就会拖玉露的后腿!”
垂耳委屈的抽泣起来。
安贵妃平日里就不太喜欢菖蒲,觉得她不好控制,有时候有些神经兮兮的,看起来有点恐怖。现在听来,菖蒲就好像是个卧底,潜伏在长安殿里,今夜的事情也是她帮了黑衣人的忙,所以现在她也没有回来。
反而玉露却受了伤,看这伤的样子不是闹着玩的,这足可见她对安贵妃对长安殿的忠心了。安贵妃叹了口气,摸了摸玉露的头发道。
“你对我忠心,日后我不会亏待你。”
这头许府里,大家都坐在正厅里焦急的等待着,何时了更是坐立难安,拿着他的药箱在正厅里一直徘徊着。
直到有人来报说他们回来了,正厅里的人都冲了出去,在中庭里见到了狼狈不堪的几人。
“快快快,把他们俩先抬到客房去!一定要小心!对了,快去请何时了来!”金风指挥着人把许崇新和老五搬进屋子里。
如许走过去看了看几人,发现大师姐和金风都受伤了。尤其是金风,腹部出了个窟窿,伤的不轻。
她关切的扶住金风问道,“怎么你们都受伤了?”
“如许……”大师姐哽咽道,“我们没事,你……你还是去看看你五师姐,她……她好像快不行了。”
如许身形一怔,推开人群冲向客房去了。
何时了两头跑,刚刚给老五服了一颗速效救心丹,又马上给许崇新开了一包麻沸散。
现在除了金风,其他人都在老五的房里。因为她真的快不行了。
“五师姐……”如许扑通一声跪下去,刚一开口便泪如雨下,“我是蕴儿啊,我回来了……蕴儿对不起你,当日在永安寺也没有跟你相认……都是我不好,如果早一点去救你,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老五……”别萧的眼睛全红了,泪水充斥着眼眶,一声不吭的落泪。一旁的锦瑟走过去,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
大师姐别过头埋在何时了怀里,压抑着自己的哭腔,“老五走了,老五也走了……”
何时了把脑袋磕在她的头顶上,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心疼的眼睛也红了。
这时床上的老五嘴角动了动,大家赶忙都凑过去。
只见她嘴巴张开,用口型说了一句话,“我要去见陈一白了。”
我要去见他了,告诉他我有多想他,每时每刻,每日每夜。即使日日念诵佛经,到了这死亡的关头,我还是最想念他……
没有人知道,我有多爱他。
老五含着笑咽了气。
大家都在悲痛着,但是何时了还是不能忘记还有一个许崇新,于是便又赶忙去了隔壁。
这边金风已经给自己腹部的伤口上了药,捆好了纱布。何时了刚刚走进去,便她正在抹眼泪。金风见到何时了进来,掩饰的抹了抹眼角。
想来也是知道了老五过世的事情。
何时了给许崇新把了把脉,长长呼出一口气,“还好他没有被喂毒……老五就是因为被喂了太多毒,才会……”
“那就是有希望是不是?”金风昂起头,红着眼看着何时了。
“不过他这样,就算好了,也是个半聋了。手脚上的创伤是永久性的,就算痊愈也不能再用武功,我最多能保他行走手提。”何时了说完,看着金风。
金风喜极而泣,抹了把眼泪道,“我什么都不求,他能好就行……”
何时了笑着点了点头。
“他耳朵里的铁丝还是不要取了。”何时了给许崇新检查了一下,“铁丝穿破耳朵,应该已经戳进了脑子里。如果贸然取出来,脑袋里出了血那就非常难办了。”
“那会不会有什么影响?”金风问道。
“也许会耳鸣,也许会影响智力……这都要等他醒过来才能知道,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看护他,不能出半点差错。等他醒了,你再命人去叫我吧。”何时了说罢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