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家主令,你很好奇吗,过来我告诉你原因。”洛尘伸手朝下招了两下,戏谑的看着陆七爷是何反应。
果不其然,陆七爷没做半点迟疑,迅速爬了过来,装出一副摇尾乞怜的可怜样子。
“滚,自己问你家老爷子去。”洛尘实在是看不惯这种平日欺男霸女,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他虽是杀不了这东西,可出言戏耍一番也是很有趣的。
“对,对,您老人家说的对,小子这就滚,这就滚。”
陆七爷连忙拱手作揖,扭头悄然对老鸨使了一个眼色之后,又一脸媚笑的小步退了出去。
老鸨暗中给了他一个领会的眼神,乘机低声道:“小主子,您先乐呵着,老奴就不打扰您了。”说罢,她抬头瞄了洛尘一眼,见他一脸的不耐烦之后,也便躬身退出了房。
这时,文秋两人的神色才平复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跪倒在地。
“文儿多谢公子大恩。”
“秋儿多谢公子大恩。”
见此,洛尘不禁愣了一下,可又很快明白过来。两人身为清倌人,本是卖艺不卖身的清白女子,却遭了陆七爷的‘赏识’。
不过,看这样子,陆七爷没能得手,但两人也是受了一番苦头。
“不碍事,你二人起来吧。”洛尘错开半步走上去虚扶了一下,又道:“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谈大恩之说,两位言重了。”
可是,两人仍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张口欲要说些什么。
洛尘无奈的苦笑一声,连忙岔开话题,道:“我看二位姑娘身怀才艺,一人琵琶,一人舞,不知可否来上一段。”
“公子不要见笑才好。”
“两位,请。”
这时,文秋两人的神色才显的自在许多,两人各自错开小半步。文儿轻弹琵琶,秋儿在前伴音起舞,看上去好不清雅。
见此,洛尘不禁在心中叹了一句,难怪古时的文人墨客大多喜欢在风尘之地吟诗作对,也难怪自古就有英雄难过美人关之说,这其中自有它的几分道理。
不过,好不巧的是屋外又一声敲门声响起。
“噔...噔...”
“噔噔”
洛尘两人本不想去理会屋外的人,可人家貌似敲门上瘾,一直站门外敲个没完,大有不开门不走的架势。
“这又是谁呀,一天有完没完了。”
洛尘扭头见古清寒一板一眼的杵在那里,没有半点抬屁月殳的意思,他只好不情愿的起身去开门。
“洛公子,古公子,林某人见礼了。”
“二位公子爷,王某人见礼了。”
门未开全,屋外的两个中年人就先后走上前拱手作礼,两人的脸上又都挂出一副自以为谦卑的笑容。
居右的男子自称姓林,身着一袭合体的白衣长袍,一顶淡青色的圆顶帽,配上中年发福的身形,活脱的一副老员外的形象。居左的男子自称姓王,这个人则显消瘦,身着一袭暗灰的长袍,一抹八字胡,腰间挂了一个白玉令。
两人在门外一杵,各自又是拱手媚笑,这一副形象简直了。
“哦,二位是......”
这一开门就听见一声谦卑的问候,又瞧见这么的两张笑脸,洛尘也不好给人家甩什么脸色,只好拱手对其回了一礼。
“洛公子,我乃是林家的现任家主,林蓝锋。”
“回洛公子的话,小人是王家的现任家主,王鸿天。”
两个人各自拱手回了一句。不过,林老爷子的语气不卑不亢,神色中也没做作之意。而王老爷子依旧卑声回礼,活生生的一个市侩小民的姿态。
当然,两人会给出不同的反应,究其原因是家族不同。林氏世代有人为官,虽说官职不大,可一身族中之人的脾性中自带一股子的官家傲气。王氏以商为主,商人逐利,天生便有趋炎附势之能。
“洛某见过二位员外。”洛尘露出恍然的神色,又疑声问道:“二位员外,在这风尘之地偶遇,可真是一件让人......”
“哈哈,洛公子真会说笑,青楼偶遇,这可不是一件什么风雅之谈。”王鸿天扬手打过哈哈,又轻缕了一下八字胡,转声道:“此番前来,我与林老哥是有要事和两位公子商议。”
同时,林蓝锋应声点了一下头,也表示出有事商议的姿态。
“原来如此,不知两位前来所谓何事。”
“洛公子,进屋细谈如何。”
“哈哈,我的过错,两位请进。”
洛尘本想寒暄两句之后,再找个借口打发两人走。其实,在一听到林王两家时,他就明白了两人的意图,可他并不愿掺和进世家之间的争斗,所以便一再找机会岔开话。
但这两人开口便以事相邀,又一直坦诚的以笑脸迎人,实在让人找不出半点推脱的理由。
“古某,见过二位了。”
“文儿,秋儿,见过两位员外。”
这时,古清寒才稍作拱手示意,然后便闭眼静坐,不去理会两人是何反应。屏风后,文秋两人连忙停下手边的事,欠身对二位老爷子作礼。
“哈哈,古公子有礼了。”
王鸿天不由的愣了一下,可又很快轻笑着打过哈哈,转身道:“两位姑娘,请行个方便,去屋外稍候片刻可好。”
洛尘见文秋二人左右为难,便点头道:“嗯,你两先下去吧。”
“多谢公子,文儿,秋儿,先行告退。”
“咯吱”
文秋两人躬身退了出去,房门又是一声轻响。过后,屋内四人一时间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沉默中。
约莫过了十几息的功夫,王鸿天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两位公子,王某人冒昧的问一句,还望不要介意才好。”王鸿天先是拱手道了一句失礼之后,又道:“敢问两位公子,与赵氏可有什么渊源。”
对于他的谨慎,洛尘失笑道:“王员外多虑了,我二人此次前来只为矿山一事。”
听到他的这一回句话之后,王鸿天心底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他悄然扭头与林蓝锋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上同时闪过一丝释然之色,。
“哈哈,既然如此,我也便明说了。”王鸿天抬手拂须畅快的笑了两声,接着道:“两位公子,你们可知道赵氏这几年来在太平镇的某一些作为,说白了也就是赵氏父子这几年来的恶行。”
“恶行,怎么样恶行,说来听听。”
洛尘早就料到两人会唱这么一出戏,他故意挺直腰板凑上前去,摆出一副兴致勃勃的傻憨样子。
见此,林王两人的眼上才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赞赏,其中大有这个小子上道的意思。同时,王鸿天从怀中掏出两本发黄的账本,一本递给了洛尘,另一本放在古清寒的面前,沉声道:“这上面是赵氏几年来所犯的恶行,请两位公子过目。”
他把话已经说到了这一步,洛尘也顺势接过账本,回道:“哦,王员外倒是有心了。”
所谓的账本,上面记录了一些赵氏作恶的实证。时间,地点,发生了什么,人证是谁,物证在哪,所列之事皆有凭有据,找不到没有半点作假的痕迹。
比如,十七年前,赵崇看上了山北的精铁矿,欲要强行收购矿山,可主家宁死不买。在多次的扯皮无果之下,他便买通了几个落魄散修,暗中杀害了矿主的一家老幼,并假作了一个转让文书。
比如,十五年前,赵氏的势力坐大太平,赵崇贪念再起,暗中扶持了这一家青楼,多次逼良为娼。为了让红袖招一家独大,他又下手杀害了另一家青楼的主家,并将其强行收购。
.........
比如,三年前,东镇的铁匠新婚,他的妻子颇有几分姿色。赵西风听闻此事之后,趁夜带着几个仆从闯进铁匠家中,当着铁匠的面,把他的妻子玷污了。事后,赵西风害怕铁匠告官,又将其一家老幼杀害。
比比如,七年前,赵氏来个一个表亲,他仗势.......
........
大大小小的恶行不下百件,每一件都让人不由的咬牙骂一句畜生。即便如此,这么多年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枉死的人伸冤。
为何,难不成账目作假。
不是的,这其中的个别原因也让人不好道明。
其一,听闻赵氏的背后另有主家,而这个主家在官方有一定的势力。寻常人想拆赵氏的台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二,赵氏父子办事从不留尾,别看这些账目记录的有理有据的,可当事人早已被灭了门。几句旁人的佐证,还算不了什么把戏。
“两位公子,不知......”
王鸿天见洛尘的眉头一皱再皱,又见古清寒的脸上怒容大起,他心底悬着的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下来。
另一旁,林蓝锋看时机已到,便起身拱手道:“两位公子,还请为这一些枉死的人做主。”
如此一看,两个老头都是一只十足的老狐狸。一个进门不言不语,只在适当的时候诚心作礼。另一个侃侃而谈,可又在差不多事成的时候通通吐吐的提醒。两人这一直一虚,一托一供,硬生生的把话说到了这一步。
“哦,你说说怎么个做主法。”
洛尘放下账本,端起茶盏轻啄了一口,这才道:“让我两人灭了赵氏一族,还是让我两人带着账本状告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