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想起那日的情形,是在一家茶楼中,阿路带着春华去喝茶,听到旁边有人在讨论穆王府。
春华是不认识那些人的,但是旁边的阿路却认识,那是京城中挺有名的地痞流氓,为什么说有名呢?因为其中一个的姐姐在宫中当妃子,也不是什么位份高的人,只是最近还是比较得宠的,那宠妃的弟弟就在京城中净办一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京城中真正有头有脸的人懒得计较,都不去管,只要不欺负到自己头上就行。普通的老板姓呢,又不敢管。至于那些官员,更是知道像这样的人嘚瑟不了多久,也就静等他倒霉。
这人就有那日月奴遇到的人,那地痞别的不行,记京城中的名门望族倒是很积极。在大街上遇到月奴的没几天,地痞去如色坊中消遣,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觉得有些面熟,正要去搭讪就被如色坊中的人拦住了,还说那女子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地痞这下更加感兴趣了,整日在如色坊中蹲着月奴,蹲了几次之后才看清楚月奴的脸。月奴和郎官正在纠缠的时候,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在窗户外面默默偷看。
那地痞总算是想起来了那女子正是那日自称是穆王府的人,偷偷的偷走了月奴一件贴身衣服,在月奴找衣服的时候,地痞拿出衣服来威胁月奴,月奴慌乱中只好说自己只是假借了穆王府的名声,就连那日给地痞看的令牌都是假的。
这样的事情,地痞见得多了,他才不相信月奴只是假借了穆王府的名声,但是也没有过分拆穿,心想着这月奴或许以后还能有用。有了月奴贴身衣服的地痞,到底还是忍不住到处去喧嚷自己和穆王府的人有一腿。这次也是在茶楼里喝多了,又开始吹嘘自己和穆王府的仕女如何如何,那穆王府的仕女竟然还回去如色坊那样的地方。
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春华本来是想跟玉菀说一声,穆王府的下人有的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了。转念一想,春华并不知道那去如色坊的仕女究竟是谁,玉菀也正处于失去孩子的悲伤之中。后来,春华和阿路也闹别扭了,这件事情春华就完全忘记了。
今日,春华见玉菀和穆宣有些闹别扭,突然就想起来了这件事,便跟个笑话似的跟玉菀说了。
玉菀也挺八卦的,听说竟然有穆王府的仕女去干这样事情,虽然想不起来是谁,也够玉菀八卦一阵了。
玉菀虽然是这王府中女主人,听到这样的话自然应该很生气,只是那是发生在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后来再也没有了动静,也没有给穆王府造成什么名誉损失,等玉菀出了月子,好好的训斥一下就行了。
里面的人讨论的十分火热,外面的穆宣听的若有所思,那段时间不就是自己和月奴那次的时间差不多吗?穆宣从小在穆王府长大,没听说过穆王府还有仕女有这爱好啊。这穆王府的人,玉菀或许嫁过来的时间不是太久不了解,穆宣可知道穆王府不应该有这样的人啊。
先用排除法,玉菀身边的春华夏叶秋实和冬雪看起来不可能,春华已经嫁人了,夏叶天天的跟着玉菀,秋实最老实,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而冬雪向来自诩清高,也不像是会做出这样的人。
然后就是王府一直伺候的老人,那些人是先王妃一手调教出来的,穆宣相信自己母亲的手段。自己母亲调教出来的人,做出这样事情,也不太可能。倒不是穆宣对玉菀调教出来的人有什么意见,最重要的是因为,母亲出家已久,调教出来的丫头们年岁已经大了,嫁人的嫁人,不嫁人的没剩几个了。
剩下来的就只有玉菀嫁过来之后从外面买的,大部分的都是比价安守本分的,除了月奴。
如果那人是月奴就好了,穆宣心里想,如果是月奴的话,自己或许就能光明正大的将月奴赶出去。然后再找一个随便的理由,找人解决了她,谁让她企图对玉菀不利呢?
两者的时间差不多,也许那个人真的是月奴也不定呢!
想到这个可能性,穆宣有些激动,又有些期待。
穆宣退回去,阿路正在院子门口等着,阿路是不进去玉菀的院子的。
穆宣快步过去,将正在弯角处无聊的阿路一把拉走。阿路不明所以,一脸懵逼的跟着穆宣:“王爷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这王爷不会又跟王妃闹别扭了吧,王爷也真是的,王妃刚生了孩子,就让着点王妃不行吗?
一路上两个人来到了书房,穆宣有些不确定的说:“你是不是以前听说咱们王府的人有人去如色坊?”
阿路感到奇怪:“啊,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但是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就听说过那么一回,估计那人没有再去过了,怎么了吗?王爷。”
穆宣心中那个答案呼之欲出:“现在可还能查出来那个人是谁?”
阿路摇摇头:“说来也怪,最开始爆料的人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印象,听说宫中一个美人,啊,好像是姓王的美人。那人是姓王的美人的弟弟,整天好吃懒做的,听说那王美人原先是个宫女,前段时间好像挺受宠的来着。后来,那个王弟弟竟然好久没有出现了,可能是他姐姐失宠了?他就不敢在京城中到处嘚瑟了?”
穆宣问:“有个当美人的姐姐?”
阿路说:“是啊。好像是宫中一个美人,我记得好像是姓王,但是到底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件事情就十分奇怪了,穆宣对皇帝后宫向来不感兴趣,也没有怎么听说过宫中有位受宠的美人,更没有听说这人还有个当地痞流氓的弟弟啊。
“你说,那个人消失了?”一个大活人,活的那么高调,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阿路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人跟咱们王府向来没有什么交情,我也没特别注意过,现在还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失踪,不过王爷既然这样说了,阿路就去查查那人现在在哪。”阿路嘿嘿一笑:“王爷,都这么久了为什么突然查王府里谁去过青楼啊。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咱们府中竟然有这样的丫头,平日里也看不出来啊,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穆宣见阿路嬉皮笑脸,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轻咳了一声:“本王不过是前段时间忙,否则这样败坏王府名声的人,早就该逐出王府了。”
阿路也不怕穆宣这样装作严肃的样子,仍然十分八卦:“王爷,不如等王妃娘娘身体好一点了,咱们王府中的丫环和侍卫们来一个集体大相亲,先内部消化一下,省的有人那么耐不住寂寞,竟然去青楼找小倌。”
穆宣拍了一下阿路脑袋:“那成什么样子了,丫环小厮们到底是来伺候的还会来相亲的,整日脑子里想什么呢?”随即收起来了打闹的心思,十分正经的对阿路说:“这件事情做的要隐蔽,不要让府中其他人察觉,更不要先让王妃知道,明白吗?”
阿路以为是王爷心疼王妃,不让王妃在这个时候劳心伤神,所以才不能让王妃先知道的。阿路哪里知道,是穆宣有些怀疑那人是月奴,如果成立的话,那穆宣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处置了月奴。
穆宣让阿路在不要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去查这件事情了,有了什么进展随时跟穆宣通报。阿路首先想到的就是春华,毕竟都是在王府当差的女孩子,春华有可能会知道一点风吹草动。
晚上见到春华,两个人吃完晚饭,阿路想问问春华有没有知道什么风吹草动的。
阿路一边擦拭自己的刀尖,一边没话找话问旁边干活的春华:“春华,你最近在府中也时常的跟小丫头们聊聊天,这王妃眼看着出了月子,王府中的人松散许久了,也该好好整顿一下。你是王妃的陪嫁,又比夏叶她们大,该帮王妃分分忧,等王妃做完月子,一看——哈——王府中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那样王妃该多开心。”
春华正在哄儿子睡觉,听到阿路怎么说,敏锐的察觉到阿路有事瞒着自己:“你怎么突然关心起王府中的丫头们了,这也不是你的性格啊,你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自从阿路和春华成亲之后,阿路很少能有事情瞒着春华的,除了月奴那件事情,那是穆宣三令五申让阿路不要告诉春华的。春华对玉菀忠心耿耿,若是春华知道了,那么就等于是玉菀知道了。
那次阿路帮着穆宣瞒着玉菀,自然也瞒着春华,春华跟阿路好生了一场大气。最后还是阿路想尽办法的弥补,又是道歉,又是送东西的,春华这才看在儿子的面子上饶了阿路。
这次,穆宣又说要瞒着春华,阿路觉得亚历山大。一边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王爷,对于阿路来说既是主子又是兄弟,一边是春华,是自己的妻子也是自己儿子的娘亲。阿路两边为难,更为难的是阿路这个人是个藏不住事的,现在更是春华对阿路了如指掌,阿路一张嘴,春华就知道阿路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阿路向来不关心王府中的那些小丫头们,这会子没头没尾的怎么说出来让自己多关心关心那些丫头们呢?
阿路做贼心虚:“啊——没有啊,就是今天我路过院子,看到那些小丫头们竟然在偷懒,这怎么可以呢?王妃刚生完孩子,那些小丫头以为王妃没时间和精力管教她们,一个一个的翻了天似的。”
春华将已经睡着的儿子放到床上,细心的盖好被子,孩子没有母亲的怀抱,哼唧了两声然后才睡熟。见孩子睡熟了,春华才起身,盯着阿路:“说实话。”
阿路恼羞成怒:“这就是实话!”又心虚道:“算我拜托你了嘛。”
拜托自己?春华更近确定阿路有事瞒着自己。能让阿路这样的瞒着自己的,应该也只有王爷的吩咐了吧。
春华暗道,这王爷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这次又瞒着王妃,也不怕到时候王妃又生气,真是的,这那男人怎么都这样,一次教训还不够,怎么就不知道改呢?这次如果让王妃知道了,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阿路见春华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心中十分担心春华会真的逼问自己。如果真的逼问自己的到时候,自己虽然还是会选择不说,阿路不会背叛王爷,可是春华肯定又要生气了。春华生气犹如家中十级灾难,儿子也和春华一边的跟自己作对!
阿路想到这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反正自己是不会背叛王爷的,王爷说了不能告诉春华,自己就一定不能说!
春华看到阿路的表情从心虚到坚定,仿佛是一个充了气的球似的,气鼓鼓的很好玩,心中十分好笑。
阿路知道自己的这种负隅反抗状态恐怕不会维持多久,就在阿路快顶不住春华的目光的时候,春华突然一笑:“那你说说,让我如何注意?那些个人偷懒也是因为王妃刚刚生了孩子的缘故,大家也是高兴,所以这才放松了下来,眼看着府中该准备小郡主满月宴了,大家自然会忙活起来。”对于玉菀调教出来的人,春华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而其他人,在王府中共事了这几年,王府中的其他人,春华也能做到心中大概有数。
额……这下子把阿路整蒙圈了,阿路是穆宣的贴身侍卫,对于小丫头们出去逛青楼这样极为少见的事情该怎么说呢?
小丫头逛青楼,这样的事情别说在穆王府,就是放眼整个京城也没听说过。那些如色坊的小郎君们,听说都是给有权有势又丧夫的夫人们准备的啊……寻常人家怎么能消费的起的啊?
这要怎么暗示春华呢?
哎呀……这……