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京都王府里,千雾抱着小桃花坐在桌案前。
“笑金山庄那边已经根据我们给的消息,掐断了六尺巷的十几条线。”桌案前站着一个侍卫进来禀报。
“这些消息不用来报告了,本王只想知道他们领头的是什么人。”千雾说完话便逗得桃花哈哈大笑,侍卫领了命便退出门去。
正当书房里一大一小两只玩的正高兴时,门外雾渺焦急的走了进来,“王爷,祁阳出事了!”
千雾心头一跳,抬头看了她一眼,雾渺马上闭上了嘴。桃花还在书房里,千雾不想让她听到这些坏消息。
“桃花乖,先去找你千允哥哥一起玩好不好?”千雾温声拍了拍桃花的背,桃花懵懂的点点头,而后便欢快的跑出了书房。
“发生了什么事?”千雾望着桃花的背影问雾渺。
“刚刚收到消息,说许先生在祁阳遭到了六尺巷的伏杀。许先生没事,但阿新却……凶多吉少。”雾渺红着眼声音沉重。
千雾心里一沉,眉头皱起来,“派一队人去支援祁阳的线人,务必要找到阿新……就算是死了,也要见尸。另外,吩咐祁阳的城营军,务必保证许先生的平安……看来是应该收一收这个六尺巷了。”
还是那句话,敢伤害他的人,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雾渺行了礼赶紧去办了。千雾又仔细想了想,让人给何时了带了一封信去。
祁阳这边,金风还在昏迷。如许不可能放下她不管,心里却又着急京都的情况。这一整天又要过去,还是没有许崇新和蒋头儿的消息,连尸体都没找到。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来报说是何时了来了。
太好了!如许立刻从椅子里站起来,刚走到房门口,就见何时了挎着药箱大步走了过来,他看见了如许明显松了口气,“我收到千雾的消息就立刻赶来了,还以为是你受伤了……”
“我没事,但是金风受了重伤,你赶紧去给她看看。”如许感叹了一下千雾的周到,赶紧领着何时了到了金风床前。
何时了看了看金风的伤势,“皮肉伤的厉害,但是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应该是打斗中巧妙的避开了致命部位,否则这么大面积的外伤却没有一点内伤,几乎是不可能的。”
“应该是阿新保护了金风……”如许说罢眼睛红了,“都怪我,为什么没有多带些人手!”
“你无须自责,这次来祁阳本来就是铤而走险,若是带的人太多,容易暴露目标。”何时了一边给金风换药,一边宽慰如许,“再说了,金风这样的高手尚且伤成这样,就算你再带几十个人来,也只是送死而已。”
“对了,王渡之醒了。”何时了又道,“金风的伤并不重,寻找许崇新的事你也帮不上忙,不如先回京都。我听说你们找到姜太医了,你肯定已经有了下一步计划,不要被束缚了手脚。”
如许点点头,感激的看着何时了,两人间有一种得意忘言的默契。
虽然天色已晚,但是如许不再耽搁,披星戴月的上路回去,在第二天早晨终于回到了京都。
她一步不敢停歇,刚回了京都先是回许府确认了一遍王渡之的伤势,而后就雷厉风行的冲到了南王府。
“王爷呢?”如许问道。
“王爷在书房。”宿雨回答道。
等不及下人禀报,如许已经上了主屋,径直朝着千雾的书房去了,刚刚走进书房便扬声道,“王爷……”
却发现房中没有人。如许皱了皱眉头,回头看着身后的宿雨,“王爷不在书房?”
宿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猜想千雾应该是进了书房的密室。但是没有得到千雾的允许,她不能透露关于密室分毫信息。
如许看宿雨为难的样子,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那边的书架,立刻明白过来,平静了自己的情绪后笑着对宿雨道,“没关系,既然王爷不在,我就先去客厅里等王爷回来”
宿雨本来还担心如许要留在书房里等千雾,如果是这样,那千雾出来的时候就会跟她碰个正着。无端给千雾找了麻烦,是她的失职。没想到的是,如许就好像知道她的难处似的,竟然主动要求去客厅。
但这也让宿雨起疑。难道许先生知道密室的存在?
如许在客厅里坐了大约一刻时,便有人来传她去书房。如许又一次来到书房里,便见千雾探究的看着她。
“怎么这么看着我?”如许觉得奇怪。
“没什么,是我想多了。”千雾说道,“祁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金风受伤,阿新和蒋头儿失踪了。但我却意外的找到了姜太医,并且得到了一个骇人的消息……香妃娘娘在冷宫是被人活勒至死,并不是所谓的急症。”介于不确定香妃娘娘第二个孩子的情况,所以如许决定先瞒着千雾这件事情。
“什么?”千雾不可置信的错愕了,他愣了愣,而后别开目光,语气里面夹带着愤恨和不平,“究竟是谁?居然能下这么狠的手!”
“至于凶手是谁,我们还要进一步调查。姜太医告诉我去找一个叫‘眼镜’的人,我需要你帮我查一查。”如许又补充道,“当时我听得不清楚,不确定他说的是‘眼镜’还是其他什么……”
“是言静。”千雾想了想,出声纠正了她,“言静姑姑是我母妃的贴身侍女,当年她在冷宫中过世后,言静姑姑便得了失心疯被送出了宫,之后便再没了消息。”
“失心疯……”如许想了想,又抬起头看着千雾,“不管如何,我们都要找到这个言静姑姑。”
千雾点点头,走近她,伸出手拂了拂她的头发,“我已经叫了人去寻找阿新的下落,你不用担心。金风的伤也有何时了帮忙看着,你这几天一定累坏了,回来了先好好休息,我马上派人去找这位姑姑。”
如许点点头,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身,把头靠在他的胸口闭上眼,安定了自己纷乱的心绪。
如此过了两三天,各方却都没有消息。如许回来后又去了户部补了当值,王渡之也终于清醒过来。如许去看他,王渡之神色憔悴,眉目间有几分焦急。
“蕴儿,誊抄判书的事恐怕已经暴露了。那日夜里我从宫中出来,便被他们追杀。要不是金风姑娘及时救了我,恐怕我已经不在人世了。由此看来,你一定要事事小心了!”王渡之切切的看着她。
“我知道。”如许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他,“王爷在京都的眼线遍布,却都没有查出六尺巷的具体所在,恐怕他们是渗透在民间的一种组织,平日里都生活在百姓间,如果是这样,那想调查就难了。如果要解决这个隐患,我们必须揪出领头的幕后人。但此次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他们一定会更加小心。”
“我猜想,这个六尺巷跟宫中的某位大人物有关系……”如许低着眼,“这么长时间了,王爷在京都都查不到蛛丝马迹。你说你从宫中出来就被追杀……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王渡之不知道她的想法,如许忽然抬眼看他,抓住他的手道,“我推测,也许六尺巷的中枢是在宫中。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的调查收效甚微,也许一开始根本连方向都错了!”
这头长安殿内,玉露正在给安贵妃诊脉,终于见到了消失了几天的琉璃。
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似乎有点苍白憔悴。玉露是门内人,打量了她一眼,便察觉出她似乎受了伤。
“这几日倒是没见到琉璃姐姐,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玉露将垫枕收回了药箱里,说话间带着笑,听起来似乎确实是关心她。
“这几天琉璃家中出了点事,我便应允她回了京都家里看一看。”安贵妃扫了琉璃一眼,琉璃便点头退下去了。
玉露看了看琉璃的背影,决定趁着她受伤探一探她的虚实。
时间又到了夜里,玉露穿着黑色的劲装,带着面巾飞速穿梭在长安殿的宫宇内。没过多久,便来到了琉璃的住处,在窗户上偷偷的捅了一个洞观察里边的情景。
琉璃受了伤精神不济,她的左手臂一直在发抖,旁边的宫女正在给她上药。
“阁主,我们带回来的那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死了。”其中一个宫女道。
阁主?玉露皱起眉头,屏气凝神仔细听着。
“死了便死了,最重要的是另一个。他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可不能让他死了。”玉露看到宫女把琉璃手臂上的纱布拆下来,露出了她手臂上可怖的伤口。
她手臂上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伤口边缘卷起了一圈蓝色的焦皮,呈现出明显的灼烧痕迹。玉露几乎一瞬间认出来,那是金风的蓝光刀刃割出的伤口。
结合之前周自恒给的信息,她脑子转的很快,几乎立刻就猜出来琉璃也去了祁阳,并且在祁阳跟金风动了手。依目前的情况,她可以推测出金风应该没有大碍,但是她们的人有两个落到了琉璃手里。
其中有一个已经死了,琉璃一定会用严酷私刑逼迫另一个说出他背后的主使。这么一来事情就不妙了,若是因此暴露了如许事情就糟糕了。
她现在必须做两手准备。首先把消息传出去给如许,如果此法不通,那么她就要冒险杀掉这个被抓的人,避免他泄露出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